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泰芙努特之目×二十二人
隨著時間流逝，囈語響起。齊煜眼罩里卻不見有白影出現。
拉哈維爾在中間一隊的最前鋒，頂著巨大的盾，緊緊地將高大的身軀縮在盾后，僅露出一條縫的盾眼露出他警覺地雙目。
左賽絲毫沒有動作，手臂仍然放在塔內絲毫不動。齊煜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左賽自然有他這樣做的道理。
「外面的是夜尅嗎？」
齊煜警惕地望著周圍，腳下一步步挪到左賽的身邊。
「嗯。以往這個時候夜尅也會出現。泰芙努特之目隨時會到來。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
「齊，你跟拉哈維爾要警惕，它們就在外面。你剛才聽到這囈語了嗎。千萬不要再把頭環拉開，這是夜尅的魂歸之音。」
「喏，你看。它們就在外面徘徊，在等著我們出去。」
「待會，看好我的左右，這是最重要的。」
左賽向外面努了努下巴。這一塊空間的迷霧被圓塔一掃而空，齊煜仔細看去，若隱若現的一片扭曲不平的罩子彷彿正罩在塔的這一片的周圍。
裡面的迷霧被抽取后，外面的迷霧也不進來。
無形罩子的分界線更加明顯，扭曲的地方若隱若現著無邊無際的黑暗，隨著外面的霧拂過，絲絲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這天光不知什麼時候暗極了。
齊煜覺得在哪裡看過這景象，那是迷霧與雪林在石原邊界上的纏鬥，很像。
左賽剛才指點的位置，一閃而過的白點正不時地出現在這圓罩之上，剛才在迷霧之中看不見，現在很明顯。就好像人躺在玻璃罩里，仰望雨點在罩上滴落。
那是夜尅的黑鐮和惡觸，在輕敲著窗。 ……
又是一陣悸動，齊煜不禁捂住了心口。
天光終於沉入了至暗。行者們紛紛取出了火把。
四周突然泛起了綠色的光芒，這光就來自齊煜身邊。
齊煜目瞪口呆地望著左賽從塔里慢慢縮回來的手臂。手臂上滿是細密的口子，如同鋒利的小刀切切嘈嘈，鮮血模糊。緊握的手掌縫裡，正綻放出縷縷美麗的綠色光芒。
左賽攤開手時，一陣悲傷的感覺忽地掠過齊煜心頭。莫名的想哭，卻又通透的寧靜。
一朵綠色翡翠一樣的光芒在左賽掌上綻放開來，如同碧波上蕩漾的綠蓮，掩目卻不華耀。
齊煜極目望去，光芒的中心是橢圓翡翠一樣的寶石。
「這就是你剛才說的泰芙努特之目？」
左賽沒顧的說話，招過行者，從行囊中取出一個刻滿了無數古怪花紋的盒子，將這絕世寶石放了進去，才向齊煜點了點頭。
隨著寶石放進盒子，綠色的光芒也隨之消失，迷霧重新密布這罩子里的空間。 ……
「列陣！突襲！」
最前端的拉哈維爾突然爆發出最激昂的戰吼，脖子上的血管和肌肉墳起。
隨即密集的敲擊聲和刺耳的刮擦聲，響徹空間。
火把閃爍的火光下，猙獰的白影驀然出現。
白色模糊的剪影透射出真正全形態夜尅的張狂，果然不是當日那幼體夜尅可以比擬。
剪影里兩人多高的夜尅揮舞著巨鐮，嘴裡的惡觸像蛇一樣纏繞著，向四周濺射著斑點。
果然像意料的那樣，左眼的視界里仍然沒有東西出現，齊煜捏緊了手中的小東西。
「齊，注意好像又有夜尅！你要保持注意！必要時再上去！」
左賽看齊煜有點發愣，抓住齊煜的肩膀，重重推了一把。
又一具白色的恐怖身影在右邊出現，這次同時來了兩隻夜尅，有點出乎大家的意料。
一隻小隊應付一隻，戰力還算充分。只是後來的夜尅體型有點大，攻擊的頻率更高。
右邊小隊矛手的刺矛在空洞洞的地方時不時莫名溜出一道火花。盾手也不時被無形的攻擊砸地身形委頓。
齊煜回給左賽一個自信的眼神，將手中的小東西向夜尅拋去。
紅色的小土罐，從戰鬥的人群上空掠過，撞在夜尅的虛影上爆開。
白色的煙霧嘭地瀰漫開來，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
怎麼會這樣，齊煜的心中像突然失去一塊什麼一樣。
灰燼能夠讓怪物顯形，這不應該是意料中事嗎。怎麼會不起作用呢。
「齊！」
一聲凄慘的喊叫在齊煜身邊響起，齊煜應聲轉頭，眼罩里爆出一片白影，夜尅！
齊煜的視界里，左賽身旁那名行者，頭顱突然狂噴著熱血飛起，虛無的地方，白色的鐮影揮灑著模糊的黑點。左賽則雙手死死抓住槍，抵住另一段鋒利白影的逼近，那白色鐮影已經深深割入一半的槍身。
所有的戰士都在集火前段和右翼的夜尅，沉悶的音爆不斷響起，右邊的夜尅白影已經倒下逐漸消失，正前方那隻也在踉蹌倒退，完全被壓制。
此時此刻，戰士們正在歡呼，卻不知道有詭異恐怖的東西突襲了左翼。
聽到左賽的怒吼，大家不約而同的向左側看去，鋒線頓時露出了缺口！
「啊！」一名被看空的戰士痛呼著憑空而起，幾一大團血腥的模糊撒了下面戰友一身，是那戰士蜂擁而出的內臟。
勝利就在眼前，生死卻發生在瞬間。
拉哈維爾目呲欲裂，大喝了一聲齊煜，拽過一名矛手的刺矛向上捅去，空中突地拋灑出一片黑色的液體，刺中了，眼罩里的白影搖搖欲墜。
齊煜終於回過了神，拿出槍跟回防的戰士一起向左側偷襲的惡獸射去。
那隻夜尅身上和口中的剪影中頓時爆出一片黑影，隨即惡觸的形狀像抓了狂一樣揮舞，雙鐮頓時揮舞得更加密集。
乘著惡獸的鋒刃從左賽的槍上撤回的瞬間，齊煜把滿身是血的左賽拖了回來。
「不要讓它逃掉！齊！拉哈！大家幹掉它！」
左賽不顧身上血，一邊忘我地狂呼，一邊不停扣動手中的扳機。
槍卻紋絲不動，已經被夜尅的鋒刃砍壞了。
齊煜和旁邊戰士槍里的銀白鋼針伴隨著不斷地音爆，向夜尅噴吐。夜尅舉起鋒刃擋在惡觸之前，鋒刃上迸發出團團的火花。
巨盾戰士和矛手剛要圍過來，迷霧中遠遠傳來一聲尖細的哨聲，幽幽到了眼前。
那夜尅不再抵擋，卻伸展身體，一個轉身跳進迷霧之中。居然逃了，從不放過人類的夜尅逃了。
場地里瀰漫著一股令人噁心的血腥味，一名戰士眼睛睜得大大的，躺在地上，肚腹洞開，一片狼藉的內臟四散左右。另一名行者的頭顱掉在圓塔的基底上，身體在不遠處時不時地抽搐，身後的背囊被撕成碎片，各種雜物灑滿一地。
左賽愣怔了好久，卻顧不得站起，爬到撕碎的行囊旁邊，找了半天。沒有看見那盒子，泰芙努特之目的盛器絲毫不見蹤影。左賽獃獃地坐在旁邊的地上。
拉哈泰爾看著眼前的慘景，怒火再也抑制不住，衝過來抓住齊煜的衣領，又無力地放下。
「二十二個人！現在二十二個人！」
憤怒悲愴的聲音在迷霧中轉為嗚咽，在黑暗中傳出去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