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禁錮了自由
窗外飄著柔軟的雪花,從高處墜落落在環繞四周的落地窗上,在狠狠墜入地麵。
外麵的世界很白,沒有一點瑕疵。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雪格外大。
苗蕊始終沒有再回應謝恒,這段期間,這是兩人最常見的場景。
謝恒將視線移到窗外,他記得,她說過喜歡四季分明的城市,想要看雪的樣子。
這是兩人過的第一個冬天,說好了共賞雪景,到頭來卻隻是貌合神離,沒有了那分意境。
“雪這麽大,就算當時沒死,也應該凍死了吧。”
他感歎著什麽,像是慶幸這場雪的及時。
苗蕊合上了資料,看向身旁的男人,“你答應過我,手上不會再沾血。”
說完之後,她才覺得自己好笑,一個被懷疑的女人,憑什麽讓別人兌現之前的成諾。
“果然,隻有提到他你才會有回應。”他靜悄悄的摟住她,動作是那樣的溫柔,“可是為什麽呢,苗小蕊?我究竟哪裏不如他?”
苗蕊的身子微微一顫,而後又恢複了平靜,“同樣的話我也問你,謝恒,你為什麽就是不肯信我呢?我究竟哪裏做的不好?”
這是一個死胡同,糾結來糾結去,沒有人能走進來,也沒有人能走出去。
是呀,為什麽就不信她呢?謝恒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麽就會變成這個這個樣子?
雪花越下越大,不久就成了鵝毛大雪。
苗蕊就靜靜的窩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的氣息,擁有片刻的溫柔也是好的。
這場大雪壓斷了路邊不少枝條,零散的路麵上狼狽不堪,積雪不化,體積又大,交通堵塞是必然的。
銀灰色的卡宴被堵在中間,謝恒有些懊惱,在看身旁平靜的女人,浮躁的心也踏實下來。
“福子說溫文想見你。”他捏著方向盤,又說,“我沒同意。”
苗蕊看著窗外,透過玻璃窗映出謝恒的輪廓,他眉頭微蹙,灼人的視線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背影。
“既然如此,你和我說的意義又是什麽?”
“……你很想去?”低沉的聲音帶著疑惑,透著苦惱。
這樣沒有實際意義的對話苗蕊不想在繼續,她轉過頭,闔上眸子清靠在椅背上,假寐。
“我現在幫你約。”心裏掙紮許久,他才下了這樣的決定。
苗蕊還是沒有說話,其實見不見對她來說沒有多重要,隻要謝恒還在身邊,還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就好。
中式餐館,裝修精致,本來應該是用餐高峰期,卻出乎意料的一個人都沒有。
原因其實很簡單,溫文想單獨和苗蕊聊聊,謝恒死活不同意,最終隻能包場就連服務員都被謝恒趕了出去。
他坐在車裏,透過窗戶一眼就能看得見苗蕊的地方。
“苗蕊,你怎麽瘦成這奶奶樣了?”說著,溫文就上去掐掐她的臉。
本來她的身材就是偏瘦,這下好了,被謝恒折磨的就剩一層皮了。
苗蕊沒理會,給自己乘了碗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你該不會是已經瘋了吧?”她脫口而出,想都沒想,漂亮的眸瞪得跟銅鈴一般大小。
動作突然停下,她把瓷勺放回碗中,坐直了身子,“溫文,你相信視頻中的事嗎?”
“信?我當然不信了,你是什麽人我比誰都清楚,大學的時候方采陳就總追著你,你都沒同意,怎麽在遇到謝恒這樣的優質男後反而看上他呢。”
她咧著嘴隨意說,即使每天福子在她耳邊念叨苗蕊的種種不好,可她還是相信她。
“可為什麽他就不肯相信?”苗蕊把視線移向窗外,透過車窗看著副駕駛上男人。也不知道是在喃喃自語,還是在詢問溫文。
溫文托著腮,也是滿腦子疑惑,“那你有沒有解釋過?”
倏地,苗蕊收回目光,恢複常態,拿起筷子吃著麵前的美味鮮嫩的肉。
額,這情況也太變態了,溫文無語,於是又問了一邊,“那你有沒有試著去和謝恒解釋一下呢?”
烏黑的長發披肩,遮擋住她的神情,她的動作有些粗魯,換句話說可能是有些自虐的傾向。因為她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緊接著就被再次填滿。
苗蕊的吃相一直是優雅的,很少會像這樣吃的狼狽不堪,滿嘴都是油漬。
溫文奪過她手中的筷子,“苗蕊,你他娘的要撐死呀?”
黝黑的眸子抬起,黑如墨譚,亮如星宙,白皙的臉頰閃過驚慌,無措,又垂下了眸子,“海外客戶的資料我解釋了。”
“那和方采陳在辦公室的呢?”溫文心裏擔心,感覺這樣的苗蕊有點……有點不正常。
隻聽她小聲嘀咕一句,“沒有,沒有解釋。”
“你傻呀?為什麽不解?”溫文都替她著急,這麽悶的性子對上謝恒這個死鑽牛角尖的人可怎麽好?
“溫文,我不能解釋,與其讓他自責還不如讓她恨我。”她的神色恢複正常,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溫文的幻覺。
她小聲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口氣說了出來,這下溫文才明白她這麽糾結的根源在哪裏。
她是有多愛這個男人,才會寧願被恨著待著他的身邊也不願意他因為自責內疚而懊惱,溫文都不知道如果換成是自己,能不能做到苗蕊這個份上。
“可你想沒想過,謝恒在乎的不是你有沒有拿恒銳的機密資料,而是你和方采陳的事?”她小心翼翼的說著,打量著苗蕊的變化。
苗蕊愣愣,又將視線移到窗外,久久都不願意回神。
灰白色的卡宴內,謝恒眸色陰沉,自從苗蕊進入餐廳之後,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
以至於福子都不知道該怎麽問他。
福子點了根煙,吸了起來,突然被人用力奪了過去。
隻見身旁的男人表情冷酷,長眉微蹙的說道,“苗小蕊不喜歡我吸煙,別在車裏留下這個味道。”
福子無語,橫了他一眼,冷聲說道,“吸二手煙也總比被人每天像個犯人似的關起來要強吧。”
‘唰’的一下,僅僅就一眼,福子感覺自己全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打了個冷顫,立刻嘴角堆笑,“嗬嗬嗬,我是亂說,不要往心裏去哈,莫動氣。”
這個時候可不能逆著毛摸,要不然小命不保呀。這點認知,福子還是曉得的。
“話說,恒子,你就打算和苗蕊一直這麽下去嗎?”他稍微離謝恒的位置遠了一點,以方便隨時下車逃跑。
見謝恒沒理他,她又說道,“或許資料真不是苗蕊泄露的,和方采陳之間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頎長的身子微微一顫,黝黑的眸子仿佛凝成一個一個死結,糾結掙紮。
“福子,你說我該怎麽辦?”他不是不信她,隻是不知道該如何相信,他也需要有個人能教教他。
“恒子,你在擔心什麽?在害怕什麽?又在懷疑什麽?”很少正經的福子正經起來還挺像回事,炯炯的眉頭橫在眉骨,小麥色的皮膚健康。
估計要是溫文看見他這樣,他那粉紅少女心估計由該怦怦亂跳了。
大手搭在謝恒的肩膀,說道,“你在擔心苗蕊不愛你,你在害怕的也苗蕊不愛你,你在懷疑的還是苗蕊不愛你。可這些憂慮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是庸人自擾,苗蕊是什麽性格,你我應該比別人更清楚,她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況且,她對你的感情我是最有資格來評判的,就拿你之前中毒,她不辭辛苦費盡心力為你找解藥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愛你,很愛很愛你。”
謝恒精明睿智,可一遇到苗蕊的事就泛糊塗,什麽理智統統去見鬼。
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當局者迷吧。
驀然,謝恒緩緩的轉過身子,目光犀利的盯著福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拿這顆腦袋做擔保。”福子指了指太陽穴,信誓旦旦的保證。
作為旁觀者,他比誰都看得清。
屆時,苗蕊和溫文已經並肩走出餐廳,同時呼啦啦一片人又了跑進去,服務員們凍的手腳直哆嗦,終於可以回去了。
感謝政府,感謝黨,祈禱這尊發佛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謝恒想都沒想,拉開車門長腿一邁就走了出去,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就攥在了自己的大掌中。
滿天的雪花肆意的飄著,一片落在了她卷翹的睫毛上,亮晶晶的如同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公主,雪白的貂皮大衣裹在身上,和這漫天的白融為一體。
“走吧,回家。”謝恒牽著他,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眸光肅靜,堪比這寧靜的夜。
黑色的大衣和苗蕊形成鮮明的對比,苗蕊什麽都沒說,隻是略微點點頭。
與此同時,溫文大聲咆哮,“謝恒,你就是個變態,要是再禁錮苗蕊的人身自由我就去法院告你,你個變態,死變態。”
要不是福子在身後抱住她,估計她早就撲上去了。她一遍大喊,一遍心疼,喊著喊著居然哭出了聲。
她哽咽的喊道,“謝恒,如果你錯過了苗蕊,你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因為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愛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