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氣運渡雨
雨越下越大,龍棲宮中的青石板越加濕滑,宮人們小心翼翼地行走其間,生怕因為雨水的緣故耽誤了事情。
御園內的涼亭里,傳來清潤的曲子聲,叫人舒心不已,無甚煩憂。
「魏大人,您委任領南軍將軍的事已經朝野皆知了,不知您還有什麼辦法挽回」黃進剝著果皮,從南島送來的水果,汁水飽滿,去了皮就可以舒服地享用。
魏源看著亭外連綿不絕的雨水,竟看的入迷了,就連黃進的話都沒聽到。
「魏大人魏大人」
「哎呀,我怎麼走了神,實在抱歉,」魏源回過神來,略感到失禮急忙賠禮道歉。
「不必如此,咱們都是老交情了,何必用這般禮數,」黃進笑了笑,遞上剛剝了皮的甜芒,「嘗嘗,這宮中難得的御供,南島送來的。」
魏源笑著接過甜芒吃上一口,「嗯,果然美味啊,南邊的水果確實汁水豐富,叫人不願停嘴,對了,您剛剛想問什麼」
「哦,就是如今你委任韓元啟一事,不是你本意,現在如何挽回損失」
「挽回損失何來損失,既然找不到背後行不軌之事的人,那便順其自然,」魏源放下吃凈的果核,「這甜芒味道好,我自當弄些回府中,到時也給太傅大人送去些。」
「呵呵,好啊,那你吃著,我那家中兒孫尚且得我回去才敢用午飯,我啊就不陪你在這閑著咯。」說著,黃進身邊的侍從便將他扶起。
「黃老慢走,」魏源行了禮,也就不遠送,依舊坐在那自顧自地剝著果皮。
「這問題嚴重啊,叔父不準備解決嗎」魏燮站在一旁,見黃進走遠便問起了魏源。
「你知道我為什麼遲遲不去與你談論這竊印之事嗎」
「侄兒不知還請叔父明示。」
魏源嘆了口氣,「怕是你父親早早就知道有人要幫韓元啟。」
「您這麼說,侄兒就聽不懂了,父親一直是您最堅實的後盾,如何會阻礙您辦事呢」
「也罷,咱們說這些也無甚大用,你這幾日要回去了吧」
「不錯,是到了回一趟南境的時候了,」魏燮略有些疑惑,「難道叔父有什麼託付嗎」
「嗯,把這封信交給你父親,記住,親手交給他,」魏源從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件,放在桌上,「另外,你大可放心我所行之事皆為南境,若你再在我辦事時候做出阻攔,我可就要讓你沒法待在龍原咯。」
魏燮心中一驚,魏源果然是謀略超人,他的這一警告算是給自己最後的底線,「叔父說笑了,您和我都是為南境辦事,何來猜忌啊,您放心今後侄兒不會讓您難辦,待這次從南境回來,侄兒一定將叔父所需之物悉數帶回,對了,還有一事,給叔父辦事用的夜償遲遲不回消息,必然是被抓住了我猜必是關在李逝的驛館內,時間久了怕是會說些對您不利的話,所以還是處理掉吧。」
「她的父母都被兄長抓去了南境,你還怕她會說些什麼不必傷這性命!」
「您若不願做,侄兒便派人去,不打擾您了,侄兒告退。」魏燮行了禮轉頭離去。
「不送,」魏源依然坐在那,他深知魏桀對自己的疑慮,昨日領南軍中的耳目也傳信回來,告知了魏桀到訪晏河城的事,他早就猜到有人假傳相令,但沒想到魏桀會袒護其人,仔細想想,魏桀也是認為需要有人制衡自己,於是便不加阻止了。
「難為哥哥了,」魏源搖了搖頭,他越發覺得勞累,於是閉上眼只想聽著雨聲稍作休息。
距離夜償刺探消息已經過了數日,這些日子,公孫燎也暗地加大了在李逝所居府邸四周的巡防,以免再有人前來。
「喂,吃飯了,」李逝端著飯菜走進房間里,夜償已經被李逝重新捆在了床上,因為怕她夜裡難眠,所以也就讓她有個地方可以躺著。
「你這廝,要殺要剮快些,何必一直拘著我!」夜償狠狠地看著李逝,她還在不斷地拉扯著麻繩,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李逝倒是不慌不忙,他放下飯菜,走到床邊,坐下,又側身附在夜償耳邊,輕聲低語,「感覺不適嗎,要是有恭意,乘我在我幫你,別憋著,不然憋不住了可難辦。」
「你!你這惡賊,登徒子!死不足惜!」李逝這番話激地夜償臉紅,這幾日但凡夜償有了恭意,李逝都叫貼身的侍女拿恭桶去,現在李逝卻說要親自來,換作哪個女子都會羞意難當。
「呀,看來是沒這需求,」李逝點了點頭,「也對啊,這一日多不曾給你送飯,的確肚子里也沒什麼東西,來,我喂你吃飯。」
李逝走到桌前端來一碗菜泡飯,拿著勺子,挖了少許,「來,嘗嘗。」
「滾!混蛋!」
咕~
夜償剛說完,不爭氣的肚子便叫了起來。
李逝兀自一笑「我要滾了,你怎麼吃的了,勿要抗拒,如果想殺我,你也得活著呀,餓死鬼可碰不了我李逝。」
他把勺子送到夜償嘴邊,夜償咬了咬牙,「待我吃完,必要你命!」說著便大口吃了起來,李逝也不回她,只是等她吃完一口便再挖一勺等著,就這樣慢慢地,把這一碗飯都餵給了夜償。
「好了,吃飽了,休息吧,要是什麼需要,便叫我的侍從,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了我!」夜償的銳氣,過了這麼久也慢慢被消磨,不再那麼兇猛。
李逝轉過身微笑著,「你好生待著,我不會傷害你。」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公孫燎椅在欄杆邊,一臉不解地看著走出來的李逝,「怎麼回事,你也不刑訊逼供什麼的,就這樣一直養著養狗吶!」
「呀,你不會小聲點,」李逝皺著眉,「這件事急不得,這幾日觀察我也知這女子不是從小就被訓練的女刺客,她應該是有什麼把柄抓在魏源的手上,否則不會這麼聽命於他,所以咱們消磨她還是有效的。」
「你說這麼多,到底管不管用啊,就像你說的人家的把柄都被魏源抓住了,怎麼可能還會為你所用啊!」公孫燎嘆了口氣,「怕是到頭來都是徒勞啊。」
「行了行了,」李逝拍了拍公孫燎的肩,「別多想,咱們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