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靜候黑夜
「你這人模狗樣的淫賊，這次算你走運，咱們走著瞧！」
最後，在沒有目擊者出來證實的情況下，怎麼樣都說不出個所以然的劉屠戶夫婦留下一句狠話后，便推開人群而去。
這樣的做法令本就對林志輕薄劉氏抱著懷疑態度的人，更加猜疑事情的真實性。
不過也有人認為林志背後有靠山，動用了關係，才能平安無事地走出牢獄。
一時間眾說紛紜。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個世道太亂了！
林志聽著耳邊針對自己的諸多言論，倒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都已經是連生死邊緣都試探過的人了，如此流言蜚語，又算得上什麼？
他強忍著腹部不斷傳來的飢餓感，靠著腦海里模模糊糊的記憶，一路摸索，找到朝禍命城的衙門。
昨天許清渚說明來意過來要人，衙門裡的所有人，包括縣令大人，都認為林志這個採花淫賊必死無疑。
所以儘管早有小道消息傳到衙門，但當縣令大人親眼見到毫髮無傷，居然真的從詭秘魔怪並起的黑夜裡，活著回來的林志時。
還是被狠狠地嚇了一跳，差點從高位上跌坐下來。
即便是許清渚這樣經常與黑夜打交道的「大佬」，也不敢百分百保證可以在黑夜裡活命，敬之如洪荒猛獸，更別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城鎮縣令了！
甚至在禍命城，能夠平安無事地在郊外度過黑夜，都能在歸來之時，獲得一個「英雄」的稱謂！
當然了，以林志目前還未得到澄清的「淫賊」身份，想要得到這個「虛名」，基本是不可能的。
在亮出黑夜調查司特有的青銅腰牌后，儘管表現得非常疑惑，但禍命城的縣令還是很配合地交代下去，不得透露任何有關林志探索黑夜的事情。
其中，自然也就包括林志出獄的原因。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即便是身為當事人的劉氏跑過來詢問緣由，也不會得到任何回復！
至少劉屠戶想要在輿論方面施壓，坐實林志輕薄劉氏未遂的事實這個目的，是沒有機會成功的了。
「劉屠戶，劉氏，還有周家公子，你們在身體原主上犯下的罪孽，遲早，我會讓你們加倍償還！」
走出衙門的林志抬頭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眼眸深處光彩閃動，暗暗下定決心。
隨後，他重新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尋找吃飯的地方。
先前選好的「一鳳醉仙」酒樓，暫時是沒有辦法去了。
雖然他對周圍人的非議並沒有太大感覺，但在吃飯的時候，旁邊不斷有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屬實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
最終，林志選擇一家相對比較簡陋的小酒樓，點了一份糖醋排骨、一隻紅燒銀鴨、一條不知名的鮮甜魚，還有諸多小菜以及一小壺醇香渾厚的美酒。
不一會的功夫，滿滿一桌子菜便被吃干抹凈，不剩半點殘渣。
吃飽喝足后，林志拍拍微微脹大的肚子，打了個只有七八分飽的飽嗝。
「與三頭獨眼怪之間產生莫名的聯繫之後，食量也跟著增大了數倍么……」
他在心裡記下有關身體的任何變化，接著朝坐在角落裡發獃的酒樓小二招招手，說道：「小二，結賬！」
「好嘞！」
肩膀上掛著抹布的小二應答一聲，快步走來。
看了一眼被吃得乾乾淨淨的桌面，這樣貌樸實的男人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佩服道：「客官，您還真是不顯山不露水啊，那麼多的菜肴，您一個人就全給幹了！」
能吃是福，在這個世界，說別人吃得多，是一種毫無歧義的誇讚。
「還行吧，也就剛剛好。」林志如實說道。
「嘿嘿，佩服，佩服！」
店小二清點了一下菜單，打著笑臉說道：「您一共消費了二十六兩。」
才這麼點么？
林志稍微有些驚訝於這個世界的物價，但是很快就恢復平靜，默默摸出許清渚給的一張五百兩大潮王朝銀票遞過去。
「沒有零散錢了，按這個直接找整數的吧，多餘的零頭不用找了，就當做是給你的小費吧。」
看到面額高達五百兩的銀票瞬間，店小二的眼睛當時就像汽車的遠光燈般亮了起來。
小心翼翼地接過銀票，仔細核對上面特有的大潮標誌，確定為真銀票后，他的態度變得更加恭敬。
「好嘞好嘞，多謝客官，多謝客官！」
林志點了點頭，等到滿臉感激與喜悅的店小二拿著四百七十兩銀票回來，他這才出聲提問。
雖然從許清渚那邊一共獲得一千兩巨款，但四兩小費可不能白給。
「不知道小二，可認識一個被稱為周大公子的人？」
聞言，小二眉頭一皺。
但有小費在前，他也沒好意思嘲諷對方連這個常識性的問題都不知道。
「客官您是從外地來的吧？如果小的沒猜錯，您說的周大公子，那在咱們禍命城，可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善人吶！」
「大善人？」
「那可不得，每個月周公子都會將他們家的布行囤積的衣物拿出來，發放給城裡的人，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兒！」店小二豎起大拇指讚美。
這會輪到林志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了。
一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指使手下強行擄走婦人的傢伙，怎麼想都跟「大善人」沾不到半點邊。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稍微能夠理解了。
動手搶人的肯定不是周家明面上的下人，就算被人撞見，也只會當作是普通的混混，根本不會往周家方面猜測。
哪怕對人妻實施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是周公子本人，但從劉氏身上就能看出，事後他給出的價格肯定極為不錯。
不錯讓人心甘情願的程度。
偶爾遇上幾個烈性子的，只要稍微利用下周家在禍命城的勢力。
威逼利誘之下，大多數普通人家的婦女也都只能選擇妥協。
而身體原主，正是因為在保護劉氏途中，碰巧得知了背後主謀為周大公子，所以才會遭到劉氏報案，諸多陌生「證人」作證，被打入大牢，處以秋後浸豬籠的極刑！
至此，林志算是徹底理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過，如果那周大公子身上有大善人這個光環，那想要替原主報讎正名，可就有不少難度了……」林志在心中暗暗頭疼。
很多網路小說裡面的反派壞人，不都是些沒什麼智商且容易上頭的呆瓜么？
怎麼到他這裡，第一個遇上的，就是這種懂得用光環保護自己，做事又陰狠果斷的傢伙啊！
可惜，頭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林志之後又向店小二打聽一些關於周家的事情，以及禍命城附近的詭秘魔怪的信息。
甚至還有不少雜七雜八，較為瑣碎的小事。
畢竟要讓給出的小費，發揮出其應有的全部價值，不能吃虧！
拿了小費的店小二也算熱情，知無不言，讓林志收穫到不少有用的情報。
直到酒樓掌柜看不下去出聲催促，林志這才停下詢問，走出酒樓，繼續在諾大的禍命城內遊盪。
期間，林志在兵器譜內重新購買了一件鎖子甲，以及零零散散的小物件，用來應付即將到來的黑夜，以及像劉屠戶這樣的突髮狀況。
知覺告訴他，周大公子那邊，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
然而，一天走走逛逛下來，卻是相安無事。
夜幕降臨，瀰漫著壓抑與恐怖的黑暗，開始從惑命城遠方的山脈，一點點席捲而來。
林志坐在距離城門僅有十幾米遠的一座茶館內，品著好茶，靜靜等待黑夜的到來。
這個位置能夠隨時出發，探索黑夜邊緣，驗證變成三頭獨眼怪的猜想。
最糟糕的情況，如果城中的太陽神石起不到作用，令他當場變成魔怪，也可以在第一時間裡逃出禍命城，遠走黑暗的郊外！
令林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隨著最後一抹夕陽消散，還沒有等來身體的變化，視野中，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襲淡色藍裙包裹著發育得極為良好的身材，眼睛微閉的女孩，在城門關閉之前，略顯匆忙地跑了進來。
正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名雙目失明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