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心疼
第三天晚上，洛煙睡得迷迷糊糊時彷彿聽到有道很輕的腳步聲進了房間，實在困得厲害，以為是做夢她便沒管。
祁肆從柜子里取了條毯子，目光不可控制地看向大床上的身影。
她穿的上下款睡衣，煙藍色上衣捲起一部分，露出白皙細瘦的腰肢，像春日裡最美的柳枝。
如瀑秀髮遮住側臉，眉頭微微蹙著，彷彿睡夢中也很不踏實，祁肆靜看一會兒，心裡也軟成一片。
她不好受他又會好受到哪裡去，每天看著她若有若無的小眼神他都想立刻把人擁進懷裡安撫。
已經很多天沒碰她，分房睡眠質量一塌糊塗，到了夜裡總會想她，然後惹得一身火，現在看著她嫵媚的身段，壓抑了好多天的火燒得嗓子發乾。
低嘖一聲，祁肆傾身幫她把被子拉好，食指在她鼻樑颳了下。
實在有點口乾舌燥，下樓喝了杯水他才回到客卧。
清早，老太太已經在樓下端坐著，見到穿戴整齊下樓的祁肆，問他：「你媳婦兒還沒起床？」
「嗯，再讓她多睡會兒，您是又來送吃的了？」
老太太面前有個精緻的食籃，興許又是補湯之類的。
「景華府這邊有周姨您放心就好，不用大老遠送吃的過來，這邊什麼都有。」
「那怎麼能一樣？我親自給孫媳婦兒做的愛心便當，裡面包含了我所有的愛。」
周姨從院外回來，一進門便看見老太太，「老夫人過來了？我馬上去端早餐。」
老太太擺手：「我吃過才過來的，你不用端了，我給他們小兩口都帶了早餐，待會兒清蟬起床去喊她來吃。」
周姨微微一頓，「少夫人一早就走了啊，早餐都來不及吃，我給她包了個三明治拿著就走了。」
老太太涼颼颼的視線看向祁肆，「怎麼回事？自己媳婦兒走了都不知道？」
還說人家在睡覺，莫非……
「你怎麼惹清蟬生氣了？小兩口分房睡了？」
祁肆也是沒想到洛煙一早就出門了，老太太一口咬定是他欺負了洛煙，語重心長地教育了他一早上，司機在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都不讓祁肆走。
「你呀，知點足吧，好不容易才娶到的媳婦兒，女孩子寵著哄著都來不及你還敢跟人家冷戰。」
「不是冷戰，我只是想改改她大晚上不接電話跑出去喝酒的壞習慣，這次若是哄著她助長了不好的風氣，她下次又會如法炮製。」
老太太氣得瞪眼，「還如法炮製，當人家是三歲小孩兒？她不是你的下屬，是你妻子，別擺出在公司訓人那一套。你好好跟她說她會聽不進去嗎？非得這樣傷人家。沒準這會兒她已經跑到哪裡躲著哭去了，要是這時候再有別的男人對她關懷照顧，看你以後怎麼追回來！」
祁肆聽的濃眉微凝，「知道了奶奶，我會跟她道歉。」
洛煙上午拍完幾組雜誌照片后，下午接受了雜誌社的人物專訪。
當被問到對另一半的看法和期許時，她思考了幾秒，「首先肯定是專一，然後成熟理性、護短細心，再有……氣場吧，我比較喜歡男人帶著不自知的強勢，會很有魅力。」
「所以徐小姐喜歡霸道強勢的風格？據我所知你有很多青年男粉絲，最近比較流行姐弟戀，青春陽光的大學生很受歡迎，」主持人笑著調侃，「那我替你的那些男粉絲們問一句，溫柔善解人意的弟弟你會考慮嗎？」
洛煙知道這是主持人給她下套，不能直接答肯定或否定，「溫柔的當然也喜歡，其實談戀愛這事是很玄學的，不能套用公式，重要的還是對方帶給我的直觀感受。」
闡述完觀點，她半開玩笑地道：「當然，要是既強大又溫柔就更好了。」
主持人是個女孩子，聞言哈哈笑：「確實，誰不喜歡完美的人呢，徐小姐覺得這世上有你期待的那種成熟霸道又溫柔的人存在嗎？」
洛煙腦子裡閃過那張俊臉，點了點頭，「我相信有的，只是很難遇到。」
做完專訪后她回到休息室找虹姐，一進門卻看見意料之外的人，祁肆坐在環形沙發里，身上西裝版型挺闊，比他手上雜誌里的男明星還要迷人，西裝褲下露出的一截腳踝也讓洛煙多看了幾眼。
其實男人除了腰腹喉結和手，腳踝也很性感。
好像已經好久沒這麼認真打量過他了，最近兩人都早出晚歸，相處的時間不過吃晚餐那一個小時。
掃過他手裡的雜誌，洛煙接了杯水喝。
是祁肆先搭的話，「結束了？」
「嗯。」
今天洛煙穿的是淺紫色寬鬆絲綢西裝，明艷的色彩襯得她膚白貌美，頗有幾分颯爽幹練的冷艷。
祁肆放了雜誌，「回家？」
「我要去買洗臉巾，家裡沒有了。」
「好，去商場還是超市？」
「超市。」
她負責挑選東西，祁肆拿著購物籃跟在她身後，見她買了洗臉巾又買零食飲料，他好多次想勸她少買些垃圾食品，但看她開心又不忍心掃她的興。
買好零食后洛煙打算去蔬菜區買點菜回家做飯，這個點超市全是買菜的大嬸大叔，人有點多，在外面觀望了一會兒，覺著實在擠不進去她就放棄了。
「想買菜？」
「不買了，」她轉身，「我再去買瓶飲料就走。」
排隊結賬時，他們前面的一對小情侶十指相扣，甜蜜蜜地說著話，洛煙淡淡瞥過一眼，掩在口罩下的臉看不出表情。
記得之前在洛城逛商場時祁肆也是這樣拉著她的手，那時的柔情蜜意對比著今天實在讓人心裡有些泛酸。
出了超市上車，嚴特助打火起步，照例報備明天的行程。
「去葦城的話，是安排私人飛機還是訂機票？」
「私人飛機。」
洛煙在一旁低頭看手機，聞言沒抬眼，只是問：「你要出差么？」
祁肆：「去視察葦城那邊的旅遊產業。」
「哦。」
吃了晚餐，洛煙敷著面膜邊看投屏電影邊吃零食，小牛奶趴在地毯上，小尾巴搖啊搖，時不時得到主人的零食獎勵。
祁肆進屋時見漆黑的卧室頓了下，隨後目光瞥到角落看電影的一大一小，「在看電影？」
「嗯，」洛煙回頭，揚了揚手裡的果凍，「吃零食嗎？」
「不了，你吃。」
洛煙轉過頭去繼續看電影，耳朵聽到男人進了衣帽間在裡面忙活了一陣，隨後那聲音消失。
好久好久她才回頭看過去，衣帽間一片漆黑，哪有什麼人，他從衣帽間外面那道門出去了。
剛剛應該在收拾行李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差。
熒幕里放的是歡樂的喜劇電影，洛煙看著看著，霧氣蒙了眼。
深呼吸調節了幾次，都快好了，腦子裡一想到他最近幾天雲淡風輕的漠然，鼻尖又驀地一酸。
內心告訴自己不能哭，她又不是柔弱那一掛的，因著一點小事就為男人哭成何體統！
情緒真正上頭時卻很難保有絕對的理性和淡然，心尖和鼻尖都酸澀難耐，一想到祁肆前後的反差，心裡就跟被人揪著似的。
他明天要出差，也不知道要去多久，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躲她……
洛煙把面膜一扯，隨意丟在垃圾桶，淚水像溪流一般緩緩淌出來，這麼多天的委屈全化成了滾燙的淚。
怎麼可以這麼壞，明知道她的情緒卻假裝看不見，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委屈和難過他都會撫慰，他耐心也有限。
祁肆一向是淡漠涼薄的人啊，心情好就願意多表現一點耐心，他不開心了也能立馬回歸清冷，一直在等著他主動道歉言和的她簡直就是個傻子！
有什麼大不了，他又不是她的全部，沒遇見他之前她也照樣過得好好的。
以後她要多接點戲一年都待在劇組，管他去哪裡，管他心情怎麼樣，反正他們還沒辦婚禮只是領個本，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淚水嘀嗒地掉，身旁的小牛奶發現異樣，喉嚨里輕哼著揚著腦袋來貼她。
低眸一看錶情無措又關心她的柴犬，洛煙淚水掉的更凶了，把它緊緊抱在懷裡，現在小牛奶都比他祁肆疼人。
她雖然哭得安靜，但呼吸斷斷續續，太專註以至於沒發現已然到身側的人。
「看的喜劇電影怎麼哭成這樣？」
祁肆居高臨下看著她，黑眸神色幽暗。
洛煙受到不小驚嚇，身子小幅度瑟縮一下，在看見他時伸手胡亂抹了把淚，表情恢復冷貴端莊，「喜頭悲尾，忽然有點傷感而已。」
睨著她被熒幕光映出的精緻臉龐，漂亮的眸子盈著淚光，髮絲微亂，兩行淚痕破碎又清冷，一切落在他眼裡都是鑽進人心裡的酸澀，惹人憐愛。
微微嘆了口氣，祁肆蹲下來，如玉長指揩去她臉頰的淚珠，字音低啞迷人，「哭成這樣，我心都跟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