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啊湛
回去的路上，依然經過那條又窄又髒的街道，與初次來的情景一模一樣，就連街道旁坐著的那些個乞丐似的人都一樣。
今日天氣很不好，有些燥熱，這些人穿著破布衣服，直接躺在了冰涼的台階上。身旁都放著個破碗，殘缺不全，坑坑窪窪的缺口很是顯眼。似乎是好久沒洗過了，裏麵有好些塵土，還有些洗不幹淨的汙泥，裏麵盛著些渾濁的水，也不知道從哪倒來的。
李清荷與大長老好像早已看多了，並沒有多加關注。而顧墨析雖也是在現代見過大街小巷中乞討的老人，可也沒想到居然能在幻大陸中再見，與眾不同的是，這些都是些正值少年的年輕人。
顧墨析見他們麵前，雖都放了個小碗，卻沒有半點要乞討的意思，好似在等死一般躺在台階上一動不動，眼中半點光彩都沒有。
顧墨析走到半路，突然看見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趴在一個女子腿上，男孩的眼睛很是漂亮，湛藍色的，像是一汪清泉。這男孩許是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小臉餓都瘦癟癟的，無力地趴在女子腿上。與他人不同，如此燥熱的天氣裏，他還蜷縮小身子，努力地抱緊了自己，好像很冷一般。
顧墨析腳步一頓，不知為何，見到這個小男孩，她就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
一樣的孤獨，一樣的無助。
這樣想著，顧墨析的腳步也向著小孩子移動。
那女子似乎是察覺到了顧墨析，警惕的盯著顧墨析，將小男孩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顧墨析見此並沒有覺得不妥，露出了一個微笑。走至他們身前，顧墨析蹲了下來，從水若空間中掏出了一包點心，還拿出了幾十靈素石，放在了那女子身上。顧墨析並未言語，放下便起身準備離開了。
女子直愣愣地盯著那包點心，與那些靈素石，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我們不是乞丐，不需要這些。”
女子堅定的聲音在顧墨析背後響了起來。
李清荷與大長老早就看見了這一幕，一直停留在一旁看著，也並沒有說什麽。
顧墨析轉身又是一笑，“從未將你們當做是乞丐，隻是看著這孩子可愛的緊，我很是喜歡。可今日隻帶了些點心，就當給你們填填肚子吧。”
那小男孩聞見了點心的香氣，一骨碌爬了起來，有些糾結地看著女子手中用油紙包著的點心，咽了咽口水。雖是饞的要緊，可小男孩也沒有半分要伸手的意思，與普通小孩著實不同。若是換了其他小孩，見到糕點就開心的不行，哪能控製的住自己，早就上手來抓了。小男孩看了看顧墨析，又看了看女子，露出一個笑容，好似在征求女子的意見。
那女子麵色有些紅，看了小孩子餓瘦的臉龐
，終是有些不舍，打開了油紙。
油紙一打開，點心的香氣更甚，周圍的人們也終於有了動靜，一個個從地上爬了起來，緊緊盯著點心。
僅僅是盯著，並未有一人上前爭搶。
顧墨析很是奇怪，這些人雖打扮地破破爛爛，可她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些有規矩的。￥￥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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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見到點心笑得更開心了，瘦瘦的小手緩緩伸向了點心，剛想送到嘴邊，卻是一猶豫。盯著點心看了好一會兒，將點心遞到了女子嘴邊，“啊姐，吃。”
那女子眼眶一紅，接過了點心，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裏，一邊哭一邊說道：“真好吃，啊湛也吃。”
那小男孩沒答應，又拿過一塊點心，用另一隻小手撐著從女子腿上站了起來，直直地走向了顧墨析。
小男孩個子不高，也就到顧墨析的大腿處，顧墨析見此蹲了下來。
“有什麽事嗎？”
“姐……姐，吃。”小男孩說話磕磕絆絆的，可手上的動作卻是利索，將點心伸到了顧墨析嘴邊。
顧墨析笑笑，張開了嘴巴，將點心吃了進去。這點心是白荷平日裏做的，她有時吃不完便扔進了水若空間之中，她發現，食物就算在空間之中放再久，也不會損壞。
那女子在後麵，有些不放心，想上前將小男孩帶走，卻又沒力氣起來，隻能呆呆地看著。
小男孩見顧墨析與女子都吃了糕點，又慢步走了回去，拿起了一塊點心，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墨析，走吧。”李清荷道。
這裏的人看起來無害可憐，可誰也不知道他們真正的來曆，還是不過多接觸為好。
顧墨析卻是擺了擺手，看了看周圍不多的人。
“餓嗎？”
周圍的人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小男孩吃著點心，咽著口水。
在他們的心中，從來沒有乞討這句話，不受嗟來之食，餓死也算是榮幸。
“這樣吧，你們為我辦一件事，我就送你們些糕點可好？”顧墨析自是看得出這些人臉上的不屈，高傲。
那些人聽聞，也在互相交換眼神。
一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出，這男子雖是穿著粗布破衣，可腰背卻挺的很直，相貌也是出眾。
“說吧。”
“替我采寫草藥，過幾日我會過來拿。”顧墨析提出的要求是一點不過分，草藥這東西隨處可見，就連城中都長著許多。
“好。”男子知道顧墨析的用意，她隻是想讓他們吃的安心罷了，也不想他們丟了自尊。
不是施舍，也不是可憐，這是一筆交易，周圍的人都動了心。
“要多少都可以，隻要能吃得飽。”
“你且等著，待我吃飽了就去為你采草藥。”
……
周圍的人陸續發聲，都表示
同意了。
顧墨析從空間中取出了一大堆點心，放在了台階上，答應了的人們都一一上前拿，一人一包，絕不多拿。
顧墨析點了點頭，似乎是很欣慰。
“娘，大長老，走吧。”顧墨析轉身便離開，李清荷與大長老也跟在其後。
小男孩窩在女子懷中，將點心吃了幾塊，便不再吃了。
“怎麽不吃了？”女子似乎是知道小男孩沒有吃飽，問道。
“不，姐……吃。”小男孩輕輕的搖了搖頭，將油紙又重新包了起來，跟顧墨析剛給他時的包法一模一樣，像是沒吃一般。
女子盯著小男孩，好久沒說出話，將點心揣進了小男孩的懷中。
周圍的人們，很快便吃完了糕點，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街道，往四周散開了。
很顯然，他們都去采草藥了。
很快，街道更冷清了，隻剩下了女子與小男孩。
“啊湛，我們也去給剛剛那個好心的姐姐采草藥好不好？”良久，女子問道。
小男孩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顧墨析離開的方向，答道：“嗯！啊湛……”
小男孩終是沒說出後麵的話，女子激動的內心又再次失望。
“啊湛和啊姐去采草藥。”
“嗯！”被稱為啊湛的小男孩又笑了起來，猛地點了點頭。
女子也笑了，拉著小孩子離開了原地。
這個名為啊湛的小男孩在顧墨析的心裏像是紮根了一樣，就算是回到了顧府，顧墨析依舊沒能忘記那個男孩，也依舊沒忘記他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純潔，無暇。
不難看出，啊湛有些不對勁。
按理來說，四五歲的小孩子已經會說話了，可見到啊湛開始時一直到最後，他似乎隻會說啊姐，自己的名字，與一些簡單的單字。
顧墨析坐在飯桌上，心裏也一直想著啊湛，平時胃口極好的顧墨析，今日吃的倒是少得很。
李清荷也看出了不對，“怎麽了？”
“在想那個男孩。”顧墨析並未隱瞞，明日，她還要去看看那個小男孩。
對於那些人，她心裏也有了打算。
她要培養自己的心腹，而那些人再合適不過。
她雖不知道這些人來自何處，以前是何身份。但她清楚，這些人一旦收為己用，一定是最忠心的。
“若是喜歡，接回府中養著吧。”李清荷夾了些菜放在顧墨析碗中。
“不了。”顧墨析沒答應，那小男孩可不是無依無靠，他還有那女子，她看得出，那女子很是在乎小男孩。
大長老在一旁是大快朵頤，絲毫沒在意李清荷與顧墨析在說些什麽。
顧墨析才吃了半碗飯，桌上的菜就所剩無幾，就連飯都沒了。
而大長老在一旁是飽飽地打了個嗝，表示自己飽了
。
“我看你以後，還是單獨一桌吧。”顧墨析放下了碗筷，冷冷地看著大長老，有些嫌棄。
大長老不為所動，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往前一坐，半躺在了椅子上。
“老頭子我是來體會家的溫馨的，哪能自己單獨一桌啊。吃獨食，可不是我的作風。”
李清荷像是早已習慣了一般，又吩咐端上了新的飯菜。
“已經開始吃晚膳了？看來我還沒趕上好時候。”富有磁性的聲音又在門口響了起來。
顧墨析臉色一黑，繼續吃著碗裏的菜。
而大長老卻是猛地一驚，差點從椅子上掉下。
神淵身著白衣，走了進來，在顧墨析身邊坐了下來。
“原來是女婿啊，來來來，吃了嗎？沒吃一起，來人啊，再拿一副碗筷來。”李清荷卻是笑得開心，連忙招呼著。
神淵淡淡地點了點頭。
“娘，別瞎叫！以後的事，還不一定呢。”顧墨析往旁邊坐了一點，顯然不想搭理神淵。
神淵也不生氣，也往旁邊移了一點。
“怎麽，生我氣了？”神淵接過碗筷，替顧墨析夾了一塊肉。
顧墨析賭氣般的吃著飯，神淵夾的那塊肉是一直沒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