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8:再會
聞聲尋人,發現雪崴笑盈盈地站在我身後。
我故作嬌態:「想你唄~」
「滾。」她笑到,隨後又問我,「這是誰家的女孩?」
「不是誰家的」我說,「他跟蘇涵認識,也是蘇涵讓他來找我的。」
雪崴激動起來:「小涵現在還好嗎?」
「懷孕了。」我指了指雨恆,「他的。」
見她困惑,我就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了她——從與雨恆相遇到發現他身份,以及我跟他談話中了解到的一切。
雪崴:「那個傻子,又去尋死。」
雨恆:「沒有,蘇涵好好的,我媽媽在照顧她。」
我說:「他跟你一樣都很在乎蘇涵。你大可放心,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的。」
雪崴聽我這麼說心裡也寬慰了一些。
她推開店門邀請我們倆進去坐坐,雨恆見到店內展示的摩托一下子兩眼放光,跟孩子見到心儀的玩具一樣近距離觀摩起來。
他問雪崴:「這個能跑多快?」
雪崴回答:「嗯……比外面那輛差個每秒2米吧,也算蠻快得了。」她用作對比的自然是我的車子。
「能飛起來嗎?」
「這個……」雪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是我替她解了圍:「那就難說了,最好你應該自己去試一試。」
雨恆卻是很理性地說到:「我不敢。有你的車子在就夠了。」說完又挨個觀摩。
雪崴這時貼過來悄聲說:「我還以為他會要求試試騎行呢。」
我:「你別看他心理上是個小孩子,實際行為表現比成人還要規矩。應該是受了他母親言傳身教的影響。
說起來,蘇涵也是受了他母親的幫助才找到你的。」
「是嘛,真想當面謝謝她。」
我想起她的身世,便在心裡告誡自己要注意一點。
「誒,這個這個。」雨恆突然叫起來。
「怎麼了?」雪崴邊回答邊走去他那。
我立在門口看著兩人親密無間地說說笑笑。這麼快就能融洽起來還是因為蘇涵的影響;雪崴在雨恆身上多少看見了自己的妹妹。
現在想想:那時讓這兩人相見真是我做得最正確的事。只不過「相見時難別亦難」這句話我在日後也體會得更深切了。
正看著兩人聊著摩托的相關事,手機突然在懷裡震動。我掏出一看——丫頭打來的。
「喂。」
她語氣很急:「老祖宗,你看新聞了嗎?」
「沒,我帶雨恆到張雪崴門店拜訪,沒空刷手機。」
「佛羅里達的醫院,就是蘇涵經常出入的那家,在美國時間今日凌晨1點左右發生爆炸起火了。」
我問到:「現在具體什麼情況?」
「就在剛剛,那邊凌晨4點火才撲滅。初步估計是存放藥物的房間起火,然後波及了周邊。」
「蘇涵是不是跟丟了?」
她在電話那頭「嗯」了一聲。
「行,我知道了。」
爆炸起火么,這不是人為還是什麼?雨恆剛來,那邊醫院就起火,人也跟丟了。
蘇涵,會是你做的嗎?我在心裡這樣想。轉頭又看向那兩人,雪崴不經意間一個抬頭,我便朝她笑了笑,她嘴角微微一翹,低下頭繼續給雨恆做起介紹。
我心說:還是不要告訴她們得好,現在……不是時候。沒錯,還不是時候。
雨恆跟雪崴聊得很愉快,回去的路上他又不斷跟我炫耀從雪崴那聽來的知識。總不能強行讓他住嘴吧,只好隨意地應付兩句。等他累了自然就不想再說了。
晚飯的時候,厲嬋,小姜還有我們倆聚在一起。雨恆憑長相很討人喜歡,小姜更視他為親弟弟般,喜歡的不得了。
我附在丫頭耳邊輕聲說:以後等你們有孩子,小姜肯定就是這樣。
「還早著呢。」她說。
我隨口道:「我還是很希望能見到你們孩子出生的。」
厲嬋停下筷子:「老祖宗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再去休眠?」
「想什麼呢」我點了一下她額頭,「我可不想再睡個十幾年了,現在這樣挺好。趕緊吃飯,今天的紅燒肉可是我拿手菜。趁小姜沒心思,多吃點!」
「老祖宗,給我的孩子起個名字吧。」她說。
「可以嗎?我肚裡沒多少墨水。」我問到。
「先採納了作為備選,日後方便我們挑。」
「嘖嘖嘖,擱這貨比三家吶。」話雖如此,我還是答應了她,「給我些時間吧,起名字是可是大事。」
「好。」
飯桌那一邊,小姜跟雨恆為了一塊橋頭排骨爭論起來,我和厲嬋討論起往後的生活。
現在回想起那一晚,其樂融融,總令我無比懷念。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我逐漸快要淡忘蘇涵之時,她又回來了。
那是10月1號,國慶節。
丫頭和小姜得了假期決定自駕游,雨恆鬧著也要跟著一起去;我幾番勸他——畢竟這是她們兩個的二人世界,帶著孩子總歸不方便——誰曾想,雨恆來了性子說:非去不可。丫頭同小姜商討同意帶著他。
「臭小子!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我當初竟然相信他是個有禮貌的人,你敢信?」
厲嬋笑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說哦。」
我聽出她在揶揄,倒是不在乎。
「你也是」我說,「心軟帶他一起去玩,你們兩個跟不知道將會有多煩他。」
「無所謂啦。老祖宗你要不要一起啊。」
「算了」我婉拒了她的好意,「我還是喜歡待在家裡。順帶著可以幫你們打掃衛生。」
「多謝啦!」
「嬋姐姐!」那一邊雨恆在車裡喊到,催促著厲嬋上車出發。丫頭跟我道別,坐上車走了。
我目送她們運去之後,先是打算直接回家,但想著現在正是吃螃蟹的好時候,不如去菜市場逛逛,挑幾隻肥的,晚上請雪崴喝幾杯。
給雪崴打了電話約好今晚一起吃飯。邊走邊想:要準備些什麼。
可我還沒出街口,就被人攔下。她橫在我面前,我想給她讓路,她卻是整個人得更貼近。
「是我!」她說。
那張臉雖陌生,聲音是真的熟悉。我仔細瞧了瞧,最後定格在她雙眼——褐色夾雜著一點綠。
我不確信地問:「蘇涵?」
她竟點了點頭。
「你的臉……」
「簡單的易容罷了。這裡不方便說話,去你家。」
「行。」
我實在沒想到能再次遇見她。回到家裡,她借用了一下衛生間並准許我觀看「卸妝」。
原來她在臉上貼了極薄的模擬皮膚,除去長滿雀斑的那一層之後,整張臉逐漸恢復原貌;兩頰內填塞了硅膠,使得她的臉變得過於圓潤。
卸好妝,我們終於有機會可以聊一聊了。
我問她:「自從佛羅里達的醫院失火,你就不見了蹤跡。這些日子你去哪了?」
她笑笑:「東躲西藏唄。不提了。」
「被追查了?」
「你說呢。」
也是。
我又問:「醫院失火與你有關係嗎?」
她竟承認:「嗯。是我放得火,不得以為之。」
醫院雖然失火,但還好沒有人員傷亡。那天風比較大,煙又濃,看著嚴重;其實只燒毀了一間儲葯室。
「你走的那天說可能不會再見;現在又回來,是不是想我的緣故?」
「你什麼時候變得會開玩笑了。」
我:「一直都是。」
她撫摸著腹部,說到:「我回來是為了他。」
果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