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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悲痛欲絕

  「田冰!」陸東鳴不知田冰竟如此執著。

  幼年時起,陸東鳴的身體就異於常人,導致他無法正常與同齡人合群。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家中有了陸筱玥,待她長大一些,能與之溝通,陸東鳴才算是有了玩伴。陸筱玥的機靈可愛,讓他開始對身邊人敞開心扉,學會不隨意釋放能力,也逐漸融入大家。

  可說到底,陸東鳴與眼前的田冰是意義上的同類。他心中自然不想田冰一人隻身犯險。

  田冰面無表情,抬頭回應:「夠了,無需多言。」她本以為,陸東鳴只需見到自己的奇異之處,便能明白她心中所想,並會與她一起取了那人性命。但不曾想,陸東鳴竟是如此優柔寡斷之人。

  她斷不想繼續待在這浪費時間。

  「你聽我說!你口中的閆年,他所待的衡宮戒備森嚴。民間有傳說,閆年手握數百萬人馬,個個精通武藝。況且此人,生性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只怕你去了,傷不了他一根毛髮,反而還被人取了性命,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必勞你操心,我自有辦法。此事成功與否,都算是我給妹妹的一個交代,是我命該如此。」田冰始終板著臉。

  陸筱玥心情雜亂,一臉無奈的盯著田冰的背影。她是想幫田冰,可自身沒什麼奇異能力,思來想去,也是束手無策。而陸筱玥最愛的哥哥,雖有火一般的能力,但她並不希望哥哥冒如此大的危險。此時的陸筱玥,實在是無法以一個清晰旁觀者的角度看待此事。

  陸筱玥心中藏事,眼神飄忽不定。

  ……

  此時,在陸家雜貨鋪不遠處,出現一片金色的光。

  陸筱玥不可思議的用手揉揉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老舊木窗外面的景象。

  那發生了什麼。

  陸筱玥看到不遠處的飄香酒樓,周圍竟出現一大片金黃色的光。仔細看了看,發現竟是數顆小火球,下落分明,直至飄香酒樓。

  火光球亮度逐漸明顯,且速度驚人。

  那經常是燈火輝煌,座無虛席的飄香酒樓,現正被火光球逐漸摧毀。顆顆分明的小火光球帶有如此大攻擊力,看來勢必是想毀了那飄香酒樓。

  「你們快看飄香酒樓!!你們快看!」陸筱玥用力的連拉帶拽,讓陸東鳴與霍老師傅站到木窗前。

  此時屋內幾人,一個個鐵青了臉。

  「這飄香酒樓怕是要沒了……」不知陸筱玥此話,是對誰說的。她緊張的吞咽了口口水,小手拽緊身邊陸東鳴的衣角。

  「飄香酒樓周圍……迅速下落的東西是什麼?那到底怎麼回事?再這樣下去,豈不是飄香酒樓的人都會有危險,恐怕是凶多吉少!!」陸東鳴皺著眉。儘管他立刻想衝去飄香酒樓救人,可腦中明確意識到身邊有更需要他保護的人,斷不可貿然行事。況且陸東鳴能明顯察覺,身邊十歲妹妹眼中的恐懼和迷茫。

  他身上承擔了太多。

  霍老師傅站在木窗最邊上,深吸了口氣。他明白,這該來的,總歸是來了。

  「你們!難道你們是想繼續在這等死嗎!」田冰一臉氣憤,用力拉扯下頭頂上的黑色斗篷帽,扭頭瞪著陸東鳴。

  「此時出去,豈不更危險!」陸東鳴想保全的不僅是身邊人的性命,還有父親和霍老師傅辛苦花費心血,一手建立起來的陸家雜貨鋪。

  對於陸東鳴來說,此時必須小心謹慎。

  「簡直荒唐!」田冰冷笑。

  「田冰!」

  陸東鳴正要拉住,往外走的田冰,卻晚了一步。

  在田冰開門的一刻,突然從天落下大量猛烈的小火光球。顆顆帶有火光的球體,看似與被襲擊的飄香酒樓一樣,迅速又密集。小火光球不僅打穿了陸家雜貨鋪的老舊木屋頂,甚至打穿了陸東鳴他們腳下踩的地。

  恐怕陸東鳴他們稍不留神,火光球便會砸穿他們的身體。看此情形,猛烈攻擊他們的人,明顯是早有準備。

  突如其來的危險,讓陸東鳴在無意識下,自主開啟了身體保護罩。陸東鳴他們身體周圍立即出現一圈火光,迅速包裹住四人。這是陸東鳴第一次做出這種行為,他也無法保證,保護罩會持續多久。

  陸東鳴立即帶著三人,跑向雜貨鋪中間父親平時睡覺休息的屋子。所有人蹲在陸東鳴父親床邊,絲毫不敢麻痹大意。

  田冰蹲下后,倒是熟練運用身上能力,在陸東鳴的火光圈內,加固自己的冰霜,使之更加堅固。不過,也只能是小範圍護住幾人的安全,根本保全不了整間雜貨鋪。

  原本熟睡的父親,在顆顆火球下落的那刻就已醒。他驚恐的坐起,震驚的看著圍在床邊的四人。數顆小火光球,不停砸落在他們身邊。父親用力拽起蹲在床邊的陸筱玥,用他的身體緊緊護住。

  此時情形,顯然已是走投無路。

  陸筱玥像驚弓之鳥,閉著眼,蜷縮在自己父親懷裡,既忐忑,又害怕。她這時才反應過來,之前金佛所指的並不是她,而是一開始小火光球最先落下的方位,也就是飄香酒樓。只是當時無人看出此寓意。

  所有人都清楚,如若大家一直待在這,並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幸免於難。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逃出去。可以處處都是火光球落下的痕迹來看,雜貨鋪周圍,恐怕已是無處可去。

  大家若硬是貿然出逃,必定會成為最明顯的攻擊對象,當下還是斷不能輕易暴露。

  五人雖在屋內,卻是能清楚聽見外面老人,婦女,小孩的尖叫聲,慘叫聲,呼救聲……

  陸筱玥害怕的捂住耳朵,躲在父親的懷中。陸東鳴雖已開始氣虛冒汗,但一直在堅持加固能力注入,用盡全身力氣,護住大家。

  陸東鳴他們未曾注意,霍老師傅正與他們父親的對視。二人在瞬間,迅速明白彼此之意。

  父親起身帶路,緊牽陸筱玥的手,引領大家跑向雜貨鋪的後院。

  只見父親取下一直隨身佩戴的方形吊墜,將吊墜放在後院門背後地上縫隙之中。隨後,地上很快便出現一個深邃且神秘的黑洞。

  「此洞可通往外界之處。切記,過了橋,你們才安全。」

  「父親,我怎麼從未知道家中院里還有這種洞!」陸東鳴用餘光瞥見父親的動作后,一臉震驚。

  「儘快離開,大家無需多言。」父親並未直面回答陸東鳴的問題,他一把將陸筱玥抱進洞中,讓她先從梯子向下爬。

  此時的陸東鳴忽然察覺周圍有股力量,正在源源不斷的護住他們。陸東鳴疑惑之餘,轉頭髮現身旁的父親竟與他一樣,身體正冒著火光。這是陸東鳴第一次見父親是這般模樣……

  「父親……」陸東鳴已驚訝到,不知從何問起。

  「東鳴,你已經長大了。你應該知道怎麼能護妹妹周全。現在聽我的話,立刻收手,馬上帶筱玥離開。」

  「不!我們一起走。」

  「東鳴!不可意氣用事!」

  「父親!」陸東鳴皺著眉,極其痛苦。

  似乎對方已發現陸東鳴幾人反抗的動作,火光球開始逐漸轉移方向,加強攻擊,一時間這裡倒成了對方的主攻地。

  此情況下,如若幾人再不離開,恐怕洞口隨時要被數顆火光球所埋沒了。

  「霍老!麻煩你帶著他們走。」父親頭也未回。

  霍老師傅清楚此話之意。

  儘管這麼多年,他們二人私下做了萬全準備,卻還是要面臨犧牲一人,來保全其餘人脫身的局面。霍老師傅迅速拉下陸東鳴與田冰,三人同時跳進洞內。

  外面一聲巨響,洞口被封,洞內一片漆黑。

  陸筱玥被嚇得哭出了聲。她拚命的摸尋梯子,想順梯子爬出洞口找父親。

  可此時外面火光四射,待在外面無疑是將致自己於危險之地,必定凶多吉少。

  「父親在哪?!父親在哪!父親怎麼不與我們一起走!」陸筱玥號啕大哭,用力拉扯霍老師傅的衣袖。

  「筱玥,你父親讓我們先行離開。」霍老師傅此時表情與平時截然不同,像變了一人。

  「剛剛那是什麼意思?父親與我……有相同能力?我要上去!我要與父親共同面對敵人!!」陸東鳴眼神空洞,跌跌撞撞衝到霍老師傅面前。

  「夠了!陸東鳴,你覺得你們父親犧牲自己,是為了讓你們這樣浪費時間嗎!」田冰站在黑暗的洞中,緊握雙拳。她最能明白陸東鳴兄妹二人此時的情緒。可目前當務之急,並不是在這浪費時間。

  「東鳴,你父親一直誇你懂事,勇敢,有血性。他希望你在面對危險時,做到臨危不亂,能保護好妹妹。」霍老師傅的此番話,頓時點醒了陸東鳴。

  「我……」陸東鳴聽著不斷從洞外邊傳來的聲音,雙手用力擦乾淚水。他轉過身,牽起陸筱玥的手,迅速跑向洞的另一頭。

  四人拼盡全身力氣跑到出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一面麻木沖向陸東鳴父親所說的那座橋。

  「你們父親說的沒錯,過了此橋,便安全了。」

  霍老師傅表情嚴肅,回頭望向其餘三人。

  「我要等父親,我要等父親!」陸筱玥眼淚不止,在大家身邊又喊又叫。

  「筱玥,聽話,父親會追上我們。現在重要的是要保證大家的安全。如果大家都處於危險之地,那父親隨後怎麼找我們,對不對。」陸東鳴寵溺的摸著陸筱玥的頭。

  「可是,可是,父親……」陸筱玥此時哭的涕不成聲,滿臉淚水,話都說不全了。

  一旁的霍老師傅查看完此鏈條橋的牢固性后,立即喊叫三人。霍老師傅告知,必須儘快度過此橋,不可耽誤時間,否則前功盡棄。

  霍老師傅為了證實此橋的安全性,身先士卒,走在第一位。接下來便是年齡最小的陸筱玥,她跟在霍老師傅身後,走的戰戰兢兢。其次走在橋上的是陸東鳴,他要保證陸筱玥的安全。而田冰則堅持自己走在最後。

  此時安陽鎮突然發生一陣爆炸聲,猛烈的衝擊感,波及這裡,直至整個鐵鏈橋開始不斷的晃動。陸東鳴立即將面前的陸筱玥,推向前面霍老師傅身邊。他停住腳步,用盡身上最後能力,使火光罩像牆一般堵在他們身後,盡量擋住意外過來的衝擊。田冰則用冰霜緊緊包裹住繩索,使之牢固。

  不料田冰腳下未站穩,整個身體向下滑。幸虧她反應極快,手立即緊抓住鐵鏈。

  陸東鳴察覺后,不得不分散橋上的注意力,伸手去抓田冰胳膊。正在田冰用力向上爬時,安陽鎮發生了第二次劇烈爆炸,整個橋開始劇烈晃動。陸東鳴眼看田冰快要堅持不住,他立即趴下,胸脯緊貼橋面,死死抓住田冰。

  此時,陸東鳴整個身體也掉下一大半。

  「陸東鳴,你放手!我不想欠你人情!」田冰皺著眉,面露難色。

  「那你就活下來,還我人情!」陸東鳴知道田冰之所以未選擇先離開,是怕他一人的能力不足以支撐。

  陸東鳴用盡全身力氣,拉住田冰,拚命朝橋上爬。

  霍老師猛然回頭:「東鳴!」

  「我沒事!趕快帶筱玥走!」陸東鳴用力喊著。

  由於陸東鳴消耗太多能力,加上他對能力把控不足,導致身體越來越虛弱,臉色蒼白,早已是外強中瘠。

  霍老師傅猶豫片刻,立即緊抱陸筱玥,繼續朝前跑。他深知,無論如何定要保全陸筱玥的性命。

  隨著田冰的能力逐漸減弱,鐵鏈橋上面的冰霜,開始逐漸消失。

  「陸東鳴,你快放手!」田冰怒吼。

  就在整個冰霜消失之際,霍老師傅抱著陸筱玥,迅速度過鐵鏈橋。

  「哥!!」陸筱玥在霍老師傅懷中,看著快要掉下山崖的陸東鳴和田冰。她開始拚命掙扎……

  霍老師傅用最快速度,把陸筱玥放在地上,雙手開始比劃奇怪的手勢。

  此時一隻巨型白鶴,從天而降。

  「白玟,救人。」霍老師傅發出指示。

  白鶴朝著霍老師傅叫了一聲后,隨即迅速沖向陸東鳴他們所在方向。

  「筱玥,你要活下去……」陸東鳴朝著山邊望了眼,看到陸筱玥平安過橋,才安心。

  此時的鐵鏈橋,已全部坍塌,斷裂。陸東鳴的力氣到了極限,現全身已無知覺,不知何時鬆開了手,頓時身體開始迅速下墜。

  「哥!!」

  「哥哥!父,父親……」

  陸筱玥親眼見陸東鳴掉下山崖,極其痛苦的趴在地上。她頓時感到胸悶氣虛,渾身無力,隨即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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