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心之殿
天山某座大殿外，參加考核的弟子都已到齊，但卻並沒有之前在天山外顯得那般擁擠，相反還顯得有些稀疏。
那迷霧幻陣雖被破壞，但還是有些用處的，畢竟那頭犀牛可不比那幻陣差。
這不，之前數千人，如今隻剩下百餘個了。
空間一陣波動，眾人回頭，望向迷霧幻陣的出口，這種波動，正是有人通過考核發出的，
他們很是好奇，通過考核的是什麽人。
從迷霧幻陣中出來的正是夜瞳一行人，此刻夜瞳拉著鄅風走在前麵，身後跟著當初那幾名少年。
一路相處，鄅楓並沒有在像之前那般不搭理夜瞳，雖還是一副臭屁樣，但比之最初，好了許多。
眾人望著夜瞳，不由微微一驚，這麽小的娃娃，是怎麽通過考核的？
但當他們瞄到夜瞳身後的少年後，倒也釋然。
鄅楓高高大大的，看上去比同齡人成熟許多，但那張略帶青澀的臉，還是表示著他的年齡。
“鄅哥哥，接下來會考核什麽？”夜瞳轉頭，明亮的眸子打量著鄅楓，好奇的問道。
鄅楓輕哼一聲，別過臉不理她。
夜瞳不滿，到也沒多說什麽，自顧自的賞起景來。
不得不承認，天山的景色很美，空中隱隱有雪花飄落，卻絲毫不覺得冷。
地上也沒有想象中的積雪，全是由青石板鋪成，一直蔓延到大殿，四周雲霧繚繞，空中不時有仙鶴飛過，顯得一片祥和。
“真好。”夜瞳不禁感歎，眸中流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前世她生活在競爭中，一世皆在闖蕩做賭，向巔峰而行。
好在她又有了一次機會，從零開始，在這個安靜祥和的地方靜靜的修行，也好……
鄅楓望著她的眸子，心中略微一沉，不待他多想，一道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是顏青。
眾人的目光被聲音吸引至大殿前，顏青立於台階的最高處，朗聲道：
“恭喜各位通過初始，接下來的考核非常簡單，就是通過這座大殿。”
青顏說著，抬手指了指身後的那座大殿，大殿上方印著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
無心殿。
“心有執念，便不得安心修仙，而這無心殿，看的，便是你們的心。”顏青話落，人已消失不見。
眾人一陣咂舌。
“無心殿。”夜瞳輕念這幾個字，心中一陣緊張，有執念便不能通過嗎？
“蠢丫頭，走了。”鄅楓上前，扯了夜瞳一把，便自行向大殿走去。
“哦哦，來了。”夜瞳口上應著，心中卻是一陣緊張。
她來此拜師，為的就是得到實力，查出是何人殺了爺爺和莫白，替他們報仇。
但這算不算是執念呢？
鄅楓走了一陣，發現夜瞳並沒有跟來，回頭看她還在原地發愣，道：“你在想什麽，快點。”
“我，我…”夜瞳支支吾吾不知怎麽回答。
鄅楓似是明白了什麽，也不在多言，繼續向大殿走去，邊走邊道：“你若不想，那便回去吧。”
回去？夜瞳思索著，大老遠跑來，真的就這麽回去了嗎？
“等等我。”下一秒，夜瞳叫住鄅楓，快步跟來。
鄅楓沒有停留，看著近在眼前的大殿，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絕音峰上，洛塵風睜開眸子，收了六界石，輕歎一聲，轉身離去。
夜瞳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便被黑暗籠罩，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死寂。
“鄅哥哥？”夜瞳不由的輕喚一聲。
許久，沒有回應。
搖了搖頭，夜瞳向深處走去，來都來了，不試試就這麽回去，這可不是她的作風。
黑暗，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什麽都沒有，沒有想象中的疼痛，也沒有可怕的東西。
空的？
夜瞳有些吃驚，但卻絲毫不敢放鬆心情，謹慎的打量著周圍，裝著膽子前行。
然而，看上去並沒有多大的無心殿，此刻竟像個無底洞一般，怎麽也走不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一道門，透著光亮，夜瞳大喜，這便是出口了吧。
她慌忙上前，跨過那道門，強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片刻，她緩緩睜開眸子，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大吃一驚。
夜家，玄幻大陸夜家。
不，這是幻覺，夜瞳心中告訴自己，然而腳步卻不聽使喚的向前走去，熟悉的景象，熟悉的氣息，讓她不由的心裏一酸。
“老師。”夜瞳低聲輕喃，快步向某個角落行去。
那裏站著一名老者，黑袍黑發，此刻正笑眯眯的望著她，那正是她的老師，那個陪她縱橫大陸多年的老家夥。
“小家夥，玩夠了？”老者輕聲笑著，聲音中透著慈祥。
明明還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腔調，此刻聽來卻恍若隔世。
“我沒有玩。”夜瞳不滿，很自然的伸手去拉老者，想要告訴他自己真的沒有在玩，她隻是到了另一個空間，回不來了。
然而，在她指尖碰到老者的一瞬間，場景突變。
落天城，落日小鎮。
一名老者被捆在木樁上，一男子曲指輕彈，一縷火光便向稻草飛去，火焰瞬間將木樁包圍。
“爺爺。”夜瞳大喊一聲，向著木樁衝去。
同時，一陣清風拂過，將他的衣袍掀起，一個深紅色帶著金色的古怪圖騰閃現在眼中。
場景在變。
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夜家家主帶領大陸各方強者聚集於萬獸山上。
上古神獸饕餮，立在眾人對麵，巨大的眸子貪婪的看著眾人，猶如看著天下最美的美食。
饕餮貪吃是出了名的，而這頭級別達到帝尊的饕餮胃口更是大的可以。
隨著實力的增長，普通的魔獸早已入不了它的眼，於是便四處抓人類強者當做食物。
這事本來沒人願意去管，但隨著大陸上強者逐漸減少，饕餮便更變本加厲，攻擊大陸各個勢力，因此也引起公怒。
各方勢力無奈之下幾番聯手，卻也沒能將饕餮至死。
各大神族後裔，幾經商量，紛紛開啟神墓，以求尋解之法。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是讓他們尋到秘籍，而眾人也將希望寄托在大陸第一天才，夜家夜瞳身上。
前世的夜瞳也是天生異瞳，然而卻沒有人敢把她當成怪物，不因別的，隻因她有著足以撼動大陸的實力。
大陸第一勢力暗影，便是由她所創…
大戰起，天昏地暗的，她看著前世的自己於饕餮戰成一團，不由一陣苦笑。
而跟於自己身後的四名男子，便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獸。
看到這裏，她不由的一陣輕歎，她可以感應到，那幾個家夥和自己一起到的這裏，隻是不知他們如今在哪。
就在夜瞳陷入沉思時，忽然，天地變色，一道道藍光衝天而起，引起她的注意。
饕餮向著夜家眾人狂奔而去，人們紛紛避開，露出了一名男子。
“哥哥。”縱然知道夜炎不會有事，但她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
而那道道藍光，正是她所修的秘籍，那些人說是封印，實際上，是同歸於盡……
他們怕是早就想除掉自己了吧，這倒是個很好機會。
她親眼看著自己隕落，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反而緊緊的盯著夜炎。
自己這個有些癡傻的哥哥，卻是從小到大對她最好的人。
當年她被送去山中訓練，也隻有這個哥哥，不顧人們阻攔，去山中將她帶回。
陣法啟動，不出意外的，一人一獸在陣法中暴體而亡。
夜瞳的目光從夜炎身上離開，不經意間瞄向陣中，頓時一驚。
一片血霧中，寒笛，戒指懸浮其中，散發出淡淡的光澤，似是在醞釀這什麽。
夜瞳意外，其實她一直想不通，自己明明暴體了，按理說神識早已消散，但為什麽會重新活過來？還是在另一個空間。
難道……
不會的，這太不可思議了，夜瞳剛剛生出一個念頭，便瞬間打消，目光死死的盯著陣中。
下一刻，寒笛於戒指光芒大盛，玄氣衝天而起，天地變色，九天之上雷鳴陣陣，星雲滾動，形成漩渦，將她和四獸包裹……
嗡的一聲，夜瞳睜開眸子，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她再次陷入沉思，為什麽會這樣？
抬手撫了撫指上的戒指，一陣不解，她前世修為不弱，如果暴體，寒笛和戒指是不會殘存的，
可如果剛剛看到的是真的，那自己重生於此，怕是沒那麽簡單……
還有那個詭異的圖騰，又是什麽？族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