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古無方
千妖嶺位於東方，夜瞳剛剛踏入這方土地，便是察覺出此地於別處的不同，千妖嶺一周皆是被一股莫名的氣息包裹，經洛塵風解釋，方才得知，這裏有著一個上古神池，這個池子位於一個山洞內，有洗髓易筋的奇效，也可有助於修煉，雖然這神池多年也隻有一日有效，但其散發出的神息，卻是異常吸引妖物。
因此，也難怪這千妖嶺，如其名一般，妖物很多。
一路走來，有不少的妖怪在山中亂竄，毫無忌憚，這讓夜瞳有些不解，他們不怕古於無方嗎？
不過，令的夜瞳最為好奇的是，這個叫做古無方的人，究竟是仙還是妖，若是仙，他為何會呆在這種地方？又為何任由這些妖物四處走動，而不出手？
“師父，這些妖物……”思及此，夜瞳不由得開口問道，滿臉的疑惑之色。
“瞳兒，切記不要傷害這周圍的妖物。”洛塵風一手牽著夜瞳，輕聲提醒道。
夜瞳點頭，也不在多問，隻是跟著洛塵風向前行去。
又行了幾裏路，一個用巨石徹成的堡壘出現在眼前，這堡壘雖是用巨石徹成，但卻是顯得異常精致，層層分明，而且也很高，約莫有十幾丈，其周圍是幾顆粗壯的古樹，將其環繞，顯得很是怪異。
最為神奇的，便是那堡壘周圍環繞的氣息，比之別處，更是濃鬱許多，而這周圍的妖物，也是不曾減少，這讓夜瞳有些懷疑，莫非這遠古仙池，就在這堡壘下方？
一路沉思，洛塵風也不說話，隻是牽著她，二人剛行至堡壘前，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便是自堡壘內傳出。
“桀桀，仙尊當真是好久不見啊。”
那人話音剛落，一道藍色的身影便是從上當的塔頂越出，飛快的衝著二人奔來。
那影子的速度極快，走動間道道的殘影不斷的浮現，顯得很是詭異，隻是片刻，便是立於二人身前。
夜瞳先是一愣，這才看清來者的樣貌。
那人的打扮很是奇怪，身披一襲藍袍，從頭到腳都擋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對如鷹般的眸子和兩隻皺巴巴的手。
除此之外，他的藍袍上還刻滿了同色的符咒，那些符咒形態扭曲，且不斷的蠕動，變換出各種古怪的路線，在陽光的反射下，顯得很是詭異。
見得他身上的符咒，夜瞳不由得響起在玄氣大陸，煉藥師專屬的袍子，同樣是刻滿符咒，不過那符咒是守護陣法，以精神力加火焰凝聚而成的。
“古無方。”洛塵風見得這人，淡淡的開口，語氣中透著幾絲怪異的情緒。
這人就是古無方？夜瞳眯著眸子，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古無方，但任憑她怎麽看，都不曾覺得他像仙人之類的修行人士，倒像是那種江湖雜耍的騙子。
“你覺得我是江湖騙子？”就在夜瞳打量古無方的時候，他那對如鷹般的眸子也是掃視著夜瞳，片刻突然開口。
“啊？”夜瞳被他這話弄得一愣，這人會讀心術不成，居然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頓時，夜瞳對這人的看法瞬間改變，或許是哪方高人也說不定呢？一般強者都是怪裏怪氣的。
“桀桀，我可不是什麽高人。”古無方怪笑兩聲，便不再理會夜瞳，而是望著洛塵風：“你這小徒弟可不簡單呐。”說著，他還咂咂嘴，眸子中透露出一股豔羨之色。
洛塵風點頭：“我來此，是有事要問你。”說著，他衝夜瞳揮揮手，夜瞳見狀，也是明白他的意思，便自顧自的到一邊玩去了。
見得夜瞳離去，古無方盯著她的背影望了許久，這才意猶未盡的收回目光，帶著洛塵風向堡壘內走去。
“你想知道她的前世？”剛剛落坐，不待洛塵風開口，古無方便是率先道。
對此，洛塵風也是習慣，隻是點頭：“還有她的來曆。”
此話一落，一片寂靜，古無方閉上眸子，手中掐出印結，一道道詭異的符咒也是順著他手形的變化湧出，很快遍布整個屋子，將二人籠罩其中。
洛塵風麵無表情，表麵上隻是靜靜的看著，但心中卻是難以安寧，似是被什麽糾了下，狂跳不止。
古無方看東西看的很準，若他出麵，定然可以知道瞳兒究竟是怎樣的身世，而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哪個神秘的背景究竟是什麽。
可是，為什麽在即將解開真相時，他卻又有著一絲抗拒？是怕自己保護不了她嗎？還是說，怕她離開？
其實，當初在收她為徒時，他也曾想過，會不會覺得厭煩，畢竟已經清淨了數百年，習慣了那種獨來獨往的生活，可是另他意外的是，這幾年來的相處，不僅不曾讓他厭煩，反而過的很是豐實，這讓他不由得想將她留在身邊，不再讓她離開。
其實明明知道，她按照凡間的年紀，已然到了及奕之年，他也希望她能夠尋個好人家安定下來，但在對於鄅楓提及此事時，他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憤怒。
洛塵風苦笑一聲，自己何時也有了這般矛盾的心思？一方麵想讓她安定，一方麵又想將她留在身邊侍奉左右。
這或許便是人們所說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吧……
在洛塵風分神時，那些詭異的符咒已然消失，而古無方，也是緩緩睜開眸子。
慌亂，前所未有的，洛塵風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麽東西揪著，慌的厲害，他已經記不清楚，上次出現這種感覺是什麽時候了，似乎，也是和她有關吧，在她因為訓練，受傷的時候，在她被靈獸圍攻的時候……
古無方搖了搖頭，望著洛塵風，深邃的眸子眯了眯：“你很緊張？”說著，他站起身來，抬手理了理袖袍，繼續道：“其實你不用那麽緊張的。”
“她的前世是什麽？”洛塵風長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開口。
“桀桀，”古無方怪笑兩聲，片刻才道：“她沒有前世。”
“怎麽可能？”洛塵風臉色一變，凡人怎麽可能沒有前世？
況且，即便她不是凡人，但最初她也是由嬰兒形態出現的，若是沒有前世，她的那些古怪記憶又是從何而來？
“我探查她的信息，顯示的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隻不過……”他話鋒一轉，頓了片刻：“我方才在她身上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不是她本身，應該是某種物件之類的，至於那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總之一句話，這丫頭我看不透，而且，她的身世，或許並不是你我可以觸及的，該揭曉的時候，自然會有答案。”古無方攤攤手，繼續道。
洛塵風沉默，連古無方都看不出嗎？他將目光投向窗外那抹身影上，長歎一口氣，
無法觸及嗎？
瞳兒，你到底是誰？
“看得出，你對這丫頭很是上心，”古無方瞥了眼窗外，抖抖身上的藍袍：“珍惜當下吧，或許日後她還會因為你而留下。”說罷，便自顧自的向門外走去。
牽著夜瞳走在土路上，洛塵風一直沉默不語，她會留下嗎？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不想讓她離開，最好一直留在他身邊，當他的小徒弟。
“師父。”夜瞳自然也是看出洛塵風心事重重，不由得開口喚道，同時心中也是一陣緊張，他知道她的來曆了嗎？他知道，她是玄氣大陸的人嗎？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聽得夜瞳的喚聲，洛塵風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她：“怎麽了？”
“我，我……”夜瞳支支吾吾了片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上前幾步抱住洛塵風的腰，狠狠地蹭了幾下：“師父會不會不要瞳兒了？”聲音中滿是擔憂。
被她抱住，洛塵風身體微微一顫，抬手撫著她的腦袋，心中一陣糾結，會嗎？他也不知道，應該不會的，隻要她一直留在他身邊，他又怎會拋下她？思及此，他果斷搖頭：“不會。”
“如果有一天，瞳兒離開師父了呢？”夜瞳抬頭，晶亮的眸子中隱隱有著幾絲哀傷。
離開？洛塵風一愣，心慌的感覺再次尋上他，使得他隱隱不安：“瞳兒要去哪？”
夜瞳搖了搖頭，抱著他的手更緊了些：“我也不知道。”
“那為何要離開？”洛塵風追問道，聲音中有些焦急。
“師父你是仙人，可以長生不死，可我不能修行，早晚有一天是要離開的。”夜瞳略微低頭，聲音中滿是擔心之色，其實這也是她一直以來最為心塞的，自從在荀月哪得知師父的年齡後，她就一直在擔憂，她是不是不能陪著師父了？
聽得夜瞳這話，洛塵風也是不免的有些擔憂，是呀，她隻是個凡人，遲早有一天，是會步入輪回的。
思及此，洛塵風隱隱有些煩躁，不行，他不能讓她入輪回，她是他的徒弟，若是和普通人一般入了輪回，豈不讓人笑話了去？他就不信，以他的實力，打破不了輪回，護不得她長生。
不遠處的堡壘上，古無方立於塔頂，靜靜的望著二人，片刻才桀桀的笑了起來，很是詭異……
轟轟。
就在這時，一道道能量風暴在空中凝聚，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