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赴宴(二)
別具一格的詭異餐廳燈光明亮照人,牆壁上鑲嵌著琉璃珠閃著耀眼的光,兩兩相映,把室內映照的猶如白晝。
這樣的亮度下,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秋老虎肆意的笑著,眸中閃過一絲精明,而後他拍拍雙手,目光自然隨意的看向了別處。
片刻,兩個看著魁梧有力的仆人就壓著兩個人進來。
所謂是給謝恒準備的驚喜,他當然要表示尊重,緩緩起身轉過身子看了過去。
一瞬間,他就僵在了原地,表情肅然生冷。
“怎麽樣?是不是應該感激我?”身旁的仆人鋪貼在地麵,仰著漂亮的下頜給秋老虎點了一根雪茄,他眸光一瞥接了過來。
自然而然的所有人也都紛紛將目光移了過去,前一陣在蓉城鬧的沸沸揚揚的人,他們怎麽可能不認識。
“謝總,你的家眷可真是都到齊啦。”方采陳靠在椅背,神色愜意,心中也在為秋老虎的舉動感到竊喜。
譚馳妖孽一笑,赤紅的薄唇性感的彎成一條線,鳳眸一挑,諷刺的說道,“人家的家務事,你這麽幸災樂禍幹什麽?”
方采陳看向他,目光有警惕,他從來不知道譚馳的身手原來這麽好,要是這瘋子一不高興朝他扔過來一個叉子,他可沒有黃文那身手能躲得過去。
“當然是為謝總高興,媳婦兒子全到齊。”勾人的桃花眼不覺得看向了苗蕊,“我怎麽給忘了,還有謝總的新寵也在呢。”
不懷好意的目光苗蕊當然能感受到,她冷靜淡漠,並沒有太多的反應,畢竟,藺柔和謝恒真正的關係隻有她清楚。
緊接著,黃文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小聲說道,“苗小姐,還真是好氣度。”
“是嗎?謝謝讚賞。”她臉色平靜,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優雅別致,整個氣質渾然天成沒有一點違和感。
謝恒目光微冷,驚訝轉瞬即逝消失在濃密睫毛遮擋下的眸中。
頎長的身子高大筆直,一襲黑衣讓他的氣場變得更加強大,他長眉一挑,不解問道,“義父這是什麽意思?”
“前兩天我的兄弟在外麵閑晃,正巧就碰見她帶著孩子被人追殺,看在你的麵子上順便就給救了下來。”
濃重的煙味充斥在上空,並沒有因為是高檔的雪茄使得燃燒出來的味道有什麽不同,同樣嗆人。氤氳的煙氣浮在秋老虎的麵前,遠遠看著,隻能看清他鋥亮的光頭。
話音剛落,他就又說,“恒子,你猜,追殺他們的人是誰?”
謝恒眸色沉靜,兩隻手隨意插在兜裏,眸光一挑,“義父,有什麽話就直說,您知道我一向不喜歡轉彎抹角。”
“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這點和義父還真像。”燃了一半的雪茄被他隨手塞進身旁仆人的口中,吱吱啦啦的聲音伴隨著皮肉燒焦的味道。
他起身,走到手腳被綁嘴上粘著封條的女人麵前,突然,猛足了勁抓住了她的頭發揚起她的小臉,“恒子,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麽要殺她了。”
此話一出,震驚了所有人,就連一臉平靜的苗蕊也坐不住了。
纖細的身材性感妖嬈,玲瓏的曲線被鵝黃色的禮服勾勒的凹凸有致,她抬手撩起垂在額前的卷發,目光中多了一絲慌亂。
她拉起謝恒的手,明顯感覺手心都在發抖,“秋老,血口噴人這種事可不像您這樣身份的人能做出來的,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
藺柔的表情痛苦,眉頭因為疼痛擰在一起,眸子瞪得大大的,惡狠狠的盯著苗蕊,目光恨不得能殺了她。
秋老虎一甩手,順便把她嘴上的膠布撤了下來,拍拍她白皙的臉,“看見沒有,這就是你們之間的差距。”
藺柔沒有理他,而是瘋了一樣想要衝出去和苗蕊拚命,雙眸赤紅,淩亂的發絲沾粘成幾縷在額前晃動,她咬牙切齒,“苗蕊,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做的,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會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你這個見戔人。”
咆哮的怒罵接踵而來,苗蕊就站在那裏一句話都沒說,眸色平靜,身板筆直。
藺柔把一切罪過都歸咎到苗蕊身上,她處於暴躁狀態,麵露猙獰,突然她對著身旁的藺小磊大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就是你眼前的這個男人,你的身上流著他們謝家的血,可他卻不要我們母子,知道為什麽麽?就是她身旁的惡毒見戔人勾引他,還要殺我們。”
十歲的孩子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思維模式,他有自己的判斷,所以對母親的話雖然不能夠全部理解,但重要的部分他還是聽懂了。
隻是一瞬間,明明方才惶恐不安的眼神變得犀利陰狠,他盯著苗蕊,眼神比藺柔還要凶狠。
謝恒長腿一邁,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距離藺柔不到一米的地方,目光冰冷,“藺柔,想殺你的不是她,是我。”
刺骨的聲音無情淡漠,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平日裏稀疏平常的事。
高大的身軀背對著燈光,投下一個微弱的暗影,籠罩著眼前的藺柔,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雙眸瞪得猶如銅鈴般大小。
她搖晃著頭,濕潤了眸子,“為什麽?謝恒,這究竟是為什麽?”
“原因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傷害過她的人我不會放過,你也不可能是例外。”他的聲音冰冷,沒有悔意,沒有內疚,就像是控製人生來病死的閻王,任何的可憐都不能打動他的心。
他轉過身,看了眼站在一直站在身後的苗蕊,拉起她的手走回了餐桌,一切仿佛像是沒有發生一般,他細致的為她切著盤中的牛排,時而眸光溫柔的看著她。
這樣的畫麵是有些詭異,能做到這樣處變不驚的人,在場的恐怕隻有他謝恒。
苗蕊被動接受他的好,她的心中有自己的思量,靜默不語,
“秋老,您今天準備的節目還真是精彩。”黃文也點上一根煙,嫋嫋白煙與他嘴角平齊的位置的冉冉升起。
每次秋老虎設宴,都會有助興節目,顯然這次的節目要比以往血腥的場麵精彩的多。
虎毒還不食子,謝恒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要狠心殺了妻兒,還真是聞所未聞。
秋老虎這麽做是有他的理由,前段時間他的毒¥品流入帝都,被謝恒想都沒想一窩給端了,一點麵子都沒給他,這個仇他隻能從別處想方設法報。
“什麽精彩不精彩的,我這也都是為了教導恒子,就算再狠也不能連妻兒都不放過吧。”他這話說的像是一個慈悲的老父親,為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操碎了心。
而後他又看著麵色沉靜的謝恒,“既然你容不下他們母子,那暫且就由義父幫你照看吧。”
謝恒停下手中的動作,深邃的眸子黝黑,嘴角一抿,“您喜歡就好。”
謝恒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這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好兆頭,養著藺小磊,說不一定有一天還真能派上用場也說不定。
晚宴就這麽散去,依次回了家。
凜冽的寒風從白色的雪貂大衣領口吹進來,讓苗蕊忍不住一哆嗦。
冬天美則美,可這冷也真是難纏。
謝恒習慣性的拉著她的小手,出了門後,倏地一下,苗蕊就甩開,他猝不及防,光滑的小手就從掌間消失,一股涼氣趁機鑽了進來。
“謝恒,我想靜靜。”
她沒由頭的說一句莫名期末的話,謝恒沒反應過來上前拽她的手腕,“苗小蕊,你又鬧什麽別扭?”
“殺人殺多了,是不是都變得麻木不仁了?”漂亮的眸子宛如海邊晶瑩奪目的珍珠,她抬起下頜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覺得陌生。
雖然是律師,可她的道德觀一項不是強,她也一直在催眠自己謝恒殺的人都是死有餘辜,可逐漸的她看不清他的臉,看不清他的眸,這個人越來越模糊。
後來她說過,不想他手上在沾血,他同意了。
再後來,方采陳僥幸逃過一劫,直到現在他連藺柔和孩子也不打算放過……
謝恒愣了愣,幽深的眸子黯然失色,心中又湧起一份不安。
“苗小蕊,我錯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行不行?”他拽著她的手腕不鬆手,表情近乎於哀求。
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再保證沒有什麽意義,苗蕊神色冷清,緩緩說道,“謝恒,你讓我靜靜,我需要時間去思考。”
寒風呼嘯,吹動著枯樹枝與空氣摩擦發次刺耳的聲音,夜很黑,伸手不見五指,謝恒看不清苗蕊的表情,心中的焦慮冉冉升起。
英俊的臉頰皺著,長眉微蹙,良久他才說出一句,“苗小蕊,我們先回家,有什麽話回家再說。”
他拽著她的手腕,卻發現她沒有要走的打算。
“送我溫文那兒吧。”她小聲說著,聲音險些淹沒在狂風中。
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顫,大手一緊,思量很久他才垂著眸子吐出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