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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天馬蹄疾 第二十九章 醉風樓,喝酒懲惡少

  景蘭雖然沒有來主動找趙翊,而且對他也沒有什麼好感,但這不影響景蘭對趙翊的暗中監視,自趙翊住進景府那一刻起,事無巨細,趙翊的一舉一動景蘭都了如指掌。

  比如趙翊那次在街上遇到幾名世家公子的找茬,景松的出現並不是偶然,而是受了隨從的刻意引領才出現在那條街上的。

  而那名引領景松去那條街上的隨從又是受了景蘭的授意。

  又比如日常進出趙翊居住院子的下人,其中就有「秋水」中的人,而這「秋水」是景蘭在景虎的授意下,一手創辦的專門刺探情報的組織。

  因此,包括趙翊暗中調查楚王府情況的事情,景蘭也是知道的,只是見趙翊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因而並沒有對趙翊的行為採取措施,而只在暗中監視。

  對於這一切,趙翊並不知情。

  趙翊信步走出景府,沿著景府門前的大街,一路往熱鬧處走去。

  君山城是楚王府所在地,東臨君山湖,北靠大江天塹,是荊襄大地上的第一大城,又是連接南北水路的重要城鎮,加之這些年楚地還算安定,是以君山城裡每日南北商旅來往不絕,街兩邊店鋪林立,市井繁華,端得熱鬧不凡。

  趙翊心裡裝著事,心思沉重,對於街上的熱鬧情景並沒有去過多注意,只是一個人低頭走著。

  聽見前面人聲喧嘩,同時鼻子問到一股酒菜香味,趙翊抬頭看去,原來他一路低頭遊走,已經走到了一家酒樓前,只見酒樓門口食客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趙翊見日頭已經偏西,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肚子,已經有了些餓意,便抬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見酒樓的大門上掛著「醉風樓」的牌匾,牌匾古樸,上面字跡蒼遒有力,頗有風範,卻不知是哪位大家所題寫。

  聞著樓里飄來的陣陣酒香,趙翊不但餓了,連酒癮都給勾出來了。

  趙翊咧嘴一笑,摸了一下口袋,頓時把心裡的煩心事拋到一邊,抬腿往酒樓走去。

  守候在大門口的小廝見趙翊走過來,邊打恭邊熱情地將趙翊往二樓上引,二樓人頭簇擁,說話聲、喝么聲不絕於耳,趙翊也不去考慮什麼佳座,特意選了一個靠角落的座位坐下,這裡清靜沒人打擾,正好可以一人自飲自酌,樂得自在。

  趙翊向熱情的小二哥隨便要了兩個小菜,卻要了一壺二兩銀子一壺的上好花雕。

  喝酒嘛,菜可以一般,但酒卻不能馬虎。

  這酒樓地處君山城繁華地段,旁邊就是聞名天下的「軟綉天街」,有名的煙花之地,自古相傳楚女細腰水靈靈,不但引得過往商客忍痛闊綽一回來這著嘗一嘗鮮,「軟綉天街」的脂粉氣更是引得許多文人騷客聞風而來,在這裡留下了許多供人茶餘飯後談論的佳話。

  相傳「軟綉天街」的花魁弄玉姑娘每次出行,來觀望她的油壁車想一睹花魁風采的人群,都會堵上好幾條街,可見名氣之盛。

  醉風樓開在「軟綉天街」的隔壁,不但體現了老闆的眼光,也證明了老闆的實力不一般。

  酒菜上來了之後,趙翊先倒上一杯,一口飲了,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愧是二兩銀子一壺的上好花雕,入口醇厚清香,回味無窮。

  趙翊心情頓時大好,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起來。

  像這樣坐下來喝酒的時候,趙翊想了想還真不多,但是讓他喝得最痛快,也最高興的一次,卻是那次與姜文玉、崔書生兩人在那無名山包上的一頓痛飲,可見喝酒不但要酒好,也要找對人。

  喝得正高興時,趙翊的耳邊卻傳來了刺耳的吵鬧聲。

  趙翊放下酒杯,舉著一雙微微有些醉意的眼睛尋聲看去,在離他有三張桌子遠的一席上,有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領著一幫人,正在為難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人。

  青年人一臉漲紅,像是極其憤怒,只是兩隻手被人抓住了,面對華貴公子的調笑,卻束手無策。

  趙翊厭惡地搖了搖頭,那個華貴公子和他身後那群人他認識,那日當街糾纏他的就是這幫人,趙翊也不想多管閑事,生出事端,便又低頭喝著自己的酒。

  突然,一個人影飛了過來,狠狠地砸在趙翊面前的案几上,他的那壺二兩銀子的上好花雕,也被砸碎在地,連趙翊的身上也濺到了不少酒菜殘渣。

  被扔過來的正是那位白衣青年人,他狼狽地爬起來,臉上和身上都是酒菜污漬,白衣是還留下斑斑血跡。

  趙翊酒氣上涌,一股怒氣頓時直衝頭頂,他大聲問道:「誰弄的?」

  趙翊的一聲大吼,讓本來喧鬧的酒樓,頓時安靜下來,像是一個本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人,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名華貴公子領著身後的幾人,慢悠悠地走到趙翊身前,一臉嘲弄地笑看著趙翊,嘴上說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趙大俠啊,呦!這麼有雅興,一個人在喝上了。」

  趙翊心情本來隨著幾杯酒下肚,已經變得稍微好了些,聽到那華貴公子冷嘲熱諷的話,頓時心裡的火直往外冒。

  他慢慢站起來,也不去看華貴公子以及他身後的人,自顧自地整理衣服上的污漬,臉上卻漸漸地如籠罩上了一層寒霜,神色冰冷得嚇人。

  二樓的那些食客們都在一旁觀看著,有些人一臉幸災樂禍,等著接下來的好戲。有些人則搖了搖頭,一臉的惋惜。

  那華貴公子乃是國相昭永的二公子昭華,仗著昭家在君山城財大勢深,平日里糾集一幫同樣遊手好閒的世家公子,整日地在君山城裡遊盪,專做些欺男霸女的事來取樂,倒是整治出了好大的名聲來,君山城裡的大多數人,對這群混世魔王唯恐避之不及。

  「呦呦,這臉綳的跟個西瓜似的,咋地,你還想咬人不成!今兒又找了景府哪位來幫你啊?」

  昭華將他那張油光滿面得有些臃腫的頭臉伸到趙翊眼前,擠眉弄眼地嘲笑。

  昭華的話就如砸入君山湖中的石頭,讓那些本來在閉口觀看的人群,頓時都大聲笑起來,昭華身後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浪蕩公子,更是吹起了口哨,以增加氣氛。

  「這是你弄的?」趙翊冷冷地問道。

  昭華收住笑聲,一本正經地說道:「對!是我弄的。」

  誰知下一刻,只聽見啪啪兩聲,昭華的那張油臉上,兩邊各出現一個鮮明的手指印。

  他兩眼發直地瞪著,一時間傻愣住了。

  隨即,昭華往後躲了多,同時嘴裡爆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你敢打我!給我剁了他。」

  昭華身後的幾名惡奴,聽到了他的喊聲,立馬氣勢洶洶地沖向趙翊。

  趙翊猛踢一腳身前的案幾,一張案幾連同上面的碗碟飛向那幾名惡奴,趙翊的這一腳使上了一成的氣力,那幾名惡奴雖然蠻橫,氣勢洶洶的,但畢竟只是練過幾手粗淺的功夫,被趙翊踢來的案幾一撞,頓時都被撞得向後摔去,撞壞了不少的案幾席位,倒地后已是口吐鮮血,大聲慘呼。

  趙翊連看都沒有去看那些惡奴,他身形一晃,便出現在滿臉驚恐的昭華面前,冷冷地看著昭華,兩人的臉相差不超過一寸。

  昭永被唬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逃離,卻被趙翊捉住一隻胳膊,然後用力一甩,他那肥大的身軀如一堆肉山飛起,砸向另外幾名沒有受傷的惡奴。

  只聽見乒乒乓乓的聲音連著響,昭華和那群惡奴摔在了一起,接連砸壞了好幾張案幾,流出的鮮血和酒菜污漬混合在一起,那樣子要多慘有多慘。

  那昭華自打娘胎出來,從未有過今天的這般慘像,他在地上爬了幾次沒爬起來,頓時躺在地上大呼小叫起來,什麼惡毒的狠話都喊出來了。

  趙翊拍了拍手,順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壺酒,往嘴裡灌了一口,入口清冽綿長,居然比上好花雕的口感,還要好上幾分。

  那名白衣青年人見趙翊這般生猛,也像是被驚著了,見趙翊在這種場合下,猶自能悠然地喝酒,心裡不免對趙翊又生出幾分佩服,他走到趙翊身前,拱手道:「多謝兄弟相助。」

  趙翊打量了一下白衣青年人,見他右胳膊上的衣服被鮮血染了一大片,便問道:「你傷得怎麼樣?」

  白衣青年人搖了搖頭,說道:「一些皮肉傷,不礙事。」

  別看他一個文弱書生模樣,說話倒也硬氣得很。

  趙翊轉身見與昭華同來的那幾名公子哥,都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便大聲說道:「你們給我聽著,以後要是讓我再看到你們,見一次我打一次,還不快滾!」

  那些公子哥如被鬆了綁的兔子,轉身一溜煙跑了。

  那些看熱鬧的人也都站得遠遠的,生怕被趙翊這個長相秀氣手段生猛的猛人給誤認為是和那些公子哥一夥的。

  奇怪的是,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也沒見酒樓的老闆出來,只有幾個小二哥在一旁看熱鬧。

  趙翊今天索性不再忍著,也不怕這群公子哥背後的世家找他麻煩,大不了離開荊州,在戰場上舔過刀口的人,還怕他們。

  趙翊走到昭華和那群惡奴面前,蹲下來看著已經被摔打成豬頭的昭華,冷聲道:「你也給我聽好了,今天只是給你個教訓,讓你長長記性,以後再看到你仗勢欺人,小心我拿你這一身肉去喂狗。」

  說完站起來往樓梯口走去,看到一個小二哥在一旁站著,趙翊停下腳步對那小二哥說道:「打壞了的東西你們找那位昭公子賠償。」

  那名小二哥連連點頭,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趙翊再不管其他人,一路下樓走出醉風樓的大門,到了街上,迎面吹來一陣清風,趙翊頓感一陣舒暢,今天的酒喝得也盡興,心裡的悶氣也發泄完了。

  「看來酒量以後還得練練。」趙翊自嘲了一句。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街上依舊車水馬龍的,熱鬧非凡,只是他沒了興緻,準備就著酒意,回景府住的院子去好好睡個覺。

  正往回走著,趙翊的身後傳來一聲叫喊:「兄台請留步。」

  趙翊停下腳步,回身看了一眼,見是剛才那個白衣年輕人,便問道:「怎麼了?」

  白衣年輕人快步走到趙翊的跟前,拱手道:「在下孫景略,還未請教兄台的姓名。」

  「我叫趙翊。」

  「再次感謝趙兄剛才出手相助。」

  趙翊見眼前這位叫孫景略的年輕人,雖然一身狼狽,卻神態自若,器宇軒昂,心裡便多了幾分好感,也回禮道:「孫兄不必客氣,那幾個惡少我找就看不順眼了。」

  孫景略笑了笑,說道:「趙兄不但身手好,而且出手乾脆利落,真是讓人看得痛快。」

  趙翊看著眼前比自己稍微年長一些的孫景略,越看越順眼,便邀請道:「孫兄家住哪裡?不如我們明天找時間好好喝一杯?」

  聽了趙翊的話,孫景略臉上露出一些難色,苦笑一下說道:「孫某雙親早逝,早已無家可歸,隻身漂泊,浪跡江湖而已。」

  趙翊走上前去,抓住孫景略的一隻胳膊,激動道:「看來孫兄的身世與趙翊相似,也是個隻身漂泊江湖的人,如果孫兄方便的話,不如與我一同回去?」

  「如此甚好!」孫景略大喜道,竟然一點也不客氣。

  趙翊也不管是在大街上,抓起孫景略的一隻手便走。

  沒走幾步,迎面過來一輛馬車,在趙翊和孫景略身前停了下來,車簾掀起,從馬車裡走下一名兩鬢斑白的老人,他走到趙翊的跟前拱手道:「趙公子,唐突了,在下是楚王府的內務總管杜黃庭,奉王爺之命來請趙公子赴楚王府一敘。」

  老人態度誠懇,禮數周到。

  趙翊心裡一驚,心道這一刻終於來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見他一臉誠懇,不像是有什麼陰謀,便說道:「老人家客氣了,只是在下還有一位朋友……」

  孫景略見狀忙打斷趙翊的話:「趙兄如果有要事的話,請去辦就是了,不用理會我。」

  老人打量了一下孫景略,見他也頗有些氣度,像是名讀書人,便說道:「無妨,趙公子可以帶著您的這位朋友一起。」

  趙翊轉頭看著孫景略問道:「孫兄你意下如何?」

  孫景略沖老人拱了拱手,然後對趙翊說道:「趙兄請先去王府赴約,我會客棧收拾一下東西,你告訴我一個地址,我晚些時候來找你。」

  趙翊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孫兄收拾妥當后可去景府找我,就說是我的朋友。」

  孫景略躬身行了一禮,口中道:「如此我便先告辭了。」

  等孫景略走後,趙翊才問眼前的老人:「杜總管,不知王爺找我何事?」

  杜黃庭躬著身自道:「王爺沒讓我多說,趙公子去了便知。」

  趙翊看了看老人身後的馬車,心想既然來了君山城,終究是躲不過去的,是福是禍去看了就知道了。

  趙翊點點頭,道:「如此,還請老人家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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