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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性別

  陸筱玥緊握雙拳,腳步輕盈,小心謹慎的跟在廖雲昭身後。她絲毫不敢有所懈怠,生怕稍不留神,一不小心跟丟了廖雲昭,那可就麻煩了。

  她睜大雙眼,仔細觀察著附近的環境。這裡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萬分新奇的事物。

  在這兩天之中,陸筱玥發現這裡的人都對霍老師傅十分敬重,無一人例外。她以此猜測出霍老師傅在此處的地位。相比之下,陸筱玥更加不明白霍老師傅之前為何會在陸家雜貨鋪,待了那麼多年,豈不是自己找罪受。

  恐怕這之間,有什麼是她所不知道的。

  正在陸筱玥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餘,廖雲昭早已帶路走到一個環境淡雅的院內。那門正上方的一塊木牌上,寫著浣衣坊三個大字。

  院內屋門大敞,門前站著兩位白衣女子。看此情景,似乎早在此處等待他們。

  二位女子見到廖雲昭后,立即上前抱拳行禮。

  「勞煩二位姑娘,給此人找件乾淨衣服。」

  「是,廖師兄。」

  廖雲昭表情淡然的安排完事後,便轉身站在院內,低頭看著那池子里的魚兒。

  二位女子則同時看向站在廖雲昭身後,衣衫襤褸的陸筱玥,隨即彼此相互對視一眼,表情詫異,但也並未說什麼。

  陸筱玥無任何猶豫之心,立即跨著大步,隨著二位女子走進屋內。她心裡是信任霍老師傅的,所以自然也信任霍老師傅所託之人,不會做所傷害她之事。

  廖雲昭雙眼直盯著那池裡的魚,心中思緒卻不知道飛去了哪裡。他怎麼也沒想到,師傅會把這小子交給自己,竟還千叮嚀萬囑咐,要照顧其生活起居,不能有任何的差池。這師傅已把內力都給那小子,現在說什麼也都為時已晚。既然事已至此,只能順其自然了。

  此時廖雲昭的心中,已是百般無奈。

  沒過多久,只見其中一位白衣女子面色慌張,推門跑出。待女子接著返回之時,她的懷中抱著一團衣物,又迅速進屋。

  廖雲昭的心中,雖是疑慮萬分,但並未上前詢問。

  又過了些時辰,廖雲昭臉上的表情已然僵硬,開始逐漸不耐煩。他從未沒見過任何一個男子,會花費如此長的時間洗漱換衣。最令廖雲昭不解的是,那小子在屋內換衣,可為何幾位女子都不迴避,反而還紛紛跑向屋內。

  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

  「……」

  「姑娘,我們二人方才在門口見到你時,看你身上的穿著打扮,還以為你是個男子!你看這男子身上所穿的衣物,都給你備好了,可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小姑娘,還長得如此的標緻。」

  「你若是說她長相好看,我倒是十分贊同的。不過。這幸虧我們還留了件淡黃衣裙。只是沒想到她穿在身上,竟會如此的合身。她要是走在門派之中,恐怕得有不少男子為她傾心呢。」女子倒是滿意的點頭。

  陸筱玥臉紅嬌羞,心跳不止。這是她第一回當著外人的面,洗漱更衣。況且這穿的又是女子的衣裙,多少是有些不適應。

  廖雲昭微微側耳,聽著屋內幾位女子不斷傳來的嬉笑聲后,深深皺眉。

  二位白衣女子推門而出。

  陸筱玥忐忑的站在女子身後。她清澈的眼睛猶如星河,卷翹的長睫毛,白皙嫩白的皮膚,吹彈可破。陸筱玥盯著那高大的背影,正想開口叫住廖雲昭,可一時半會又記不起他的姓名。

  她只能硬生生的傻站著,臉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師兄,此人已換好衣物了。」

  「怎麼這麼久。」

  廖雲昭嘆了口氣,不經意地抬頭瞥了一眼。

  他看到眼前這一幕後,表情立刻呆住。

  「你,你竟是個女子?」廖雲昭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隨即露出一副極其詫異的表情。

  「嗯。」她一臉茫然的點點頭。

  「你為何不說。」

  「說?說什麼?」

  「你為何不說,你是個女子。」

  「你也沒問過我啊……」陸筱玥撇撇嘴。

  難不成說出自己是女子后,那天的三人就會手下留情嗎。

  陸筱玥一臉無奈。

  「勞煩各位了。」廖雲昭假意咳嗽一聲,掩飾自己尷尬的表情后,隨即看著二位白衣女子。

  「廖師兄,客氣了。」

  白衣女子的話音剛落,便用手輕推了陸筱玥的背,示意她可以走了。

  陸筱玥向前走了兩步后,才反應過來,立即回頭朝著她們二人笑笑,以此表示感謝。

  這洗漱更衣完后,確實是舒服,心情也變得舒緩了許多。陸筱玥用力的呼吸著院內新鮮空氣,一小步一小步緊跟走在前面的廖雲昭身後。可陸筱玥逐漸感覺有點不對勁,眼前的人像是故意放慢了腳步。

  她不明白廖雲昭此行為是何意。

  「我們所去之地,人多嘴雜,你只需跟著我,切記不可亂跑。」廖雲昭突然停下腳步,轉身低頭看著她。

  可陸筱玥此時正扭頭看向別處,這一下竟直直的撞在廖雲昭身上。她呆萌的揉揉腦袋,抬頭眼巴巴的望著眼前的人。那原本就未紮起的頭髮,隨風飄逸,模糊了陸筱玥的視線,根本看不清廖雲昭臉上的表情。

  待陸筱玥反應過來后,才獃獃的點了下頭。

  這一路上,她都小心緊跟著廖雲昭,幾乎是寸步不離。從遠處看去,她就像廖雲昭的一個小尾巴似的。

  廖雲昭走,她便走。廖雲昭停,她便停。這畫面看上去,倒是十分有趣。

  「廖師兄。」

  「廖師兄……」

  廖雲昭淡然的一一點頭回應。

  路過之人見廖雲昭身後竟跟著一位陌生女子,大家紛紛側身低語。如此奇異的場景,倒是讓陸筱玥心裡更加緊張,滿心忐忑。她下意識的把廖雲昭當做了陸東鳴,小手緊緊抓住廖雲昭的衣角。這種細小的動作,讓她感到安心。

  「不必如此拘束,放鬆自然即可。」廖雲昭愣了一下后,淡淡開口。他並未對陸筱玥的行為而感到不舒服。

  陸筱玥抬著小腦袋,呆萌的看著身旁的廖雲昭。她沒想到廖雲昭居然還會安慰人,看來也不是那麼的不近人情。

  「這是什麼意思??」戴彥動作敏捷,飛身而來,單腳落地在他們二人的身邊。

  方才在別處,戴彥聽說廖雲昭身後跟了個小尾巴后,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他原本是根本不相信這種事情,直到現在親眼所見。

  他並未等廖雲昭說什麼,直接上前仔細觀察眼前的女子。這女子的長相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你離我太近了。男女授受不親。」

  陸筱玥微微皺眉。

  她對戴彥這種突然接近自己的行為,感到極其的不舒服,便往廖雲昭身邊靠了靠。此時的陸筱玥,已然完全信任廖雲昭。

  「什麼?你說男女授受不親?那你為何離雲昭這麼近?!」戴彥一臉好笑的看著她的動作。

  陸筱玥猛然扭過頭去,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可這舉動,並未讓戴彥放棄詢問打聽。他依舊興緻勃勃,身子向陸筱玥身邊湊去。

  「戴彥,新人們都到了嗎。」廖雲昭立即打斷戴彥,用胳膊攔開二人。

  廖雲昭的這一舉動,讓戴彥感到十分詫異。

  「嗯,大家早就到了,都等好些時辰了。我現在算是明白你為何遲了這麼久,原來你是跟這名女子在一起。不過我總是覺得這位姑娘……有些眼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戴彥環抱胳膊,故作思考狀。

  廖雲昭並未理會他,直徑走向前面的大殿之中。

  戴彥見廖雲昭未回應自己,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默默跟在他們二人身後。戴彥表情複雜的看著身材單薄的陸筱玥,沒想到她竟然若無其事的跟著廖雲昭進了大殿之中,讓人倍感震驚。

  原本這新人儀式,就規定了不允許其他閑雜人等參與。廖雲昭此時帶她進去,豈不是招人說閑話。戴彥對此是滿腦子的疑問,卻又沒法直接問出口,也只好繼續默默跟著廖雲昭,靜觀其變。

  從廖雲昭一腳踏進大殿之中,所有人瞬間鞠躬抱拳,等待他走向那上等之座。

  陸筱玥從未見過這般陣勢。她更加小心謹慎的走在廖雲昭的身後,小手緊張的出了汗,卻依舊緊拽著他的衣角。

  所有人抬頭站立之時,一眼便看見廖雲昭身後的陸筱玥。此刻,每人臉上表情都不盡相同。要不是因為門派規矩嚴謹,恐怕此時這大殿之中,必定鬧哄起來。

  馮思羽站在大殿最前排,眼睛直盯著陸筱玥抓著廖雲昭衣角的手。她從未在這門派之中見過陸筱玥,也未曾聽過父親與同門中人提起過此人。

  不知從何地冒出了這麼個人。

  「思羽,怎麼了?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段鵬原本一直在上座之位,但方才看到表馮思羽的表情有些奇怪,便起身走來,關切詢問。

  「段師兄,我沒事。」

  馮思羽雖心裡極其不舒服,但面對段鵬的詢問,還是笑著搖了搖頭。

  她倒是希望這新人儀式能快些結束,這樣便好上前詢問此事。

  「嗯,既然沒事就好。」段鵬默默看在眼中。

  原本廖雲昭是要坐在上等之座的中間位置上,但他知道陸筱玥一直緊張的抓著自己的衣角。如若此時自己隨意坐下,恐怕她會無所適從。

  倒不如兩人一同站著。

  廖雲昭先對著那上等之座的幾人行了禮數,隨後便上前淡然說著新人入門派后的事宜。

  所有參與此次儀式之人,都對眼前這一幕感到十分詫異。無人知道跟在廖雲昭身後的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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