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如死灰
蘇鳳染手中的酒壺差點掉下來，她一手及時撐住桌子才勉強站穩。
龍應天的那些話猶如一把利劍刺進了她的心裏，蘇鳳染將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裏，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硬生生地給逼了回去。
“怎麽了？”
慕容鴻明知故問，他倒想看看蘇鳳染會怎麽做！
“對不起，太子殿下！剛剛是奴婢一時手滑，驚擾到了您！”
蘇鳳染望向慕容鴻的時候所有的悲傷都已經藏匿好，她的眼裏除了謙卑再也找不到絲毫別的情緒。
慕容鴻笑了。
“下去吧！在門口候著！”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蘇鳳染並沒有讓自己失望。
“是！”
蘇鳳染將酒壺放在桌上，順從地退了出去。
“來來來，太子殿下，招待不周的地方請見諒！”
龍應天的心情極好，方才慕容鴻親口承認會兌現諾言，北柔那十幾個城池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看來自己之前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東淩國一直弱小，不管交通還是自然資源方麵十分有限，北柔的那些城池龍應天瞄上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之前就算不顧姻親之情，北柔國的實力也在自己之上，想要靠一己之力拿下北柔的城池就是以卵擊石，因此這次西夏入侵北柔對東淩來說實在算得上一個良機。
龍應天也曾糾結過，他又怎會不知亡國奴的下場，更何況是皇室，但是最終龍應天還是做出了選擇，在他看來沒有權益的支撐沒法去談親情。
“國君說笑了，這一桌子的菜哪裏還來招待不周之說！”
慕容鴻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進了蘇鳳染的耳朵裏。
“哈哈哈！太子殿下滿意就好。”
蘇鳳染麻木地站在門口，裏麵傳來陣陣推杯換盞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地擊打著她的心。
慕容鴻沒有說錯，是自己太高估了親情，自己和母後這兩個與他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遠不及十幾個城池來得重要。
在龍應天的眼裏，慕容鴻並不是殺害他親人的凶手，龍應天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諂媚的笑容都隻是為了讓慕容鴻兌現當初的諾言，這樣的龍應天讓蘇鳳染覺得十分惡心。
就在這不久前，她還可笑地幻想著或許舅舅是因為西夏國的壓迫而在慕容鴻麵前假意奉承，如今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太子殿下，今日寡人安排你在清風殿歇息，這兩個宮人會引你前去。”
龍應天說著和慕容鴻從裏間走了出來。
蘇鳳染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忽然聽到旁邊有人說話才回過神來。
“好！那謝過國君了。”
慕容鴻也不和龍應天客氣，他走到門口拉起蘇鳳染的手便隨著那兩宮人往清風殿的方向走去。
“慕容鴻，你放開我！”
蘇鳳染用力地掙紮著。
“怎麽？對自己舅舅失望了？這氣就撒到我身上了？蘇鳳染，你好像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來到清風殿，兩個引路的宮人退去，打發了殿中伺候的人，慕容鴻饒有興致地看著蘇鳳染。
“嗬，失望，確實失望，枉我還對他心存幻想！”
蘇鳳染的語氣裏透著濃濃的悲傷，就算她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慕容鴻還是看到了。
“蘇鳳染，何必死撐著，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記住，哭過之後，你就得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奴隸！”
“哭泣是懦弱者的表現，既然他不曾將我們視做親人，我又何須再悲傷。”
“慕容鴻，不用你提醒我，我自己說過的話自然記得。”
如果說沒有一絲悲傷是假的，但是蘇鳳染不允許自己沉浸在這種情緒中，更何況那人根本不值得自己這樣做。
“那就好！蘇鳳染，我有一事十分好奇！”
慕容鴻說道。
“何事？”
“方才龍應天就在你眼前，你為何沒有認他？或者當麵給他難堪！”
慕容鴻不緊不慢地問道。
“嗬，既然他早已枉顧了我們的生死，我何必認他！給他難堪，在這樣冷血之人麵前，我不想還沒報仇就丟了性命！”
蘇鳳染沒有回避慕容鴻的問話。
“好！”
慕容鴻欣賞蘇鳳染身上的隱忍和睿智。
“蘇鳳染，你想報仇？不止對我，還有你舅舅？”
慕容鴻好奇地問道。
“我沒有這樣的舅舅，沒想到我北柔國滅，竟還有他一份，我蘇鳳染在此發誓，這一筆賬我定會向他討回。”
國家之間恃強淩弱的戰爭她不能說什麽，生在這樣的亂世是自己的不幸，但是東淩國的國君作為北柔的姻親，不但沒有出手援助，甚至幫著別國滅了他們。
說話間蘇鳳染的眼裏滿是恨意，在她看來，龍應天比慕容鴻更加不可饒恕。
“哦？是麽，不過我很懷疑你的能力！我的小奴隸！”
慕容鴻聽了蘇鳳染的話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小奴隸，別因為一時的氣憤就說大話！”
“慕容鴻，就算我為你奴隸，請你喚我名字，你之前給過我選擇的。”
蘇鳳染一臉認真地打斷了慕容鴻的話！
在蘇鳳染看來，這一點都不好笑。
“慕容鴻，我說話算話，願意侍奉在你左右，隻要你不忌諱我對你的仇恨！”
“哦？蘇鳳染，那就等你有能力殺我的時候再說吧！”
慕容鴻不以為然，蘇鳳染難道以為自己會因此而選擇放了她麽。
“我不想瞞你，我忍辱偷生誓報家仇國恨。”
蘇鳳染不卑不亢。
慕容鴻望著蘇鳳染臉上的堅毅，心想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在這亂世中哪怕就剩下孤身一人，她也不曾迷失自己的心。
“好，我記下了。蘇鳳染，我等著有一天你來找我報仇。”
“但是蘇鳳染，我不得不提醒你，以你現在的能力想報仇是天方夜譚，不為人肉，就必須我為刀俎。”
慕容鴻提醒蘇鳳染。
空有一腔恨意是沒有辦法殺死仇人的，蘇鳳染倒是一塊可塑之才，慕容鴻萌生出了一個念頭，或許可以將她培養成為自己所用的殺手。
“蘇鳳染，我可以幫你！”
慕容鴻似笑非笑地對蘇鳳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