第六章 映凝雜亂事
「宮主呢?怎麼就你們幾個回來了?尚輕裊,問你話呢,你聾了嗎?」原本安靜的清早被這一陣怒吼擾碎,一個面目不善,三十多歲模樣的女人,沒好氣兒的瞪著回來就被她罰跪了一夜的二十幾個人道。
昨晚他們剛回來就被這怒氣暴漲的暴躁女人逮到了,一眼看去便問風語晨呢,聽到一句宮主沒回來,就立刻暴跳如雷,什麼都沒再問就讓他們罰跪!結果早上一看還是沒有風語晨的蹤影,又火氣大了起來。
尚輕裊作為這一隊的頭領依舊是跪在最前面,略有猶豫的答道:「這.……宮主命我等先回來,未曾說自己要去何處。」
「猶猶豫豫,是她不說還是你不肯說與我?」林飛於怒道,揮起鞭子啪的一聲抽在尚輕裊的左臂,毫不留情,他整個人都被抽的撲倒在地上。
身後的手下想要攙扶他,林飛於一個眼神就把他們嚇得都定住了,心中紛紛抱怨卻都敢怒不敢言,按林飛於的行事風格,要是他們頂風上,別說他們自己了,老大肯定也被連累打得更狠!這一點上還不如單純狠戾賞罰分明的宮主呢!
尚輕裊立刻起身回道:「回長老,真的是宮主未曾提及。」
「哼!」林飛於冷哼了一聲,又是一鞭子抽過去。
「唔!」這一鞭子準確無誤的抽到了剛才的傷口上,尚輕裊小聲悶哼了一下,第一鞭抽得是用力,可是尚輕裊到底也是修行之人,皮肉強度勉強扛得住,只是留下了較淺的傷口,可這隨之而來的第二鞭可就是破開了皮往裡抽,火辣辣的疼,血也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不斷流出。
「那個黃毛丫頭算個屁,該聽誰的你們心裡總也沒點數!」林飛於嫌棄的擦拭著鞭子,狠狠踢了一腳倒在那的尚輕裊:「嘖!沒個殺伐的就讓本座的鞭子沾了血,都弄髒了!」
「林長老?這是怎麼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怒火。
林飛於頓時一副柔弱模樣捂著胸口道:「嗯?是小夢啊,這幫廢物啊,連宮主的行蹤都看不好,氣得姐姐我呀,心肝都疼了,快來給我看看!」
南池夢微微一笑回道:「我看長老氣色紅潤,想來是康健得很。」
「呸!不要臉的老婆娘,快六十的人了,還好意思讓人家年方二十的小娃娃叫你姐姐?哈哈哈哈笑死人了!」林飛於怒火中燒的看過去,院牆上側身躺著一個中年男人,正捶牆大笑著。
「白長老。」跪著的人都迅速向著他在的方向行禮道。
林飛於一個白眼冷笑道:「哼!你個老東西也配說我老?!」
白城昊也回了她一個白眼:「哼!脾氣暴躁的老婆娘,有這功夫撒火,還不如派人去尋尋咱們的小宮主啊?免得她迷了路呀。」
林飛於收起鞭子走過去故意撞了一下南池夢,回眸對白城昊陰陽怪氣的道:「我的人可金貴著呢,沒幾個能派的,不如還是勞煩白長老派人去尋吧。」
白城昊不以為意的冷嘲熱諷道:「本來也就沒指望你這瓷瓶般的沒用婆娘!」
林飛於氣得牙根痒痒,狠狠跺了一腳轉頭離開,在心裡暗暗咒罵了他一番,隨即又露出一個陰險的笑:等本座大功告成,你就等著碎屍萬段吧!
南池夢向白城昊行禮拜謝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白長老派人去尋宮主下落了,池夢也會盡量派些人出力。」
白城昊完全沒正眼看他,簡單應了一聲就跳下圍牆走遠了。
「南醫師,求您看看老大的傷吧!」一句句請求聲疊加著傳來,南池夢才回過神看去。
南池夢檢查了一下尚輕裊的傷口蹙了蹙眉:「挺嚴重的,骨頭也多少傷到了,用上較好的傷葯估計也得養上一月的時間。」
尚輕裊拉下蒙面的布巾,好看俊美的面龐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看不出什麼痛苦的表情,輕描淡寫的連說帶吩咐道:「隨便包包,別影響打架就行,折騰這麼久也都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南池夢從儲物袋取出縫合傷口的針線,不滿他毫不在意自己傷情的樣子,掐了他一下:「你管那些隨時可能喪命的戰鬥叫打架?」
尚輕裊臉色瞬間白了:「本來沒事兒了,你這一掐,怕是要截肢了。」
南池夢遞給他一顆丹藥,又給他往傷口上毫不客氣的撒藥粉:「呵呵,我能給你掐截肢了?那我可真是前途無量啊。」
尚輕裊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給自己縫合傷口:「我一會兒是不是得讓人抬回去?現在整個人都感覺沉得要死,哪都發麻沒感覺。」
南池夢仔細縫合著說道:「廢話太多。」
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儘是幸災樂禍:「怎麼著?風語晨丟了?那可是皆大歡喜啊!就是剛碰到林老太婆,她走在路上跟罵街一樣,煩人死了!」
尚輕裊托著昏沉的腦袋說道:「語暮,別這麼說,她是你姐姐。」
「我的天!青裊哥,你什麼情況?誰打的?這麼嚴重我去給你報仇!」風語暮一看他整個左臂的黑色衣袖都被血液浸透,還有血順著袖子滴滴答答,說著就怒氣沖沖的打算衝出去找誰算賬,又折返問道:「是不是風語晨那瘋子乾的?」
「腦子呢?」尚輕裊一副看白痴的樣子看著他:「你姐一直沒回來,要是她,我現在才治,血早流幹了!」
「語暮,你過來好好看看,是鞭傷!」南池夢也無奈的說道。
「是那老太婆!可惡,比風語晨還麻煩……」風語暮鬱悶的琢磨怎麼報復好陷入沉思,他跟風語晨模樣有三分像,清俊的一個十六歲男孩子,也是性格如此孩子氣,整個人都還有些稚氣未消。
尚輕裊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你還是別想了,上回你整了她被抓住,還嫌被她那些秘術坑的不夠慘嗎?還是宮主求的情,那還整個人迷迷糊糊失神了七天!天天都得有人跟著看好,不然都可能在臉盆里淹死!」
緩過勁兒來,傷口的痛感也略微傳來,他看向南池夢:「你那破葯,藥效來得快去得也快啊?」
南池夢整理收拾著回道:「哦?你沒注意到剛剛問我用不用人抬你,我沒吱聲嗎?另外,你不是不怕疼嗎?就別浪費了。」
「.……」尚輕裊盤腿坐在地上盯著他欲言又止,最後站起身朝他翻了個白眼:「就是讓我自己走回去唄。」
「對了。」擦肩而過的時候,南池夢叫住他問道:「宮主真沒說她打算去哪?」
尚輕裊只是頓了下腳步,又繼續走,頭也沒回一下:「沒說就是沒說,我也編不出她去哪來。」
南池夢又朝著他的背影道:「診金得空得結一下了,你欠太多了。」
尚輕裊走得又遠了些才回道:「你又不缺錢,先賒著吧。」
風語暮看著快步離開的尚輕裊,問道:「南哥哥,青裊哥是不是生氣了?」
南池夢也收拾好了轉身離開:「沒事,他心大,過兩天就過去了。」
「中午想吃什麼啊?我叫人去買食材!」風語暮大聲喊道。
南池夢腳下一個趔趄,但他立刻調整好,讓動作不會顯得那麼明顯,嘆了口氣回道:「我就不用了,你們吃吧。」
「.……唉!」風語暮找了個台階一坐自言自語道:「我剛才是想問青裊哥為什麼生氣,不是問他生氣了怎麼辦嚴不嚴重.……」
走回自己的院子,南池夢斟了盞茶輕聲說道:「一會兒準備一下,六七個人,跟我出去找宮主的下落。」
沒有起風,院中的樹沙沙輕響了兩下,還落下兩片樹葉,南池夢回眸掃歸去:「動靜太大,還是本事不到家,當罰……」
「風語晨那個小丫頭,捧著她當宮主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林飛於回到自己像宮殿一樣的庭院,走進主殿立刻有人迎上來服侍,她喝了一大口茶水,把杯子猛地一摔嚇得那宮女模樣的女孩立馬顫抖著跪下!
「出去吧。」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笑道。
女孩收拾著杯子碎片,想儘快收拾完就出去,林飛於的笑意卻一冷:「叫你出去,撿這碎了的廢物幹什麼?我看你也跟這地上的碎片一樣是,廢物。」
林飛於笑著往自己的高座走去:「哈哈哈~!如今映凝宮已有了不錯的基礎多少是起來了,還差一點了,等著我這邊萬事俱備,這映凝宮就回到我手,到時候再好好敲打敲打那些門派,讓他們都記住我的名號!」
她說著邊擦著手,然後把手帕隨手一丟,染血的手帕飄落地面,落入了一灘紅色之中,逐漸浸透.……
「哈~!幾點了?太陽都要曬屁股了。」雲優然伸著懶腰爬起來,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灑滿陽光的屋子說道。
黎陽帶著風跑過來,撲通一聲往床邊一坐問道:「幾點了是說……什麼時辰了?是不是?」
雲優然看著他愣了片刻回道:「啊,對,就是這個意思。」
黎陽滿臉學到了新知識的模樣興奮的回道:「那已經巳時了。」
見黎陽一直盯著自己看,雲優然有點兒受不了那熾熱的目光:「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
「沒什麼,就是高興!」黎陽長長鬆了一口氣,朝著她燦爛一笑:「今天你還是你,我擔心了一整晚呢,萬一明天醒來換了個人,不是你了可怎麼辦?那我要不要繼續跟著.……」他說著表情倒是盡量沒變化,可眼眸中已經涌滿了苦澀,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雲優然像是怕她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雲優然抱著他搓他的金色長發安慰道:「這個,應該不會的吧,那樣的話,你現在也能出來了,回蒼玉派找師尊或者我師兄讓他們陪著你唄。」
「不要。」黎陽一蹙眉:「還不如繼續偷偷跟著,看你哪天還會回來。」
「哎呦,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怎麼形容好呢……」雲優然憋了老半天才道:「還這麼可愛?」
黎陽臉都黑了盯著她,認真的問道:「你告訴我,這張臉.……」
他指著自己的臉繼續說道:「你好好看看我這張英俊好看的青年臉!你告訴我,它哪裡跟可愛沾邊了,我試試能不能想辦法改改?」
雲優然忍著忍著再忍著,一副認真謹慎的模樣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后,板著臉嚴肅的說道:「就沒有哪一處跟可愛不沾邊。」
「什麼?!」黎陽氣得一把抓起被子丟到她臉上:「我看這身體的眼神是不太好使!」
雲優然笑到發抖:「哈哈哈哈!我覺得你是自己眼裡出西施了!」
感覺被子外面安靜了一瞬,隨後雲優然感覺到了一股殺氣,拽下被子就見黎陽黑著臉.……還,還提著劍說道:「主人,不如我這就送你去投胎吧,忘了這段,然後我等你下輩子再去找你,怎麼樣?」
「不,不怎麼樣.……」雲優然咽了口唾沫,欲哭無淚,自己作的死,作的一手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