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古怪老人
「啊？那個，是房屋嗎？」
聽到兒子所說，林小禾順著雲一指的方向看去，雖然能看到一塊東西，但卻是非常的模糊，因為實在是有些遠了。
「對，我看的很清楚，是個房屋。」雲一肯定地回答道。
「那好吧，我們就先過去看看吧。」
雖然的確看不大清楚，但林小禾還是決定與兒子一同前去。雲一現在是一名武者，視力比她好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暖陽下，母子二人朝著那戶人家行走而去，那處房屋的輪廓在二人視線之中愈發清晰。
「你好，有人在嗎？」
片刻過後，他們已然是到了那房屋門口，雲一伸手敲門喊問著。
說話間，卻是無人應答，雲一便又是重新敲門幾下，就在他準備推門試試的時候，木門卻是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木門開出半尺之寬，隨即便是出現半張老人的臉，看上去有些蓬頭垢面的，鬍子也都快鋪滿了下半張臉，頭髮與鬍鬚也有大半都已發白。
這時，他正用一隻眼睛向外看來，左右盯視了幾下。
「何事？」老人看了看眼前站立的二人，嘶啞問道。
「爺爺您好，是這樣的，我和我娘趕了很遠的路，能不能在您這裡歇息片刻？」
看著老人一臉警惕的模樣，雲一趕緊微笑著輕聲解釋著。
如今十五歲的雲一，模樣顯然很是稚嫩，加上他此時清澈的雙眼，一眼看去定然不會是歹邪之人。何況，另一旁的林小禾，怎麼看上去都是一個普通的婦人而已。
觀察著二人片刻，老人眼睛微轉幾下，將門又打開了一些，隨即喉嚨嘶啞出聲：「進來吧。」
「謝謝爺爺。娘，我們進去。」
感謝著老人的同時，雲一便是與母親一同進入了房屋。
當腳步完全跨進來后，雲一才發現，屋內竟然一個窗戶都沒有，所以沒有多少光線進入，只有四周幾處細縫中透出一絲亮光。
「小一，我們還是走吧！」
看著屋內所見之處皆是黑乎乎的一片，也不怎麼看得清桌木陳設，林小禾的心裡頓時一陣發毛。
「沒事，娘，我去問問他。」
說完，雲一緩緩走近老人身旁，稍顯疑惑地問道：「爺爺，您家裡怎麼一個窗戶都沒有啊，好黑啊！」
「我不喜歡光亮。」
聽到雲一所問，老人咳嗽兩聲出聲回應，隨即轉過頭來。
「啊！」
就在老人說話間轉過頭的時候，雲一卻是在突然之間，被老人的面龐嚇得瞬間失聲。
原來，老者的左半邊臉，竟然有一條長達兩寸的刃痕，從左眼的上方經過眼睛，一直延伸到左邊臉頰，這種傷疤，顯然是被鋒利的利刃所傷。
老人的左眼緊閉著，應該是被利刃所傷之時嚴重受損，才會再也無法使用的吧。
這時，驚嚇之餘的雲一，也算是明白了老人的房屋為何光線近無，還有開門之時只露出半張臉的原因。他應該，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自己，也不想讓別人看到這樣的自己吧。
果然，在雲一大叫出聲后，老人趕緊是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傷疤，又轉回身去。
「小一，怎麼了？」
聽到兒子尖叫出聲，林小禾也顧不得心底那絲陰森的感覺，急忙上前詢問著。
「沒…沒事。」
雲一轉頭向母親說著，隨後又看向了老人的背影。
「那邊有桌凳，歇息好后就自行離開吧。」
說完，老人幾步走到房間的角落裡，彎腰緩緩坐了下去，順手拿起手邊的罈子，往口中灌去。
「這個人，好古怪啊！」看他這般動作，雲一心中也是一陣感嘆。
「他不簡單！」忽然，無名卻是突然說道。
聽到無名竟然這麼說，雲一頓時又好奇又疑惑，這老人看上去也就是行為古怪了些，模樣邋遢了一些，其他倒也沒感覺出來什麼奇特的地方啊。
「你會這麼想也難怪，因為你的修為境界太過低微，根本不足以發現他的不尋常之處。我告訴你，此人也是一名武者，而且境界絕對不低，應該是有化神境以上，至少曾經應該是。」
「啊？他竟然是化神境，能夠銘刻法陣、凌空飛行的化神境強者！」
無名的話，就如同天外隕石一般在雲一的魂海中炸裂開來。
雲一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在這樣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竟然住著一位化神境的強者，這顯然與他的外形極為不搭。
化神境強者，為何會是眼前這一番景象，他又為何落魄至此？
「爺爺，您…那個傷疤是怎麼來的啊？」
雖然看人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但云一還是走上前去，出言詢問起來。
「我說了，歇息好之後就趕緊離開，其他的事情最好不要多問。」
說話間，老人又是將罈子送到嘴邊。不知道罈子里裝的是酒還是什麼，老人不時喝著，嘴角邊偶爾有幾許順著他的嘴角流淌而下。
「您是化神境的強者，為什麼甘願落魄在此啊？」
看老人無心應答，雲一當下也是憋不住心底深深的疑問。
聽到雲一這句話，老人突然起身而轉，抬起右手一把捏住雲一的脖子，頓時將雲一按到牆邊。
「小娃娃，你怎麼會知道！」
「您到底…到底為何會是如此模樣，擁有強大的實力，不是…應該去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嗎？」
被老人右掌卡著喉嚨，雲一頓時便是喘不上氣，說話都是極為費力。
「呵…呵呵，保護所愛的人么，化神境又如何，普通人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虛幻一場。」
頓時，聽到雲一情緒甚是激動之下的言語，老人卻是自嘲地笑了笑，手掌上的勁力也是小了幾分，雲一也終於緩上了幾口氣來。
「我要是有您這樣的實力，我爹就不會死了，我肯定會好好保護他，還有我娘。」
「小一！」
此時，站在後面幾步的林小禾一聲喊出，擔心地衝上前來。
被老人鎖著喉，雲一說話間已是眼眶濕潤，淚珠止不住地從眼角泛出，順著他的臉頰流下，隨即滴在了老人的手臂上。
淚水滴在手臂上的瞬間，老人頓時一愣，眼神之中頓時透出幾許憂傷之情，彷彿是想起了什麼陳年往事，口中緩緩道出一句：「山河依舊，所愛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