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忘不掉

  洛煙上樓時祁肆出了房門，應該已經跟趙裴談好了。

  「怎麼上來了？」看見她，祁肆走過去。

  洛煙看了看前面的房門，祁肆發現她的視線，淡聲：「來找趙裴的？」

  「過兩天不是要回去了嗎，我來跟他說一聲。」

  「我在樓下等你。」

  趙裴正在窗前抽煙，看見她，神色不變，將指尖的煙滅了。

  「老大。」

  「別這麼叫我，你以後就不是我手下的人了。」他目光淡淡，微微揚了揚下巴，「坐。」

  洛煙搖頭：「我來是為了道謝的，去年我失明，幸虧你請了那麼多專家才讓我重新得見光明，這期間你對我的照顧我都知道，但好像從沒對你說過一句謝謝……我13歲加入組織，魔鬼訓練期間雖然吃了不少苦，執行任務受過無數次傷，但我對組織始終有種情懷，這裡更像是我的家。是組織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給了我一個家。我本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如果當初沒有遇見組織，應該早就命喪黃泉了。」

  「我很感恩在這裡遇到的人和所經歷的一切，其實之前我從未想過要離開，我覺得我一輩子都會在組織度過……可我遇到了祁肆，就好像命中注定，我們年少時走散，還有重逢的一天。看見他的那天我忽然就覺得，我的人生不止於此，我……想過安穩平淡的日子了。」

  「一生很長，總要做點與眾不同的事，有時候我覺得你好像把自己綳得太緊了，一直在驅趕自己、強制自己去做你認為必須要做的事。雖然不知道你被什麼束縛住了，心裡藏了多重的事，但人活著不能一輩子都那麼沉重，你除了是老大外，還是你自己。開心才是當下最直觀最有意義的事。」

  趙裴黑眸凝視她，靜靜聽著她說。

  「我最初認識你時還不知道你的身份，那個趙裴活的恣意瀟洒，看著很樂觀，我當初還羨慕過你，每次見你都活力且樂觀。」洛煙抿唇，「總之，相識以來得你不少照顧，很感謝你，也感謝組織這麼多年對我的培養，既然以後不是上下級了，我們也能算相識的朋友吧？要是你以後有時間，歡迎你來我的婚禮，我和祁肆會以最高禮遇接待你，這邊也算是我的娘家。」

  趙裴狹長的眸子斂去了平日的不羈和涼薄，只剩無底的黝黑，將她每個表情看在眼裡。

  她的一番話聽得出來是真情流露，趙裴斂眉，低冽的嗓音開口：「看時間，大抵沒什麼空去參加什麼婚禮。」

  洛煙點頭：「你們要是來不了我也會給組織的人都發上喜糖，我不會忘了娘家人。」

  樓下的祁肆頻頻看手錶，已經十分鐘了，還沒聊好？

  「行了，不用再說些煽情的話，放你走我也得了祁肆不少好處，不過利益往來而已。」趙裴睨著她，動了動唇，「既然是去追求你的新生活，笑一笑吧，你以這副沉重的表情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怎麼為難你了。」

  思忖兩秒，洛煙慢慢彎唇，眼角眉梢也帶著清淺笑意：「謝謝你放我走，此一別，祝你順遂安康，喜樂無憂。下次見面就是朋友了，我們有緣再見。」

  「嗯，」他淡聲應，「行了，走吧，再過一會兒祁肆要上來逮人了。」

  鞠了個躬后洛煙退出房間，趙裴深眸看著那抹身影，沉寂半晌。

  Lee進來，「老大，你真的就這麼放洛煙走了？這一去以後再見就難了啊，她以後就不是我們的人了。」

  她有些急，什麼話都敢說了：「你，你怎麼不跟她說你對她的……」

  趙裴冷眼看過來，字音淡漠，「再多說一句就滾去水牢。」

  Lee低頭，她早就發現老大對洛煙不一樣的關心和照顧了，可惜他從來不說，洛煙也一輩子不會知道了，她總覺得有點傷感。

  黃昏籠罩過來，偌大的房間寂靜昏暗，窗邊的男人指尖夾著煙，臉龐隱在煙霧裡，看不真切。

  腦子裡是她離開時對他舒展的笑意，這是記憶中她第一次對他笑。

  笑得溫婉美好，真心實意，終於不是隔著上下級之分對他恭敬疏離。

  他想，短期內應該是忘不掉這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