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桃花願》身份敗露二
轉眼，知年在丹絳家已經住了整整十天。
這十天里，赤緋有五天都是埋頭苦幹在桃林後面的荒地上。
那時的他不信，他開不了一塊地！
知年對此甚至滿意。
滿意得讓她整個人開心得輕飄飄。
太陽下山，勞動了一天的赤緋回到家。他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愁容滿面。
知年端上泡好的桃花蜜，做到赤緋身旁，關心地問道：「相公，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托你的福。
小白瞥向知年，心像明鏡似地，但他就是不說。
赤緋嘆氣：「娘子，五天了，整整五天了！那些妖怪究竟要搗亂到什麼時候？」
知年故作生氣：「就是，他們簡直不要太過分！」
赤緋想過不睡覺，一整宿都守在荒地旁，但每次他都會不由自主地睡過去，醒來之後，開好的田又變成荒地。
赤緋垂頭喪氣地搖搖頭：「娘子，我想放棄了。」
知年一聽，慌了。但再慌，面上也要穩住：「相公，你就打算這樣放棄？」
「可那些妖怪明顯就是與我作對，我又抓不住他們。」
赤緋說到後年聲音越來越小。
知年握住赤緋的手：「那也不能輕言放棄。」
赤緋沒有回答，而是端詳知年片刻，最後神情平靜地道：「娘子，我怎麼覺得你特別不希望我待在你身邊？」
握住赤緋的手不由抖了抖。
「哪……哪有的事。」
「那我明日不去開荒了，我留在家陪你。」
「不行！」
「你果然不希望我留在你身邊。「
「……」
知年偷偷和小白對視，眼神交匯出的信是：
知年：我該怎麼辦？
小白：我怎麼知道，繼續安慰他。
知年：安慰他什麼？」
小白：我怎麼知道。
知年：你怎麼一問三不知。
小白：我只是一隻狗，別指望我知道太多。
知年：……
知年收回目光，看著垂頭喪氣的赤緋。
眼下，只能這樣了。
知年抽回手，起身掩面哭而泣地小跑回到房間。她故意哭得大聲，臉上倒是連一滴淚也沒有。
赤緋見知年哭，哪怕情緒再低落，也立刻起身隨在知年身後進了房間。
「娘子，你······你怎麼了？」
知年趴在床上沒有回答赤緋，可是使勁在那裡——
假哭。
赤緋自然不知知年的假哭，記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娘子，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惹你不開心了。」
知年搖頭，假哭的目的達到，接下來就要表達出自己的自責：「相公，你沒有錯。」
「那你為何而哭？」
知年作勢吸吸鼻子：「因為我有錯。」
好了，自責的目的也達到了。
赤緋急了：「你何錯之有？」
「我······我不應該這般不體諒你，讓你生出我不在乎你的想法。」
「這······」
「我原以為，我只要表現得稍微不在乎你，你就會安心的幹活，結果竟然是我想錯了。」
赤緋一聽，登時心生愧疚：「娘子，你······」
知年再添一把油：「畢竟你日後都要在外勞作，我若天天纏著你，你又怎麼安心出去幹活。相公，我一刻都不敢忘記，咱們以後要過的是什麼日子。」
知年作勢擦掉眼淚，可憐楚楚地望著赤緋：「而且相公，你想想，以後的日子可能甚至比現在還要辛苦，難道到那時你覺得累了就放棄了？」
「這······」
見赤緋有所動容，知年繼續道：「相公，我愛的不單單是你這棵樹，還有你不服輸的精神，想想我們曾經修鍊的日子，無論如何你都沒有放棄，怎麼到了今日，幾個小妖怪搗亂，你就喊累了？」
知年說得動情，令赤緋無地自容。他抬手握住知年的肩膀，無比鄭重道「娘子！我錯了！對不起！」
咦！
竟然這麼快就答應咧！
知年意外。
「知······知道就好。」
「娘子，我以後再也不說這些讓你生氣的話了。明日我就早起，繼續去幹活！天色已晚，娘子，早些歇息。」
赤緋說完，給知年留下一個瀟洒的轉身，然後就離開了。
小白飛到之年的肩膀上，看著知年：「敢情他壓根看不出你沒哭。」
「許是他根本就沒看過人哭，不知道還有眼淚這種東西。」
此話聽得有理。
「年年，那接下來？」
「接下來咱們就不能再耽擱了，等赤緋睡下，我們就在附近巡查一番，看看有沒有線索。」
「嗯。」
今夜無雲，星子點點，月如鉤。
夜半時分，知年換上一襲黑衫，踩著淺淺的月色凌空而躍。
她將速度故意放慢，繞著桃林的周圍向外擴大仔細巡查。
小白揮動著短小的翅膀，翕動鼻子，貼地而飛。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知年和小白才停下休息。
樹林中，月色近乎慘淡，光線感人。
小白落在知年的肩膀上：「年年，可有發現有異樣？」
知年搖頭：「沒有魔陣，沒有結界，甚至連一個大妖怪的洞府都沒有。你呢？可有發現？」
小白搖搖頭：「氣味很乾凈，也沒有強大邪惡的味道。」
知年摸著下巴思忖道：「不是在家，方圓十里沒有異樣，難不成是丹絳主動離開桃林？」
「可是她為何要離開桃林？」
「許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使她不得不離開桃林，結果卻遇到了危險。小白，我這樣分析是不是沒有錯？」
「嗯！極有可能就是這樣！」
「那你可有聞到丹絳的味道？」
「沒有！」知年住在丹絳的屋子裡，裡面全是丹絳的味道，對此小白可以十分地肯定。
「那······咱們該怎麼做？」
線索沒有，難不成真要冒充丹絳一輩子待在赤緋身邊？
不！
絕對不行！
她要賺錢，她要收集夠願望，然後重返天庭，找出當初陷害她的奸神，讓那一群老不死給她道歉！
可眼下就是沒有線索，還能讓她怎麼辦？
哪怕是一樣物品消失，都會有線索留下。
為何化成人形的丹絳不見了，卻連味道都不留？
天爺啊，我看你是不想讓她回去吧，
這分明就是一道未解之謎！
所以，以後是要戒酒了嗎？
嗚嗚嗚······
解決當下再去想以後吧！
知年苦惱外加後悔。
突然，身旁的灌木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知年和小白異口同聲地厲聲道。
「出來！」知年走到灌木叢前，喝了一聲。」
灌木叢卻在知年過來后，變得安靜無比。
「怎麼，要讓我親自動手？」知年抬手活動手腕：「我數三聲，三聲之後別怪我不客氣！」
「一！」
知年神色一凜。
「二！」
知年抬起手。
「三！」
剛要伸進灌木叢的手頓住了，雙眸的瞳孔也不由放大。
「······赤······赤緋？」
沒錯，就在知年數到三的時候，赤緋從灌木叢中站起。
他一臉狼狽，身上掛滿樹葉和殘枝，兩行淚水在微弱的月色中，如兩條水晶鏈子，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