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宿命×保重×什麼鬼
雪白的狹長飛羽在漆黑的虛空中懸立著。
細細的羽紋清晰可辨地順著羽片正脊的翅管向著周圍延伸，然後沒入周圍的虛空之中。
數不清的虛空裂紋從四面八方侵蝕著羽片，並向著正中間的翅管彙集，那裡張揚的刻痕跟虛空一樣隱匿著深沉的不可描述。
正是劍一。
大黑魚艙壁上無所不在的細絲，截攝下的畫面，正是劍一跟那鎚子打招呼的畫面。
同源，不同主。
見面既是血拚。
咻.……畫面關閉了。
馬克最後一瞥，看到的是劍一的鞘，那管黑色柳葉的化物，瞬間化成帶著極為危險氣息的觸管，從劍一周邊的虛空一閃而過，將於杜抓了回來。
「為什麼關了？」
馬克有些不解地問著哥哥。
「有些東西，你現在不能看。」
大黑魚的操控者顯然知道更多的東西。劍一身上那一道切割一切的規則，實在是太危險。穿越高維的規則，全部降臨，對現在的世界來說，光是理解都難以為繼，更何況直接承受那全部的內容？
試想，將一整個維度的世界所有物質每個個體的切割分解之法，全部窮舉疊加起來。
那不是天文數字的信息所能表達的東西。
某隻大黑魚也只敢略略給個縮略圖而已。
至於劍一現在周圍的虛空，那是某人按照自己的突發奇想，對一片普通的科貝特之翼直接強加的標記，從一開始就是某人讀過的那些奇幻讀物里破碎虛空、瞬發極致的概括。
至於為什麼起作用，純屬黑盒，不曾有，不再有。
就如同劍一，是這個世界過去、現在、將來唯一的飛劍一樣，獨一無二，和某個鎚子、某根棍子一樣。
所以剛才劍一的切割規則和虛空一露面，鎚子自然就會吸引而來。
更何況，劍一的鞘，那柳葉彙集的黑色化物，一樣同源的黑蟒，更是和鎚子的主人是死敵，還通過劍一的虛空，將於杜搶了回來。
所以，劍一在，那鎚子就過來了。
至於鎚子的主人？有了劍一，阿帕還是能頂上那麼一會兒的，至少不會吃虧。
「你不是大叔！」
小姑娘烏溜溜的眼睛蘊含著怒意。枉顧自己還對大叔那麼熟悉，竟然認錯了人！不可原諒，羞憤的思感自然而然地通過劍一不停翕張的根羽脈絡，傳遞給對面的黑盔黑甲之人。
只是那人並無回應，直接伸手抓向小姑娘。
不，不是抓向小姑娘，而是抓向小姑娘手裡的劍一，身上的鞘。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黑蟒，不，現在是黑龍卡戎。
被深埋於巨樹下的黑龍，還有餘孽在此呢。
刻！刻刻刻刻！
雜亂刺耳的聲音在飛影的二層響起。
無數的細絲從艙壁爆發出來，緊緊護住了醫療艙和飛影的要害部位。
馬克有些頭昏腦漲，看著身邊的小姑娘也是身影搖晃。
這是怎麼了？
定眼看去，鎚子上那層密布著詭異白點的黑色外膜，不知什麼時候擴大了。
而且現在正在跟劍一外層的虛空，較著勁。
馬克看到了那兩層詭異空間相交觸的時候，那些層層密布的裂紋，腦中剛覺得這裂紋跟玻璃球破碎相似的念頭，那刻刻擦擦的聲音立即傳入腦中。
「注意干擾！」
哥哥大人的思感不知道什麼時候警覺了馬克一下。
馬克一下子清醒過來。
頭環的眼罩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白花花的一片，疊加在面前相爭的雙方身上。
而那些神似玻璃碎片的聲音，也變成低沉扭曲的囈語聲。
而馬克自己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完好的禁衛鎧甲變成了片片碎裂的玻璃！
陣陣的劇痛傳來，手臂上玻璃的裂縫裡竟然滲出滴滴答答的血來！
馬克身上出了厚厚一層冷汗。
一部分細絲，從馬克身邊的艙壁上生長出來，纏向馬克手臂上的傷痕，然後一陣奇癢無比的琢擊之後，馬克感覺好多了。
「這就是神啊。」
莫名的感嘆掠過馬克的頭環，讓馬克愣怔了一下。
神？跟太陽神一樣的神嗎？
馬克看了一下對面的那人，爭鬥仍在繼續。
阿帕倒是沒什麼問題，劍一擋在她前面，完美地抵擋了所有的一切。
有問題的是大黑魚。
哐當！
僵持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飛影傳來重重的的震蕩。
只是唯有馬克一人被重重地拋起然後重重地摔回地面。
「保重，弟弟。」
前司庫大人的思感，突兀而虛弱地飛掠過馬克的頭環。
啥？馬克有些懵。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透明的細絲已經將馬克整個裹了起來，團團抱抱，彷彿透明的繭！
然後天空黑了！艙壁消失！
馬克感覺自己被拋離了出去，唯有眼前的頭環眼罩呈現的景象讓他說不出話！
無垠的夜空遍布著乳白的光影！
一團團的巨大白色光影，八九個彼此重疊，扶搖直上直達遙遠的深空！
巨大的枝幹那些參差的枝葉彷彿一片片白色的亮眼殘雲搖曳著這個夜空！
只是這些都不是恐懼。
佔據了馬克眼罩大半的白影中，那裡潛伏著吃人的巨獸呢。
馬克甚至不想再看下去！
那吞噬一切的巨獸，細長的身影，貫穿著整個巨大的白色樹影，恆定著那九個巨大白色光影，靜靜地立在那裡。
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的！
馬克卻可以看見整個飛影被撕碎，被自己的艙內的光微弱反射著的模糊的黑灰色的大黑魚，被撕成了一條一條。
白色光焰一點點燃燒起來！
被撕成黑條條的大黑魚，再度變成一縷縷灰色的紗霧捲入了看不見的巨獸之口。
「格……」
馬克的喉嚨哽咽，無法咽下，也無法抒發胸中的呼吸，溫熱的液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眼罩下順著鼻翼而下。
還有誰？
視野一側的異動牽動了馬克的目光。
另外一團光影被拉扯著，向著那「巨獸」之口而去。
那是剛才拚死相爭的雙方。
馬克無法讓視野更加清晰，唯有看到兩團光影此時合二為一，向相反的方向而去，疲於奔命。
這是什麼鬼東西？
心中之怒，馬克不知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