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俏乾糧×長征
「齊~齊~」
伴隨著自己名字的呼喚，門被哐的一聲打開了。頭戴蓮花的艾柔氣喘虛虛的出現在門口。
齊煜很無奈。
自從去跟夜尅實地操練了一下，齊煜在戰士們中的地位明顯不一樣了。走火放槍更成了笑談，戰士們心目中齊煜的強大變得更加親近。艾柔更加毫無顧忌的成了齊煜的小跟班。
左賽和拉哈維爾更加放任。齊煜找左賽學習時，左賽總是會讓艾柔作陪；艾柔訓煉時，拉哈維爾總是會讓齊煜對練。明目張胆的令人髮指。
「艾柔，你是我們尊貴的公主，一大早的踹我的門，不會害羞嘛。」
齊煜連滾帶爬的從床上爬起來找褲子，大叔的瀟洒風範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嘿嘿嘿~左賽讓我跟你說，部落里給備獵王供的補給今天會到。」
「他讓你一起去整理乾糧，你是這裡學習最好的人，能幫到他。」
小姑娘今天看起來有點害羞，帶著濃厚眼影的大眼睛，卻堅持著一眨不眨地看著齊煜換衣服。齊煜背上感覺有點汗毛直豎，最快速度整理好，衝出了屋門。
————
左賽今天包上了頭髮，肩上和腰上裹上了鮮艷的綢布，拿著厚厚的莎草紙，站在椰棗樹下，等待著部落里牛車的到來，齊煜則變成了他的書記官，手持墨水和備用的葉管筆輔助左賽清點計數。
左賽也想讓齊煜來這麼一套，齊煜不肯，仍然穿著自己的麻布衣褲，雖然簡單，卻仍然透露出一股閑適自然的氣質。齊煜從來都是主張書華顯貴，筆墨加持，自然有一番不同的氣度。讓所有人看傻了眼。
暖風吹過椰棗樹，撒播著一簇簇紅彤彤果實的甜香；也會撥開雲層，讓陽光透過簇擁在頂部綠油油的樹冠撒歡。遠處叮叮的牛鈴傳來，彎角溫順的青黑色巨物被幾個穿著鮮艷上了年紀的婦人牽著，駝著巨大的木框，沿著淺流的河岸向左賽和齊煜二人走來。
齊煜有點恍惚，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母國的故鄉，只是迥然不同的衣著和容貌提醒著自己身處異國他鄉。
左賽早早地快步迎向為首的婦人。那婦人眉白眼順，擁抱親吻了下左賽，兩人遠遠小聲咕嚕了兩句，就朝齊煜過來了。因為齊煜端著筆墨和莎草紙，那婦人並未多禮，只是歡迎齊煜來到這裡，齊煜微笑以應並未多言，此時此景，多言多錯。
————
牛隊沒有入營，在樹下點齊了補給，才會讓士兵抬走。在這裡，牛是很尊貴的生物，不讓入營是怕營里的刀兵損傷了牛的生氣。
長長一列憨憨的黑牛停了下來，牛背上木框里滿是焦黃噴香的麵包，青翠欲滴的鷹嘴豆，讓人捂鼻卻難禁口水的嗖酒，雙耳瓶裝的橄欖油和其他的補給。
後面趕到的戰士幫忙卸下了補給，齊煜幫助左賽清點完一牛的補給，戰士們就會抬走。
只是齊煜還有點疑惑。
「左賽，這次的補給有多少是出獵時用的？」
左賽沒有立即回答齊煜，清點完一牛後，轉頭看向齊煜。
「多少？一半吧，我們每次都要這麼多。麵包，青豆，水這些都要帶著。如果我們少帶了，在石原上可待不了那麼久。可惜你身上的那種好吃還管飽的食物就那麼兩塊。」
「從神罰之原上，小艾柔發現你的地方，往西一整月，都是我們的征途，月半而返。」
「也許有了你那種乾糧，我們可以用整月到達從未去過的地方，帶回讓所有部落瘋狂的王供。」
左賽說道這裡，遺憾地看了下齊煜。
遺憾，關我什麼事，齊煜有點無語，只是心中多了一些想法。
「左賽，我需要點東西。別擔心，一些很平常的食物和工具。」
「嗯，沒事。去找我的小艾柔吧。她會給你更多。不過，要在我們清點完這些補給之後。」
說完，左賽突然向齊煜擠了擠眼睛，嘴角抿出一絲狡猾的笑來。
————
齊煜在厚厚的莎草紙上寫好所需的物資，讓搬運補給的戰士帶回給艾柔。
清點完補給，剛回到戰營左賽的屋子還沒來得及放下清點記錄，就看見艾柔得意的帶著戰士拿著物資闖了進來，還有好奇的拉哈維爾，這大個子自從夜尅實訓以後對齊煜跟以前簡直天淵之別。
按照齊煜吩咐準備的物資中，最顯眼的就是一塊黝黑鐵板，中間一大塊被砸成半圓形的凹陷，嗯，這是拉哈維爾的功勞，大個子在齊煜看向自己的時候，胸膛挺的高高。
得意了你，不就是打了口鐵鍋，齊煜禁不住翻了個白眼。
其他還有一袋沒有細磨帶著麩質的麵粉，一袋稍微有點粗的淺黃玉米粉，一瓶清澈略帶渾濁的橄欖油，一罐粘稠香甜的蜂蜜，小半罐鹽。當然還有一個臨時用黃泥和鐵柵做的火爐和不少的木柴。
這些東西很快擺在了齊煜的面前。左賽也不禁靠了過來。
「這是做什麼。」
「一些讓我們走得更遠的東西。」
齊煜這八零后的大叔，現在覺得自己小時侯學的課文和聽到的故事真是大有用場。
左賽聽到齊煜的回答，眼中頓時充滿了期待。走得更遠，王賀不就更多嗎。
熟練地在火爐子里升起了柴火，等火頭穩定，齊煜就放上了簡陋的鐵鍋，還別說，拉哈維爾打的這個鍋還蠻合用。鍋熱，齊煜在鍋中倒入了少許的橄欖油，第一次做，齊煜不敢弄那麼多，細亮的油絲淅淅瀝瀝浸入鍋中，冒出縷縷青煙。
青煙散去，油熱。齊煜在鍋中放入了七成的麵粉和三成的玉米粉，反覆翻炒。空氣中瀰漫著焦香的味道。左賽，艾柔和拉哈維爾不禁眼前一亮，還可以這樣做，聞起來不錯。
撒入鹽不停地把鍋中黏塊的麵粉用勺子碾碎，待到麵粉逐漸變成了棕黃的茶色，齊煜就端下了鍋。看著鍋中散發著香氣的東西，艾柔搶過齊煜手中的勺子，就從鍋中舀了一點，耐住燙，捻了一搓，丟入口中。
這聞著香的東西入口卻是咸澀焦苦，泛著一股油膩。艾柔剛想吐出來，卻看見大家尤其是齊煜看著自己，又是嘴巴難受又是難為情，眼圈立馬就紅了起來。
————
其他人看到艾柔這樣子都笑了起來。齊煜心裡覺得有點好笑，卻沒有笑。
拿碗盛了半碗，放了一點蜂蜜和水，洗乾淨雙手，將碗里的焦黃麵粉捏成了小團團，分別遞給了眾人，每個人都有份，包括艾柔在內
艾柔接過團團，非常苦惱，吃還是不吃呢，一狠心將手裡的團團丟到了嘴裡。
咦？沒有剛才那麼難吃。雖然還是乾澀油膩，但蜂蜜的黏稠和香甜意外的中和了這麵糰團的口感，談不上美味，卻還能入口。
艾柔再次看向父親和拉哈維爾，雖然他們都吃下去了，但也是一臉費解，這分明不是美味。
齊煜手裡也捏著小團團，小口的品嘗著，臉上卻浮現出懷念和自豪的神情。
「很久很久以前，一隻勇敢的軍隊，連這東西都沒有足夠的供應，卻經過整整兩年的征途，越走越強大，最終趕走了侵略者和壓迫者，建立了一個偉大的國家。」
「這個國家剛剛成立沒有多久。它趕出去的敵人們不甘心失敗，企圖發起另外一場戰爭，繼續威脅和壓迫這個國家。敵人和這個國家的差距，如同夜尅與我。」
「最終，這個國家最英勇的戰士自願參戰，用簡陋的武器，吃著這個東西拌著雪，打敗了數個比它遠遠強大的國家聯合。」
齊煜吞掉手上最後一團炒麵，面色平靜的望著眼前的人。
「相信我，沒有一種偉大不是從苦難中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