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喂?警察嗎?救命!救命!」

  「您好,先生,請問發生了什麼,您現在正處在什麼位置?」

  「我在第五大橋往西方向,正在被人追殺,救我,啊!」

  「對方有多少人?先生?先生?」

  「全隊出動,目標,第五大橋!」

  「是!」

  「是!」

  ……

  「子雋,最近出警很頻繁啊!」

  「唉……」

  那位名叫周子雋(天依)的警察深深嘆了口氣,皺緊了眉頭。

  看到她這樣言和心中也著實不好受。

  「這個星期已經出了八條人命了,現在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再這樣下去,恐怕,恐怕……」

  想到這,周子雋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眼中星光微閃。

  「嘿呀!」

  「啊!你幹嘛突然,這樣嚇死我了!」

  言和一巴掌拍在周子雋的背上,子雋嚇了一跳,頭頂上車頂,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氣。

  「不至於吧!哈哈哈!」

  看著子雋齜牙咧嘴的模樣,言和不禁笑出了聲。

  周子雋白了言和一眼,轉身又思考起了心中的問題。

  「這八起命案是否存在關聯?可是它們發生的時間節點毫無規律,半夜,凌晨,上午,正午,傍晚都有發生。地點也十分散亂,城東,市中心,郊區,農村,工業基地等。受害者也都有學生,普通市民,商業精英……死亡方式雖然都能確定是他殺,但卻各不相同:爆破,中毒,燒死,利刃刺死,淹死等等,而且事件前沒有任何徵兆。在現場採集的樣本中,也沒有發現可疑人員的痕迹,說明犯人是個老手……假設八處命案為一人所做,他是如何在如此大的地理上的跨度上,和如此短的時間間隔內完成這些的?。那時間空間不允許,作案風格又十分迥異,會不會是由不同人集合的團伙作案?那他們聚集在哪?有如此多犯罪老手的恐怖的團伙又是怎麼躲過平時的監察的?目的又是什麼……」

  周子雋的眉頭漸漸鎖成一個「川」字,卻越想越不明白。

  言和看著她,搖了搖頭

  「真是個破案狂人?」

  「啥?」

  周子雋回過神來,言和慌慢看向窗外

  「沒,沒什麼!」

  他還記得上次他這麼說,差點被她打個半死,還說什麼不把人民放在心上,目無組織,心中無紀律,有愧身上的警服什麼的一大摞大道理……他聽得頭都大了。他只知道,握好手中的槍,槍口永遠指著敵人,永遠第一時間站到最前線,他就足夠了,其他的……不是有周子雋嘛!

  「我說你啊!別總想那麼多,也許事情並沒有這麼複雜呢?或許只是趕巧了……」

  「不可能這麼巧!」

  周子雋立馬打斷了言和的話語

  「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世界永遠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你所認為的簡單,只是你沒見過世界有多陰暗!」

  「是是是,你二十齣頭,你明白世界有多黑暗!」

  言和不屑地頂嘴。

  「你!」

  周子雋氣不打一處來,舉起拳頭要打向言和。可剛要打到言和的時候,拳頭停在了半空中。

  言和捂著臉,等著周子雋沙包大的拳頭打下來,可半天不見動靜。他緩緩放下手,聽見周子雋嘆了口氣,然後就看見眼前的拳頭緩緩放下。

  他本想說些什麼緩緩氣氛,可看著周子雋平靜的臉,他總覺得有些怪異,與平時的她有些不一樣。可周子雋就是周子雋,也沒什麼變化啊!於是言和便認為是心理作用,但僅管之後的一路上周子雋仍然和他有說有笑,他依然憑藉與她多年的合作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各單位注意,前方即將到達第五大橋!」

  「閉嘴,要到了!」

  言和被周子雋一凶,不服氣地想爭辯,但周子雋又對他一瞪眼,頓時他就虛了,但還是為了面子,傲慢地甩過頭去,避開周子雋的眼神。

  「就在這停車吧!我們一路摸索前行,言和你帶人往右邊,小趙你和小王,小李去中間,我一個人到左邊。因為不知道對方人數,位置,加上天色較晚,大家注意隱蔽,小心身邊!出發!」

  周子雋一邊發布著命令,一邊已經打開了車門,準備下車。

  「不!我跟著你!我不想像上次一樣最後來給你收屍!」

  言和看著周子雋,眼眶微紅。

  周子雋愣了一下,回頭沖言和微微一笑

  「給我收屍?還輪不到你!服從命令!」

  周子雋說完,轉頭就走。

  言和一下氣的說不出話來,獃獃的看著周子雋走遠。

  「言隊長,我們出發吧!」

  言和看向身後的幾個警察,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

  「你總是這樣!一個人行動,然後留下一人,保護我……」

  第五大橋已經屬於邊界範圍,在往西一些就就是使洛市了。周子雋不知道歹徒選在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但郊區人煙稀少卻是對她的一大威脅。但她不怕,多少生生死死早已磨練出來她一身比男兒還要烈的膽魄,她有信心救回受害者!

  還記得她拿到槍后的第一次出警,就是在這吧!那時候,她的師傅……要是那個時候她能瞄得准一點,要是那個時候她再大膽一點,要是那個時候她敢和那個歹徒拚命……會不會,會不會師傅就不會死!師傅是為了救他才死的,這一點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意識到自己正在執行任務的周子雋猛然回神,停止了一切回憶與幻想。注視著慢慢變得黑暗的四周。

  「恍」

  道路兩旁的路燈突然打開,空蕩蕩的公路顯得甚是詭異。

  「噔噔噔」

  腳步聲在安靜的公路上回蕩得很響。

  周子雋舉著槍,仔細探看著四周,一邊防範著敵人,一邊收集著線索。

  「這樣小心謹慎地慢慢搜索,根本不可能找到受害者。已經發生的八起案件沒有一起有槍械出現,所以我推測殺手沒有槍械,而且殺手如果使用槍械,現在的受害者肯定活不到報案,加上目前沒有發現彈藥的痕迹,那麼殺手很大可能沒有攜帶槍支。之前八起案件的受害者都是單獨一個人,那麼殺一個人根本不需要動用太多人手。所以,得讓他們快些!」

  「言和,小趙,根據我的推理,對方很可能只是一個人或少部分人手,所以加快搜索速度,注意沿途血跡!」

  「是!」

  「收到!」

  周子雋已經開始從小心翼翼的走改成小跑,之後又是快跑。眼前的畫面都變得模糊。但她依然在努力收集著信息。

  突然,她腳底一滑,頭重重地砸在地上,猩紅的液體濺射在她臉上。周子雋疼得站不起身,坐在地上拭去臉上流淌的血液。

  等等,這血不是她流的!臉上根本沒有對應的傷口!她慌慢站起身,發現自己站在一灘血液之中!

  「有人受傷了!」

  周子雋俯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血液,還沒有凝固現象,應該是受傷后離開這裡還沒多久。

  「言和,小趙!我這裡發現血跡,周圍並無人員出沒,快速向我集合!地點,第五大橋西線約五百米!我將沿血跡繼續尋找受害者!」

  「是!」

  快些啊,不然就要出事了,犯人就要逃了!周子雋暗自使勁,急出一身冷汗。在不知哪處黑暗的角落,一雙冰冷的眼睛正等待著一切,手中的寒芒直衝天際……周子雋,小心啊!

  「你在那等我們,不要單獨,吱——」

  周子雋直接按掉對講機,雖然對講機傳出的聲音讓人難以辨認,但周子雋知道這種話只有那個小鬼才能說得出口吧!

  知道有人受傷了,周子雋的步子更加快,加上沿著血跡指引,也不用像之前一樣摸索。

  「血跡……斷了!」

  周子雋看向四周,四周早已經是陌生的地域,漆黑一片。

  周子雋從口袋中掏出手槍,警惕的看向四周。

  「莎莎」

  身後!

  周子雋轉身將槍口指向身後的草叢。

  「啪!」

  草叢中竄出一個人影,一腳踢飛了周子雋手中的槍。

  周子雋連忙後退了幾步,擺好作戰姿勢。

  「呼——」

  眼前的人影絲毫沒有放過周子雋的意思,還沒等她站穩,一招虎爪裹脅著剛勁的掌風就已經探出,直掏周子雋的雙目。

  周子雋連忙調轉身子,堪堪避開了那人的攻擊。

  那人一招不成,蹲下身子連著兩記掃堂腿。

  周子雋見狀,一翻身,拉開了距離準備還擊。

  那人依舊不依不饒,沙包大的拳頭直打周子雋的眉心。不料周子雋將身子一側,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在地上,緊接著一記鎖喉讓那人根本無法動彈。

  可突然,周子雋看眼前的人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身後,她心中一驚,立馬鬆手準備躲避。緊接著一把尖銳的匕首就划穿了她的肩膀。

  她剛一放手,身下的人一把就將她推開,反手將她鎖喉。

  周子雋大吃一驚,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兩個人。但她好歹也算幾度經歷生死,她明白她輕視了對手,但對手同樣也輕視了她。

  只見她迅速用手指插向對手的咽喉下方——人體最軟弱的地方之一,只要對方不躲開,那他就必死無疑。

  對手果然沒有防備,但依然憑藉敏捷的身手躲開了這一擊,不過代價是周子雋掙脫了束縛,重新站了起來。

  「接著!」

  只見之前站在周子雋身後的人又掏出了一把利刃,扔給了之前的那位。

  那人接到了匕首,勾起一抹蔑視的笑容看向周子雋。兩人手中的匕首隱隱冒著寒光,他們不約而同地走向周子雋。

  周子雋咽了口口水,鎮定下心情,努力想著怎麼取勝。

  「呀!」

  他們其中一人揮著刀,大叫一聲,沖向周子雋,另一人緊隨其後,他耍著花刀,冰冷的刀光讓人心寒。

  周子雋連忙躲閃,可奈何兩人的刀太快了,她拼盡全力之後依然在手臂上挨了兩刀,不一會兒便鮮血汩汩。眼看躲閃已經沒有用了,周子雋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正想著,一刀迎面向著周子雋飛去。周子雋將身一扭,死死控住那人的手,飛起一腳直踢他的下盤。那人沒辦法躲閃,硬生生抗住了周子雋這一腳。

  也難怪周子雋開始會輕敵,畢竟能硬抗下她這一腳的高手真的太少見了。周子雋明白這次自己可能踢到鐵板上,現在單靠她一個人的力量已經不能取勝了。

  但是,她是誰?她周子雋怕過誰?她就是要將不可能變成可能!她之前無數次九死一生還不是讓她活到了現在!如果在這死了,他這一輩子豈不太虧了?

  說時遲那時快,周子雋立刻又飛起一腳,這一腳比之前的力度更大。

  「咔——」

  「啊!」

  聽聲音,這一腳似乎讓那人的右腿骨折了,他一隻腳跪在地上,表情痛苦。周子雋心中不禁一笑。可突然周子雋感覺背後一道風吹來,她還來不及躲閃

  「哧——」

  匕首劃破她的警服,她的背後鮮血直流,一道三十厘米長的傷痕爬在她的背上。周子雋疼得要暈過去了,卻強撐著身體,轉身又是一腳將那人踢翻在地。可還沒等她緩一口氣,身後一隻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極力掙扎著刺向她的胸口。

  周子雋拚命用左手手肘撞擊著身後的人,卻看見眼前原本趴著的人,緩緩站起,顫顫巍巍的舉著匕首向她走來。剎那間她流了一身冷汗。

  「啊!」

  正當周子雋嚇了一跳,右手的勁一松,刀鋒沒入她的肩膀。

  「啊!」

  刀鋒一點點深入她的身體,周子雋疼得渾身顫抖,幾乎站不起來。加上長期鎖喉,她幾乎要窒息死亡了。更恐怖的是眼前的人已經到了面前,揮起匕首。

  「唔!」

  「啊!」

  周子雋急中生智,抬起右腳猛踢向身後,踢在那人骨折的右腳上,一瞬間那人跪在地上,鎖喉的手早已鬆懈。周子雋一轉身,甩掉右肩上的匕首,恰恰躲開眼前人都攻擊。

  「呼呼」

  周子雋俯在地上,大口大口呼氣。

  「呀!」

  她一個掃堂腿再次將眼前的人掃在地上。可是,因為受傷太重,她的身手早已不再敏捷,竟被那人抓住了右腿。

  「啊!」

  雪亮了匕首刺入周子雋的右腿。

  周子雋躺在地上,疼得無法動彈,眼前已經發黑。

  「噗」

  拔出匕首,鮮血噴涌而出。

  「啊!」

  那人倔強地向前爬著,一刀刺入周子雋的小腹。

  周子雋疼得眼前直冒金星,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死去吧!」

  說著,匕首刺向了周子雋的心臟。

  「終於我要結束了嗎?」

  「子雋!」

  夢境中彷彿師父還在她眼前,但終於,她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師傅!

  子雋,快走啊!

  不!師傅,我不走!

  你再不走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師傅,我對不起你!我來陪你了!」

  周子雋喃喃道,無力地閉上雙眼。

  「交給我吧!」

  死去的那個懷抱如此溫暖,聲音是如此動聽。一切都是幻覺吧!一切都是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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