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鯢的演技
白弈與玄翦離開后,田勐似乎全身力氣也被用盡,沒有堅持片刻,倒坐在了地上。
玄翦沒怎麼傷到他,但這種內力耗盡的無力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宗師境?
羅網殺手居然有人入了宗師。
田勐腦袋都是有點懵的,農家宗師境也不少,六大長老已經達到了這個實力,俠魁田光也接近這個境界。
但這可是十萬人才出了這麼幾個,羅網的人數定然不可能超過這個,甚至可能沒有一成。
玄翦還不是排名第一的刺客,那其他……
羅網。
田勐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知道若是入了羅網,怕是很難脫離這個組織。
但可惜,已經來了,又哪能走呢?
田勐搖搖頭,眼睛逐漸變得堅毅起來,他也想明白了,狼窩就狼窩吧,無非就是被控制,當狗就當狗吧。
「大哥,這個白弈太過分了。」倒是田虎一臉的氣憤,語氣中全是不滿。
「別這麼說話,以後我們在秦國,甚至農家還要多多依靠白弈。」
田勐看了一眼田虎,抬手阻止了他,聲音依然虛弱。
「大哥,你為何要加入羅網,加入秦國,區區秦國難不成還能比農家強大?」
田虎顯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隻手搭在田勐肩膀處,依然為田勐打抱不平:
「只有大哥證明自己的清白之身,何至於此,朱家居然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讓大哥淪落至此,我田虎定然不會放過他。」
「好,二弟,有你在,大哥放心。」田勐看著滿臉認真的田虎,由心的說了一句。
他們只是被逐出農家,的確只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回歸農家不是難事。
但田勐擔心,擔心自己的老對頭朱家會派人來追殺他,這才被迫選擇加入羅網。
也是仰慕羅網的名頭已久,田勐也知道這個組織的可怕,本想利用羅網,不過現在看來還是好好當狗活著就好。
田勐被田虎扶著站了起來,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拉自己弟弟下水:
「二弟,想必那白弈也知道你的天賦,你與我一起加入羅網,如何?」
加入羅網?
田虎心中是抗拒的,他不是什麼好人,但心中還有農家,據田光所說,羅網的目標可是諸子百家,以後豈不是要對農家下手?
但看著田勐的慘樣,田虎咬了咬牙,點點頭,沉聲說道:
「可以,到時候我與大哥一起出任務。」
「好。」
田勐手用力握了握田虎,不易察覺的笑了笑,田虎的實力與天賦都與他差不多,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入超一流境。
兩個超一流境,面對這世間任何強者都能全身而退。
哪怕是六長老之一也留不下我們。
田勐心中暗道,既然要加入羅網,那便盡量讓自己保持安全。
田虎加入一起行動就是最好的選擇。
田勐似乎想起了什麼,再次開口提醒:
「對了,這段時間注意安全,朱家可能會來刺殺我,你也知道我和朱家是死對頭,如今,你我二人淪落到如此田地,都是因為他。」
這裡是咸陽,羅網或許很強,但田勐並不放心,田光靠著昌文君可以帶著幾百農家子弟潛入秦國。
朱家何嘗不行?朱家在江湖上的朋友可有很多。
「明白。」田虎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握著虎魄劍的手,輕輕用力。
……
刺殺田勐?
玄翦聽了白弈的話愣了一瞬,見自己沒有聽錯,他有些好奇,同時也提醒著白弈:
「先生,田勐的實力不弱,為何要殺他,若是我們死戰,我至少需要百招才能殺了他。」
可我不喜歡他,我欣賞田虎。
白弈內心滴咕了一句,不管田言說的是真是假,田勐在白弈這已經打上了叉號。
「強者又如何,不能為我所用,一律視為敵人。」白弈語氣平靜,很隨意的說道。
有異心嗎?
玄翦輕輕挑眉,但這件事和他沒什麼關係,他也不需要多想,也沒繼續多問跟著白弈來到馬車旁。
「對了,讓真剛動手輕點,別傷到田虎。」
白弈留下一句話,快步走過台階上了馬車。
看上了田虎?
玄翦眼中出現了那張囂張跋扈的臉,莫名出現一抹笑容。
或許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要實力有實力,看上去還挺忠誠,還有點不一樣的屬性,和他一起出任務,可以有一些為數不多的樂趣。
拉著韁繩,玄翦詢問白弈。
白弈回想著今天的事情,前線沒什麼事,咸陽也沒什麼大事,今天他比較閑。
給焰靈姬畫的餅……
「今天就是祭月節了,去買點月餅。」
白弈語氣輕鬆的回答著,中秋節又稱團圓節,由於魏纖纖有了身孕,玄翦身上殺氣很重,兩人分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偶爾見見也可以。
「今天給你放假,進宮陪陪魏纖纖。」作為一個有良心的老闆,白弈對下屬還是很關心的。
祭月節?
玄翦皺了皺眉,作為一個刺客,他對這些東西自然是不關心的,但也聽過,知道這個節的習俗。
差點錯過了。
臉上出現一抹笑容,過不過節的他並不在乎,只要能見到家人就是好的。
「多謝先生。」
祭月節也是大節,路上自然是人來人往,張燈結綵歡聲笑語,街道上滿是月餅的香味。
沒有去大點,找了街邊攤子,挑選了幾盒包裝不錯的,白弈便坐著馬車回了府邸。
府邸內,已經有了不少官員送來的東西,大多是些月餅什麼的。
只不過裝月餅用的盒子,就差換上金的了。
對於這些白弈有些無語,一個月餅包裝的這麼好乾嘛?兩口就沒。
搖搖頭,沒有理會這些,白弈提著月餅穿過竹林,來到中院,停下腳步。
院子內只有驚鯢,小言兒,焰靈姬三人在,小言兒和焰靈姬在練劍,並未察覺白弈回來。
練劍應該也是剛開始,汗水都沒有。
驚鯢身著一身青色長裙站在樹下,冰冷的目光中,帶著絲絲柔和注視著修鍊的小言兒。
白弈提著月餅放輕腳步來到驚鯢身邊。
白弈沒有收斂內力,驚鯢自然是察覺到了他,偏眸看了一眼白弈,上下打量了一下后,平靜的開口問道:
「你和人動手了?」
動手?
白弈搖搖頭,來到驚鯢身旁,溫聲回答道:
「不算動手,接待了一位客人,他有些不服我,揍了他一頓。」
客人?那你還打。
驚鯢美眸中閃過一絲無奈,白弈如果說的是真的,這事傳出去,怕是沒人敢來見白弈了。
「又亂說話。」
驚鯢輕啐了一句,但也沒太在意,轉身接過白弈手中的月餅,有些認真的提醒了一句:
「下次注意安全,別自己動手。」
「還是夫人關心我。」
白弈臉皮很厚的笑了笑,挪步來到驚鯢身後,一把抱住驚鯢的腰肢。
驚鯢沒有反抗,拎起手中的月餅看了看,輕聲問道:
「祭月節?」
「嗯~」
白弈點點頭,嗅著驚鯢身上獨有的清香閉上眼睛,輕聲滴咕著:「焰靈姬偏要過~」
驚鯢似乎想到了什麼,抬起美眸,看向遠處練劍的焰靈姬,眼中出現一抹笑意,看著一旁閉目養神的白弈,輕聲問道:
「只有她一個?」
一個?
白弈睜開了眼,看著驚鯢眼眸中足以稱得上幸災樂禍的表情,愣了片刻后眨了眨眼睛。
他似乎也明白了什麼,開始擔心起了自己。
自己陪了焰靈姬,其他人怎麼辦。
紅蓮是他名義上唯一未過門的夫人,小女孩對這些節日也很感興趣。
雖然之前表面不說什麼,但心裡肯定想出去玩玩的。
胡夫人還比較好騙,她屬於文靜類型的,應該不喜歡參加這種節日。
還有炎妃,總不能不陪吧。
過節……
白弈沒想到自己有了錢,有了權還會擔心這玩意。
唉,可能就是命吧。
白弈滿臉悲哀,有時候女人太多也是煩惱,又不能不要。
都怪我太花心了。
輕輕搖頭,白弈對自己這個行為很是不滿。
改?
這輩子都不可能改的。
驚鯢倒沒什麼事,晚上回來補上就行,而且她現在……
「夫人怎麼還幸災樂禍的。」
與驚鯢對視,白弈嘴角扯了扯,手往下挪了挪,輕輕拍了拍驚鯢的翹臀,同時靠近她耳朵,沉聲開口道:
「祭月節,夫人要不要一起出來賞月?」
見白弈在外面居然動手動腳的,驚鯢眼中笑意收了收,看了看小言兒。
見小言兒沒有發現,驚鯢才鬆了一口氣,偏頭與白弈對視,眼中緩緩出現一層霧氣,聲音有些低落的問道:
「賞月?夫君還有時間陪我們母女倆?夫君一直忙於政務,一直沒時間陪妾身……妾身……」
說話間,驚鯢抬起另外一隻手,輕輕擦拭著自己的眼睛,似乎真的落淚了一般。
白弈咳嗽兩聲,打斷了驚鯢的「哭訴」,鬆開驚鯢向後退了兩步,說道:
「咳咳,夫人好好休息,我還有點事,晚點時間就回來。」
說罷,白弈轉身快步離開。
驚鯢依然站在原地,目送著白弈離開,看了看手上的月餅,冰冷的臉上出現一抹笑意。
「娘親~」
驚鯢站了許久,直到小言兒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出神。
驚鯢回過神來,看著不遠處小跑過來的小言兒,蹲了下來,伸出手接住小言兒。
「娘親,爹爹回來過?」
看著驚鯢手中的月餅,小言兒自然猜到了這是白弈帶回來的。
……
白弈站在府邸外,等待著玄翦的道來。
既然白弈要找借口,現在這個時間點,自己自然是不能去,那就只能讓玄翦去了。
謊言……
也不算什麼謊言,只是給炎妃說一下,田勐與田虎的事情,接待客人,時間要晚一點。
也只能這樣了,說好了單獨陪著焰靈姬,要是再食言,焰靈姬怕是要生氣。
一刻鐘的時間悄然而過,一道黑影落在白弈身邊。
「先生。」被突然通知加班,玄翦沒有什麼怨氣,依然很認真。
「嗯……」白弈睜開眼睛,沉聲問道:
「姚賈那邊如何了。」
姚賈……
姚賈什麼都比不上李斯,在白弈手下也沒什麼成績,屬於默默無聞的那一類。
玄翦腦袋飛快的轉著,腦海掃了一圈才找到自己印象中這個人。
「他的口才很好,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讓齊楚兩國退兵。」
玄翦回答著,說起李斯,玄翦又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雖說不是什麼大事兒,但他還是決定彙報一下:
「先生,韓國九公子韓非這些日子見了一個人,他的老師,儒家宗師荀子。」
荀子?
白弈搖搖頭沒有在乎,普通師徒相見罷了。
「很好,告訴姚賈,錢不夠就找我要,齊楚兩國必須撤兵。」
金錢開道自然沒有人能抵抗住誘惑,齊國的相邦后勝已經動了心思,正在等姚賈的加價。
楚國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奸臣,但它缺錢啊。
有了金錢沒有什麼做不到。
若是有燕國在,秦國自然不怕這三個國家,但現在燕國因為自身原因也起了撤兵的念想。
而且魏國那邊還時不時傳出動亂,廉頗現在很擔心趙國,但他並沒有輕舉妄動。
大概率是因為居功自傲,想要等著趙國請他回去。
那就讓你好好體驗一下被拋棄的感覺。
白弈笑了笑,廉頗想回去是不可能了,說不定還會對趙國徹底失望。
不對,不需要說不定這個詞,他一定會對趙國失望。
就算這次白弈不插手,戰國第一戰神,郭開隨便就能對付了廉頗。
白弈微微點頭,手中出現一塊令牌:
「讓姚賈拿著此物去找郭開,他會提供經濟幫助。」
玄翦點了點頭,將令牌收了起來。
白弈則是轉身回府,但走出兩步就有裝模作樣的折返回來:
「對了,還有件事要麻煩你。」
「告訴緋煙,今天我有些事情要忙,田勐那邊我去處理。」
親自出手?這得多大仇恨啊。
玄翦微微點頭,心中有些驚訝,他還沒見過白弈如此針對一個人。
田勐究竟哪裡讓先生不滿了?
玄翦內心滴咕了一句,向著白弈行禮過後離開。
白弈看著玄翦越走越遠,嘴唇輕輕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