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找人×老上司×野望
城守戍衛亂成了一鍋粥。
滿頭大汗的卡贊有些著急地問著幾個無精打採的城守禁衛:「有誰看到齊去哪裡了?」幾個人互相茫然地看了看,搖了搖頭。
卡贊有點著急,一上午的功夫,齊煜連人影都不見了。要不是自己知道這小子還算穩重,自己又看好他,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個角落裡了。
剛才卡贊自己又去了寢營找了一遍,看到打掃一凈的房間就很滿意。那小子能把營房打掃的這麼乾淨說明他不會是半途而廢的人,但這地板中央刺眼突兀的泥水和血漬,還有床上留下的武器,難道是在營房裡遇到襲擊了?
卡贊的心裡不禁咯噔一下。找了一上午問過營房附近道路、門防所有執勤的禁衛,除了幾個回家吃飯的戍衛,都說沒有看見齊煜。
急躁的卡贊一邊心裡冒著火,一邊掏出金黃葉子準備舒上一口氣,卻卷了半天也沒卷好一根,有些撒氣地一把將剩下的葉子捏成一團,丟在地上,恨恨地哼了一聲。
正無處撒氣間,兩個戍衛,遠遠地跑了過來,到得近前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其中一個汗都顧不得抹,就開口道:「隊長!今天我執勤的時候,有個戰場禁衛跟幾個跟班,帶著個蒙著頭的人去了城外!剛不是聽我兄弟說齊丟了,還有可能被人帶走了。說不定那伙人就是!」
另外一個滿頭大汗淋漓的人急忙也點了點頭,應了下。
卡贊眼裡一亮,追問道:「你可看清是哪個禁衛?被他們帶走的那個蒙頭的人身上有啥特徵?」
那戍衛摸了摸頭皺著眉邊想邊道:「那禁衛全身鎧都放下來了,看不清是誰,這麼熱的天,還真是奇怪。」
卡贊冷哼了下:「做壞事啊,誰會敞著臉給人看。」
那戍衛又沉吟了幾聲,突然眼前一亮:「隊長!我想起來了!那蒙著頭的人上身前面有很長的傷疤……沒錯!黑紅的色,那疤不算老.……對了,那禁衛的幾個跟班有一個我認得,叫庫什麼的來的……前晚還到過咱們戍衛這邊加崗。」
他兄弟在身邊也突然喃喃地說了句話:「難不成是因為那件事……」這句話立即引起了卡贊的注意。
卡贊立馬拉過他,嚴肅地問道:「什麼事,你快說!」
那戍衛點了點頭:「昨天晚上火災加崗,齊那小子回來的晚,就被臨時的禁衛攔下了,還要沒收他的盔,我勸了幾句,齊煜又說是奇倫送的禮物,那禁衛才沒扣。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對齊煜的盔很感興趣!」
卡贊眼睛一亮,早上他見過齊煜身上的疤,特別注意了下,是個線索。
還沒等他追問,那戍衛急急地又開口了:「是了!那禁衛帶的幾個戰奴!有一個就是叫庫什麼!是他不錯,是他!我不知道那禁衛的名字,但我知道是內城場衛庶務長的人!肯定是他帶走了齊!」
卡贊心裡終於落實了,那禁衛為什麼要圖齊煜的戰盔?又為什麼把他帶出城去?營房裡發生了什麼?那老奇倫跟齊煜又是什麼關係?
想了半天,卡贊將沒當班的戍衛召集了起來,沉聲說道:「齊這小子,是咱們衛的新兄弟。小孩子不懂事,估計惹了些麻煩。咱們啊,得從長計議。你們分幾波去城外打探下那伙人,不過,遇到什麼事除非齊受到什麼生命威脅,你們就回來這邊等我一起商量著辦。」
「我去軍械營找下老奇倫,說不定他有什麼線索。庶務長那邊,大家包括我,都暫時不要去問,一是問不著,二是夠不著。」
大家一起點了點頭,雖然跟齊煜沒見幾次面,甚至齊煜連崗都沒沾過,但是大家對他就是有一種從心底的親切感。他失蹤了,大家本來就有些急,現在幫著打探下消息,更是義不容辭。
大家分頭散了,卡贊就急匆匆往城內軍械營過去了,沒多遠外城就傳來幾聲隱約的鈴鐺聲。
卡贊聽到鈴聲向後看去,遠遠的薩門河岸邊,一根黑長的煙柱直衝上天,氣得錘了下手。真是越急事越多,卡贊又轉頭重新安排了下,才繼續去找老奇倫。
穿過軍械庫禁衛營龐大的營地建築群和滿是矯健身影的戰訓場,卡贊見到了老奇倫。
老奇倫依舊迷瞪著泡泡的眼睛,窩在椅子上,用肥肥的手指輕巧的剝開石榴皮,就著飽滿的紅水晶一樣的果肉,啃個不停,間或將大口的渣籽噗噗地吐到地上,面前桌子上的莎草紙東一張西一張,上面堆滿了椰棗和石榴皮。
卡贊不敢打擾老頭子吃東西的爽快,他年輕時在這裡訓練過,還算知道這老奇倫的脾性。好在老奇倫沒讓他等太久。
老奇倫將亂七八糟的石榴殼一丟,一邊咂吸著嘴裡的汁水,一邊含糊不清地問著卡贊:「你是卡贊吧?怎麼有空過來?這麼久了,沒帶點什麼好東西過來?」說完眯起眼上的泡泡,眯著卡贊。
卡贊急忙說道:「奇倫大人,事情太急了。你前幾天送到我那裡的齊煜不見了。而且他的戰盔,就是你送給他的那頂,被人搶走了。」說完,卡贊就肅立一旁不再開口。
消息已經送到,卡贊只能祈求齊煜多福了。
「哦?」老奇倫沒動什麼聲色,粗大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幾下,又問道:「那你知道是誰把那戰盔拿走了嗎?」
卡贊心裡一驚,怎麼只問東西不問人?沒敢多想,就回道:「據查,跟內城戰場禁衛庶務長有關係。」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老奇倫該清楚的自然會清楚。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這事我來處理。你不要多問了。」老奇倫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只是讓卡贊走。
卡贊應了聲,就出去了,心裡長嘆。他不知道身後的老奇倫心裡已經嘀咕起來了。
「內城戰場禁衛.……庶務長.……西王國戰場禁衛的人.……不是已經划給馬克那小子了嗎?看來還是欠火候啊。」老奇倫自言自語,又冷笑了下道:「那戰盔真的是誰想要就要,想戴就戴的嗎?」
坐了一會,老奇倫什麼也沒做,只是窩著的身子一傾,又一個石榴到了手裡,輕輕一捏,那石榴就化成兩半,卻是滴水未流。
以城守戍衛、王宮為中軸,軍械庫對稱的內城另一側,禁衛營庶務所里,現在只有一人。
庶務所里,門窗緊閉,只有最內一個堆滿莎草紙牘的房間里,窗戶被輕啟了一條縫,陽光從縫裡投射進來,照在青白光滑手上奇異的戰盔上,卻彷彿被那戰盔吸收了,那戰盔漆黑無盡,高揚的盔翅閃滅著鋒利的尖芒。
「真是這寶貝啊!」雙手捧著戰盔對著窗前的陽光不斷地翻轉,庶務長細長的雙眼和翹動的細長鬍須,無不顯示著主人的讚歎。
「卡戎大人現在不在,暫代的馬克什麼都不懂,我要乘機會把這禁衛營連著那軍械庫,好好盤點起來,等待卡戎大人的回歸。」
「軍械庫,禁衛營,所有的禁衛遲早都是卡戎大人的!而我,將成為東西王國兩禁衛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庶務長摸著寶貝,藏在黑影里,心裡不斷冒出一些他篤定了的野望。
「這樣的寶貝,只有卡戎大人才能配得上,奇倫,你有什麼資格,霸佔著寶貝數十年!現在它,不還是到了我的手裡,成為我最好的獻禮!」庶務長嘴角情不自禁的翹起,準備再欣賞一會寶貝。
「哎喲!」轉弄間,那鋒利的盔翅劃破了庶務長美麗的手指,手一松,戰盔沾上一絲鮮血,咕嚕嚕滾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