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氣焰囂張
益州,錦城市,徒陽縣。
一個駕駛著飛度轎車,身穿黑色西裝的青年正搖下車窗四處張望、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個青年正是思親心切,特意清早駕車趕回徒陽縣的陳果。
對於陳果來說,這裡是他的家鄉,但是此刻駕車行駛在其中的他卻是沒有任何印象,沒有一絲的熟悉感。
三百年的時間,哪怕是已經記憶融合,對著周圍的環境,他依然從心裡生出一絲陌生感。 ……
……
劉氏醫館位於徒陽縣向陽大道上,是四間臨街的鋪面打通而成。
自陳果的外公劉東皇開館行醫以來,已經有四十年的歷史了。
三年前,90歲的劉東皇無疾而終。
陳果的父親陳開元便接手了這間醫館,成為了唯一的坐堂醫生。
經過兩代人兢兢業業的努力,劉氏醫館在徒陽縣也算是小有名氣。
看著大門之上外公曾經親手掛上去鐫刻著「劉氏醫館」四字的牌匾,陳果心下一陣感慨。
靠邊下車,陳果關好車門,便踏步向醫館內走去。
「小果,回來啦?」
劉氏醫館旁邊賣家裝材料的老闆坐在自家門口,端著碗正在吃面,看見陳果笑著說。
「啊,鄭叔,吃飯嗦。」陳果打聲招呼就推門進去了。
「爸,媽,我回來了。」陳果喊了一聲。
「今天怎麼想起回家了,你不是說醫院裡工作忙嗎?」劉靜面向葯櫃一邊熟練的抓藥,一邊頭也不回的說。
「我想回家看看撒,反正周末嘛。」陳果伸出手摸了摸木製門框。
看著劉靜那已經鬢角染霜的頭髮,想著上一世百年後重臨地球,竟然連面都再未見到,陳果心裡一陣發酸。
「媽!」陳果又叫了聲。
知子莫若母。
劉靜聽出了陳果叫聲中的異樣情緒,終於放下手中的中藥轉過身來,「小果,怎麼了,受委屈了?」
「凝冰喃?沒一起回來?」
「沒事,就是想喊喊。凝冰工作忙,下次我們一起回來。」
「對了,我爸呢,今天沒坐堂啊?」陳果趕緊轉移了劉芳的注意力。
「坐啊,這不是還早嗎,他在後面倉庫整理草藥。」劉靜繼續埋頭抓藥。
「哦,那我到後面去幫忙。」
「爸!」陳果叫了聲。
看著陳開元穿著白大褂,一身熟悉的藥材味,陳果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陳果連忙蹲在一旁,「我來幫你。」
陳果父親陳開元幼年家境不好,高中輟學后,在劉靜的幫助下跟著劉東皇當學徒。
外公看他做事踏實,慢慢也就把醫術交給他,這麼些年下來,也算是盡得真傳了。
「哦,回來啦。」
「工作幹得咋樣?給凝冰處得好?」陳開元抬頭瞟了一眼兒子,語氣平淡道。
「工作挺順的,單位同事都巴適的很,凝冰對我也很好。」
報喜不報憂,這是在外打拚的年輕人都熟練掌握的技能。
陳果眉毛一挑,上一世他父子兩相處模式就是這樣,表面上永遠是平淡如水,背地裡都為對方著想。
「哦。」
頓了一下,陳開元繼續開口道:
「咱們家雖然是小縣城的普通人家,但是你千萬別自卑,在凝冰家人面前要抬頭挺胸做人,我們是吃手藝飯的,不怕餓死。」
「要想別人看得起你,首先你得看得起自己。」
陳果盯著面無表情的陳開元差點就要笑出聲來。
他老爹始終是這個樣子。
當年在母親劉靜的介紹下,跟著外公當學徒,後來結婚了就有鄉里鄉親的說他是上門女婿,結果陳果這個三聲打不出個響屁的老爹硬是抄著板凳就跟人幹上了。
「哎,曉得了!咱們老陳家的男人,從來不吃軟飯!」
拍了拍陳開元的肩膀,陳果繼續道:「咱們一般都是軟飯硬吃!哈哈哈。」
嘭!
劉靜站在兩父子身後,一巴掌拍在陳果頭上,「沒大沒小。」
「小果媽,中午加兩個菜。」
「吃雞。」
「哎,曉得了。」
陳果看著父母,摸著頭,呵呵傻笑。
「對咯,瑜蓉姐喃?」
「嗨,她被他家裡人接去魔都了,上周就走了。」劉靜答道。
「啊?!」
鄒瑜蓉,上一世陳果最對不起的女人之一。
劉靜又一巴掌拍在陳果頭上,說道:「啊什麼啊!那孩子本就是可憐娃兒,終於能家人團聚,不容易。」
「對了,她說,她那邊安頓好了就給你打電話,讓你放心。」
「哦……」 ……
……
引擎聲浪驟然響起!
一支車隊挾帶著一股彪悍氣焰當街停在劉氏醫館門口。
四輛越野車散發著肆無忌憚的意味,兩輛悍馬,一輛魔改后的JEEP牧馬人還有一輛東風猛士,全都蒙著車牌。
嘭!
半掩著的木門被踹開。
咔嚓!
用鐵合頁栓緊的木門竟然被一腳踹成三段,足見出腳之人力量之可怕。
蹲在倉庫整理草藥的陳開元和劉靜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驚得連忙跑到大廳查看。
陳果臉色有些陰沉,撣撣身上的灰,慢悠悠的走出去。
除開四個司機,四輛車上跳下來四男一女五人,其中一個五十來歲,身穿黑色傳統長衫面色慘白的中年男人被另外兩個青年攙扶著。
當先一名男子身材高大,一身標準越野裝束,寸頭,手掌粗大,面色陰沉。
落後的女人戴著頂鴨舌帽,太陽眼鏡遮住半張臉,厚實迷彩服有意無意掩藏住她的身材曲線。
「張猛,楚河扶葉叔坐下。」
「誰是醫生。」寸頭男沉聲道。
「我是。」
「人命關天,先扶過來吧。」
看了眼碎了一地的木門,陳開元擦乾淨雙手,坐在診室里,面容嚴肅的說。
陳果在眾人進入醫館后,就默默站在陳開元身邊,也不說話。
他看了幾人一眼,眼中精光一閃。
三名男子腰間鼓脹,竟然都隨身攜帶著槍!
中年男人被兩人攙扶著坐在陳開元對面。
「什麼病?」陳開元平靜開口。
嘭!
楚河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什麼病要我們來說?你他么當什麼醫生?」
陳開元看了一眼楚河,心知他救人心切,於是耐心開口道:「中醫看病,望聞問切缺一不可,如果不信任我,可以去縣醫院就診。」
寸頭男子面色陰鬱,伸手虛按:「楚河,別廢話。幫葉叔拉開衣服。」
接著轉頭對著陳開元說道:「你好好看,診金不少。」
嘶!!
陳開元看著葉叔的胸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他胸膛凹陷,皮膚呈現烏黑之色,胸骨肯定已經有損,就是不知道傷沒傷及內臟。
陳開元身後的陳果在看到傷勢的一瞬間也是臉色微變,他搶前開口道:「怎麼弄得?」
「你們TM的怎麼那麼多廢話?」楚河忍不住了,一撩腰間,一把****手槍若隱若現。
陳果臉色一冷。
「威脅?」
「你可以這麼認為。」楚河無所謂地道,「先救人。」
「我救不了他,你們應該送他去大醫院,遲則危及生命。」陳開元起身將陳果擋在身後。
啪!
手槍上膛,瞬間頂在陳開元的額頭上。
楚河臉色猙獰,「你救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