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開春流氓少，入冬腦殘多
孫磊來到辦公室，只見劉濤坐在那裡生著悶氣，孫磊上前，來到劉濤的身邊，說道：「劉醫生，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在辦公室里孫磊一直管劉濤叫做劉醫生。「怎麼辦？豬悟凈貪生怕死，我這就直接到院領導那裡請戰去。」劉濤氣沖沖的說道。「萬一院領導也駁回你的請戰呢？」孫磊的問題把劉濤問住了，是啊！要是醫院領導也不同意自己的請戰該怎麼辦？「要是院領導也不同意，我就大鬧院辦處。」劉濤的犟脾氣算是徹底的上來了。「濤哥，我知道你的心裡著急，可院領導肯定有他們的考慮，你要真頭腦一熱的大鬧領導辦公室，你覺得以後到災區支援的時候院領導會考慮你去嗎？好鋼用在刀刃上，你現在去感染科支援了，你不得隔離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繼續工作，到時候你還怎麼到一線支援？」孫磊知道劉濤的脾氣，只得順著他的意思勸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我得到第一線最需要我的地方去，那裡的情況肯定比這嚴峻，我這就到領導辦公室先報名，別到時候讓別人搶先了。」劉濤說著就朝著外面走去，孫磊趕緊跟上，這哥們可別再鬧出什麼大動靜。
院長辦公室在住院大樓後面的一個小山坡上，一棟古樸的兩層小樓隱在茂密的樹林里，一眼看去給人一種嚴肅而又厚重的感覺。
孫磊跟著劉濤來到院長辦公室，只見辦公室的門緊緊的鎖著，問了分管後勤的副院長，這才知道院長到衛生局開會去了。劉濤沒能見到院長，一屁股就做到辦公室門口的一個花台上，這大冷天的他也不嫌凍屁股。「濤哥，我們還是走吧！等院長回來我們再來。」孫磊在一邊勸說道。「不行，我得在這裡守著，院長回來我要第一時間請戰，我要到前線去支援。」劉濤固執的說道。「可你現在在上班，你這值班時間到這裡來不是瞎胡鬧嘛！科室里有什麼情況你怎麼辦？」
「你去幫我值班，我在這裡守著。」
「我的親哥，我能幫你值班嗎？我自己一大堆的事情都沒處理完呢。」不是孫磊不願意幫劉濤值班，要擱平時這都不算事，一個辦公室里的同事理應互相幫忙，可現在的情況是孫磊想要把劉濤弄走，怎麼能夠答應劉濤幫他值班這種事情。劉濤見孫磊真像有事情一樣，只得起身朝著重症醫學科走去，一路上還小聲的嘟囔著，跟在後面的孫磊只聽了個大概，劉濤的意思是這樣的『還說是兄弟呢,請你幫我值一會班都不行，看你以後還請不請我幫忙？』
孫磊聽著劉濤的抱怨，說道：「哥啊！你就是我親哥，你真當我不願意幫你呢，要是由著你在院長辦公室門口窩著，就你這牛脾氣指不定出多大的亂子，你要真是一時興起的把院長給打了，你別說上一線支援了，就這醫院你能不能待還是個未知數呢，我不幫你值班才是幫你呢，你倒好，反過來還抱怨起我來了。」
劉濤聽到孫磊的話，尷尬的說道：「我這不是就隨便抱怨一下嘛！你怎麼還當真了，我哪能不知道你的想法，放心吧老弟，我不會亂來的。」孫磊聽了劉濤的話，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半大老頭還是保持著理智。
孫磊和劉濤心事重重的回到科室，劉濤忙著工作，而孫磊呆了一會以後也離開，這眼瞅著就下午了，年夜飯還沒著落呢。
從科室出來，孫磊給趙琳打了一個電話，謝天謝地總算是有人接聽了。「你在哪？」孫磊問道。「我在家啊！」「哪裡？」孫磊接著問道。「還能是哪裡，我家啊！」很明顯趙琳還在生氣。孫磊沉默了一會，說道：「春節快樂。」「嗯，謝謝。」趙琳禮貌的回答道。
掛斷電話，趙琳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其實趙琳是想和孫磊好好的聊聊的，孫磊既然說出要推遲婚期就肯定有他的理由，或者說他是遇到什麼難處了，自己作為他的未婚妻應該好好的聽他傾訴而不是和他生悶氣。趙琳的心裡是這麼想的，可話到嘴邊就變味了，那份女性固有的矜持或者說是小心眼讓她的語氣變得生硬而又冰冷。
孫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才朝著停車場走去。如果說昨天晚上和趙琳說推遲婚期是他深思熟慮的話，今天早上他沖回家尋找趙琳和一遍遍的撥打這趙琳的電話就是他後悔了，如果沒有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求得趙琳的原諒，可現實沒有那麼多如果，所有的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孫磊只有硬著頭皮面對這一切，好在趙琳的氣還沒消，這一切都還來得急。
原本孫磊不是這樣的人，可自從聽說了劉濤的故事以後，孫磊不得不為將要發生的事情做出一個抉擇，如果說非要在結婚和到一線支援之間做出選擇的話，孫磊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到一線支援，這是他作為一個醫療工作者的天職。
昨天晚上孫磊還想著如果疫情確實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那麼自己一定要申請到一線支援，至於婚禮，自己能夠回來再補上，如果自己不幸感染，那麼就感染吧！萬事皆休。今天聽到楊洪波主任的話，孫磊知道這次疫情的嚴重性，自己要真因為去支援而感染了，這不是耽誤了趙琳一輩子嗎？莫不如這婚就不結了，原本還想著怎麼和趙琳開口，現在好了，趙琳還在氣頭上，自己也用不著解釋了，等自己活著回來再說吧！
孫磊到停車場取了車，慢慢的朝著家裡開去，已經是大年三十的下午了，加之天氣寒冷，街上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冷冷清清的讓人好不習慣。
孫磊回到家裡，到廚房裡找了一圈，什麼吃的東西都沒有，原本孫磊是回老家過年的，趙琳也要回家陪父母，孫磊的廚房裡當然就沒準備任何的食物。
孫磊回到客廳，見茶几上有一些趙琳吃剩下的零食，又從抽屜了找出一盒速食麵，總算是能夠渡過這個年三十了，其實雖說已經下午了，孫磊要是出去的話怎麼著也能買到食物，就算餐廳全都關門了，可超市還在正常營業啊！可孫磊就是不想出門，往年雖說自己也年三十也沒能回老家，可在辦公室里有同事們陪著，至少還能吃上一頓熱乎的年夜飯，可今年不同，自己一個人呆在這冷冰冰的屋子裡，只覺得一股子寒意襲來。
孫磊泡了速食麵，看著桌子上的零食，拿起兩根火腿腸剝開以後就放到速食麵里，孫磊的心裡是這樣想的，速食麵就當做是主食，而火腿腸就當菜了。
孫磊泡好速食麵，還沒來得及吃呢，電話響了，孫磊掏出電話一看，是馮楠打來的：「馮楠，有什麼事情嗎？」孫磊問到。「孫醫生，你吃飯了嗎？」電話那頭傳來馮楠的聲音。「正準備吃呢，啥事？」「你在哪呢？」馮楠問到。「我在哪？當然是在家了，主任不是說了不可以離開縣城嗎？」「你一個人吃飯多沒勁，出來吧！科室里不值班的同事們都在，大家湊在一起吃個團圓飯，省的各自孤苦伶仃的在家裡長吁短嘆。」「位置發來給我，我一會就到。」
原本孫磊是不想參加這次聚會的，可想了想還是去吧！這年三十的和同事們聚聚也好，大家都是年輕人，在外面打拚不容易，這個時候理應抱團取暖。
孫磊按照馮楠發來的地址趕去，到那裡一看，好傢夥，怎麼這麼多人？以前科室組織聚餐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麼多人，職業的特殊性要求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所以往常聚會的時候總有將近一半的同事在值班，其他不值班的同事們總會有那麼幾個有特殊情況不能到場，這回可好，因為是年三十，值班人數較往常少了一些，加上大年三十的大家都沒有什麼事，也不知道是誰牽頭，愣是把科室里沒有值班的同事們全部聚到了一起。
孫磊剛到飯店，就有同事招呼到：「孫醫生，這裡。」說著還往旁邊挪了挪。孫磊一看那位置臉都綠了，怎麼又是陳萍萍的身邊？看來馮楠是故意的，這小妞只差明著把陳萍萍往自己的懷裡推了。「我就坐這裡挺好的。」孫磊說著就朝身邊的同事失了個眼色，那小子也是個明白人，還以為孫磊的眼色是叫他拒絕呢，只聽他說道：「孫醫生，這裡是小張的位置，他現在去洗手間了，你還是到馮楠她們那邊去吧？」這小子說完后還給了孫磊一個眼神，那眼神彷彿在說『我配合得不錯吧！』我不錯你妹的，這小子完全把自己的意思整反了。看著陳萍萍期待的眼神，孫磊一咬牙說道：「這不有椅子嘛，加一把椅子就好。」說著就朝旁邊拖過一把椅子，硬生生的加在小張的旁邊。
剛才說話的小子以為孫磊是想要再矜持一下，在那說道：「加椅子多麻煩直接坐那邊不就好了，一會我和小張還有點事情要說呢。」這小子話音剛落，小張走了進來，徑直的朝著另一邊走去。孫磊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不得給我一個解釋嗎？」那小子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誤會，誤會。」
孫磊的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這小子平日挺機靈的，怎麼今天變得這麼腦殘了？難道真的是開春流氓少，入冬腦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