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何為尊卑
離開山穀後，夜瞳二人急速向寂鷹穀奔去，如今顏青等人離開寂鷹穀被魔族抓住，也不知道寂鷹穀那些人會不會反悔，傷到荀月二人，當務之急，唯有先救出荀月和鄅楓，確保她二人安全，在去魔宮。
這座山穀距離寂鷹穀不遠，以二人的速度，不出半日便已抵達目的地。
“大長老，望你不要食言，交出荀月和鄅楓。”寂鷹穀中，某座大殿內，夜瞳晶亮的眸子望著主位上的老者，淡淡開口。
寂嘯摸著下巴，片刻才道：“老夫並沒有食言，食言的分明是你們天山。”
“哦？”夜瞳挑眉：“那你倒是說說，我們天山，如何食言？”
“哼，”寂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你不知道？哼，也是，這種事情，那些人怎麽可能讓你知道。”
“你什麽意思？”聽得這話，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夜瞳心底蔓延，是什麽事，天山瞞著她？
“什麽意思？”寂嘯冷哼：“意思就是，天山不要你了。”
山穀內，洛塵風久久的立在原地，望著夜瞳離去的方向，心中一陣內疚，他怎麽可以打她？她隻是個孩子而已，遇事急躁也是正常，可是如今他竟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又在怪他了吧。
片刻，他長歎一口氣，罷了，還是跟著她吧，這孩子那麽倔，凡事說道做到，若真是出了問題……
思及此，洛塵風便不再停留，轉身向某個方向奔去，還好當時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記，不然此刻，急得可就是他了。
“呦，仙尊這是急著去哪啊？”剛走沒幾步，兩道身影便是攔住了他的路，一黑袍，一藍衫，方才說話的，正是那名藍衣女子。
此刻，寂鷹穀大殿內，夜瞳臉色慘白，滿臉的不可置信，幽藍色的眸子緊盯著寂嘯，低聲喃喃道：“你說謊，這不可能。”
他說過不會不要她，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還要拋下她？
方才，從寂嘯口中得知，寂鷹穀當初抓走荀月和鄅楓，就是為了要她留在寂鷹穀，隻因她天生異瞳，被世人稱為妖女，因此他們認定，她很有可能帶領寂鷹族重返妖界，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向天山傳信的時候，他們本是抱著試試的心理，須天言二人也是沒敢應允，畢竟她是洛塵風的徒弟，他可能不會答應，隻是沒想到，洛塵風竟然會一口應允下來，而且據說此事，他很是樂意。
準確的說，是天山拿她，和寂鷹族做了一個交換，以她，換回荀月和鄅楓。
難怪，難怪他會不見她，原來不是他毒發不得見人，而是，他本就不打算要她了。
夜瞳嗬嗬的笑了起來，笑的很是淒慘，既然不打算要她，那他當初為什麽還要收她為徒？那日在誅仙台上，為什麽沒有一劍殺了她？
本以為可以回到從前，本以為他再次接受了她，隻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
“你叫夜瞳是吧，”寂嘯眯著眸子，望著夜瞳：“我們寂鷹族需要你，所以也不會騙你，這事，當時是天山掌教親口和老夫說的。”
夜瞳緩緩走近寂嘯，晶亮的眸子中透著幾絲寒意：“我不管什麽原因，如今，我隻要荀月和鄅楓，你，給是不給？”
寂嘯被她看的打了個寒顫，片刻他才道：“若是你留下，一切都好說。”
“她留下，我們天山沒有這個孽徒。”不待夜瞳回答，一道渾厚的聲音自虛空中傳來，眾人定睛望去，來者不是他人，正是須天言和溟崖，方才說話的，便是溟崖。
“孽徒？”夜瞳冷笑，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溟崖：“你倒是說說，我夜瞳犯過何罪？”
“哼，”溟崖冷哼一聲：“你逼瘋同門，如魔宮當護法，給塵風下毒，又對雲仙子出手，使得雲仙子修為被廢，這其中任意一件，都足以讓你萬劫不複。”
夜瞳沉默，萬劫不複嗎？不，她夜瞳的命，由不得任何人來決斷。
“如今，我們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乖乖留在寂鷹穀，這對你已經是很大的恩賜了。”溟崖繼續道。
“嗬嗬…”聽得這話，夜瞳冷笑起來：“恩賜？你以為是誰，也配給我恩賜？”
“你，”溟崖聽得此話，一陣惱怒，抬手便要給夜瞳一掌，卻被須天言攔下：“夜瞳，休的無理，我們是你的長輩。”
“長輩？無理？嗬嗬，我就因為敬你是長輩，方才對你有理，況且，長輩便可安排他人的命運嗎？那我今天就告訴你們，我夜瞳的命，誰也沒權利安排，哪怕是神，也不行。”夜瞳哂了一聲，語氣中透著滿滿的張狂，聲音不大，卻透著十足的氣勢，就似一是個俯瞰蒼生多年的強者，讓的眾人為之一愣。
最為激動的便是寂嘯，此刻他的眸子更是一刻也不離開夜瞳，眸中難掩欣喜之色，這等年齡，便有這般膽識，試問有誰，可以做到？
原本被須天言攔下，溟崖心中就一陣不爽，此刻聽得夜瞳的話，更是一陣惱怒，說出的話也是更加刺耳：“你師傅已經不要你了，識相的就別在死皮賴臉纏著他，給他丟人。”
“掌教師叔，他說的，是真的嗎？”夜瞳沒有理會溟崖，隻是將目光投向須天言，等待他的回答。
須天言沉默，許久後，才略微點頭，表示默許。
見他這般，夜瞳心中如刀割一般，火辣辣的疼，她不信溟崖，但須天言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此刻她雖有千言萬語，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又不要她了，寂嘯說的是真的，他知道她要被送走，可是，可是……
他真的要這般嗎？即便他厭棄她，不要她了，但他大可直接說了，她夜瞳不會賴著他，可他為什麽要這樣？上次是魔宮，這次是寂鷹穀，那下次……
不，不會有下次，她絕不允許在有下次，既然他不要她，那她走便是，何故招人厭煩呢。
緩緩閉上眸子，片刻，她才冷靜下來，不要便不要吧，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有何苦奢求太多呢？況且，她早晚，都是會回去的吧……
“交出荀月和鄅楓。”思及此，夜瞳一陣苦笑，將目光投向寂嘯。
“可以，隻要你留下。”寂嘯沉吟片刻，方才開口。
夜瞳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怪異的笑，緩緩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孽障，今日由不得你。”不待寂嘯開口，溟崖抬手一掌向夜瞳襲來，氣息鎖定夜瞳，竟讓她避無可避。
寂嘯見狀，一陣大驚，忙撲倒夜瞳身前，一方運足了力替她擋下此掌，另一方更是以一種極為柔和的力道將夜瞳震開，然而，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順利，兩人實力差距太過巨大，因此，兩股能量剛剛相碰，寂嘯便被其強大的力道震出數米開外，吐出一口鮮血。
寂鷹族人見狀，忙上前扶起寂嘯，衝著溟崖嚷嚷起來。
“哼，不過一群畜牲，給幾分顏麵還真把自己當人看了？”對於寂鷹族人的嚷嚷，溟崖隻是冷哼一聲，出言諷刺道。
對此，須天言一直保持沉默。
夜瞳望著被擊倒在地的寂嘯，也是大驚，心中五味雜糧，她怎麽都沒想到，寂嘯會幫她，而且還是在知道會受傷的情況下，依然奮不顧身，可見他對寂鷹族的衷心。
感受著迎麵而來的能量漣漪，夜瞳回過神來，緩緩抬手，靈氣在手中凝聚，準備拚上一拚，溟崖本就沒盡全力，方才又經過寂嘯的抵擋，那股能量漣漪已然弱了許多，因此抵擋下來，問題應該不大。
思及此，夜瞳也不在過多停留，寒焰訣的能量在手中急速凝聚，踏風步出，夜瞳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現，已然是在溟崖身前，破天掌，成型，對著溟崖轟去。
溟崖見狀，又急又怒，抬手一掌與破天掌擊在一起，兩股能量相撞，夜瞳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向後倒飛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可見實力差距之大。
而同時，溟崖也是後退幾步，滿臉的不可置信。
夜瞳那掌，雖表麵上威力不強，但卻帶著十足的暗勁，方才竟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他振傷了。
溟崖感受到體內的變化，更是大怒，抬掌快速向前掠去，那氣勢，竟是要生生拍死夜瞳。
“住手。”就在溟崖出手時，一道聲音自門外傳來，下一刻，近在眼前的能量漣漪便被擊散。
那股能量很強，溟崖被震的後退幾步，眸子死死的盯著擋在夜瞳身前的人：“塵風，你……”
洛塵風不答，隻是扭頭望著夜瞳，眸中透著幾絲怒意：“瞳兒，你在做什麽？他是你師伯，你怎能如此不顧尊卑？”
夜瞳身體微微一顫，雖然很想和之前一樣，撲倒他懷裏，可是理智卻告訴她，她不可以這樣。
後退幾步，夜瞳望著洛塵風：“尊卑？何為尊，何為卑？我夜瞳從不覺得自己那裏比他溟崖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