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丹
帶著雪女與她的母親,白弈一行人踏上了回秦國之行,路上依然一切順利。
白弈悄悄咪咪的回到秦國,沒有驚動任何人。
燕丹已經入了秦,現在依然居於質子府。
白弈沒有選擇再去見他,畢竟用不了多久燕丹就要被他放回燕國,完完全全的工具人,見了也沒什麼用。
安置好雪女,白弈獨自一人去見了廉頗。
說實話,最近很忙,若不是炎妃在路上提醒,白弈都快忘了廉頗。
廉頗居住在城南的一處府邸,見到白弈,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很快便收斂了回去。
「相邦大人,原來你還記得老夫呀。」廉頗有些挑刺的開口,語氣中滿是不滿。
作為一國大將軍,來到秦國本來答應的高官厚祿在哪?
你耍我是不是?
若不是可不是其他國家,老夫早就走了,真以為老夫沒人要?
「將軍不要生氣,近日事務繁忙,沒有顧及到將軍,本相在這裡給將軍說聲抱歉。」
白弈也沒端著架子,作揖輕聲了一句,這事的確自己不厚道,有能力的人卻被晾在一邊,心生不滿也很正常。
更何況廉頗本來就傲,若非如此,趙悼襄王也不會拿他如何。
「哼,怎麼找老夫何事?」廉頗輕哼一聲,也不管白弈,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碗酒。
「自然完成對將軍的承諾。」
看在廉頗還有用的份上,白弈也沒在意廉頗對他的無禮,輕笑一聲道。
「哦?」廉頗喝了碗酒,微微抬了抬眼睛,臉上出現一抹諷刺的笑容:
「怎麼,秦國由此國力還需要老夫做將軍?」
自從知道蒙驁都被封侯了,廉頗就對秦國所有的將軍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蒙驁,不過是當年白起的副將,兵法造詣,不過老夫十之二三,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不過是運氣罷了。
秦國將軍莫不是靠著秦國國力才有如此實力?這秦國若是老夫來做大將軍,豈不是要封武安君?
這話怎麼感覺你有點看不起秦國……
白弈內心滴咕了一句,要是沒記錯,你和王齮打似乎是一直退守吧。
搖搖頭,白弈臉上笑容微微斂,沉聲說道:
「這是自然,武成侯年紀已大,怕是已經無力再戰,以後秦國還要多多仰仗廉頗將軍了。」
按照歷史,蒙驁沒有兩三年可活了,即便如此封侯心情大好,對生命或許有點影響,但也影響不了多少。
蒙驁的死因也是一個謎題,秦始皇本紀與蒙恬列傳兩本上的死因不同。
但無非兩種,因為成蛟的事而死或者因為生病死亡。
但無論哪種,白弈還是覺得就這樣吧,別打了,戰爭終究是戰爭,一不留神就會死。
六十幾歲的人了,要是被箭射傷,哪怕是緩不過來了。
廉頗終究是趙將,隨便用,它也不敢亂來,廉頗的家人已經在羅網的掌握中了。
「?」
廉頗愣了一下,雖然知道白弈的意思,但也沒多說什麼,他是一個將軍,一段時間不打仗他就有些手癢。
更何況這是秦軍,勢如破竹,當今天下最強大的軍隊。
有了此軍,老夫定能一舉攻破魏國。
廉頗有這個自信,作為統帥他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以秦國如今的實力自然不會放過魏國這塊肥肉。
如果滅了魏國,也能在他的履歷上加上一筆重重的濃墨。
老夫比肩白起。
「哼,既然如此,那便大將軍吧,其他上卿什麼的老夫也不需要,給老夫二十萬兵馬,老夫滅了魏國。」
廉頗站了起來,語氣依然很傲,注視著白弈沉聲說道。
「二十萬?」
白弈搖搖頭,給的太多也不是好事,更何況如今的魏國已經是強弩之末,交給年輕時期的王翦都不是問題。
「秦國如今能給將軍的,最多只有十萬。」白弈輕聲說道。
若不是當初自己給下了承諾加上廉頗有點用,白弈都不會親自來找廉頗。
脾氣是真的臭。
廉頗心中算了算,十萬還是可以拿下魏國的,他臉上也出現一抹笑容,揮了揮手,隨口說道:
「也罷,就這樣吧,十萬就十萬,相邦大人,本將軍就不送你了。」
白弈看了看,又重新坐下喝酒的廉頗,眼睛眯了眯,搖搖頭,向外走去。
驕兵必敗,這個道理是每個將軍必須知道的。
廉頗似乎並不在意這一點。
但和白弈無關,打魏國自然不可能讓廉頗一個人去打,他還要為十萬秦軍負責。
士兵的命也是命。
……
不出意外,燕丹僅僅來到了秦國三日就被放了回去。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燕丹還是處於懵逼狀態。
就這麼把我放了?
燕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為嬴政千里迢迢的派白弈過來,目的是為了永遠的將他留在這兒來威脅燕王喜,或者折磨一番再放走。
沒想到就是過來住三天?
但終究是好事,燕丹也沒多說什麼坐上了回燕的馬車。
一路顛簸,燕丹好不容易回到燕國國,屁股都還沒坐熱,前線就上來戰報。
兩國交戰還不到一個月,趙國也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借口對燕國的發動了一場大戰。
十萬趙軍在李牧的帶領下一路奪城,燕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節節敗退。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燕國就讓趙國奪去了一半的地圖。
死傷慘重。
燕國上下大驚失色,本來還要聯合秦國一起進攻趙國,娘的,誰知道軍隊還沒準備好?趙國就先殺了過來。
燕王喜也命令起了雁春君,給白弈寄了求助信。
也只給白弈寄了,其他幾國並未收到。
看了看手中的信封,白弈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來雁春君寫這信時的著急與急迫。
「回去告訴雁春君,一定要撐住,秦國的支援馬上就到。」
看了一眼雁春君派來的傳信使,白弈沉聲吩咐了一句。
「明白,多謝相邦大人。」傳信使聞言勐鬆了一口氣,語氣也比之前要輕鬆了許多。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本相進宮與王上商量出兵事宜。」白弈隨口給雁春君畫了個餅,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你有的信件可以交給他,他會給你送到雁春君手上。」
「玄翦,以後你便跟著燕丹,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
白弈向玄翦揚了揚頭,給傳信使說道。
入宮商量這種事自然不可能,白弈找到了麃公,他率領五萬關中軍團伐兵伐趙。
當然,只是打著這個旗號,五萬也不過只有兩萬人,來到邊境也只是象徵性的打一打。
不會影響到大局。
得知秦國支援,燕國一行,除了燕丹外都放鬆了下來。
關中軍團,秦國最精銳的軍隊,一出手還是五萬,想必這下趙國,必須舉全國之力去阻擋。
否則將是滅頂之災。
我燕國今日也能從中撈上一筆。
但燕丹卻沒有放下心來,他隱隱感受一些不對勁,雖說不上來,但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燕國王室也全部放鬆下來,完全沒有將趙軍放在眼中。
燕丹也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他很憤怒,憤怒卻無濟於事。
他只是一個太子,不是君王,說話分量很有限,沒什麼人願意聽他的話。
王……
燕丹更加渴望了。
本以為燕國會就此被滅,燕丹也準備好了跑路保留火種,但玄翦的到來讓他改變了想法。
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燕丹帶著掩日,玄翦,和自己培養的幾十個死士動手了。
外有趙國強大的威脅讓燕國百姓人心惶惶,但沒人能想到燕國內部也出現了政變。
雁春君在回府的路上意外身死,燕王喜也得了大病,一病不起,不見大臣。
這是對外的宣布,對內除了參加者和燕國王室知道內情外,外人也就只有白弈一人知道了。
燕王喜宣布退位,燕丹登基,派張唐為大將組織反擊趙國。
張唐實力不及李牧,但燕國人對趙國已經懷恨已久,如今有了一個腦子正常的將軍,都不要命了,一般奮起反抗。
一時間,與趙國士兵,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
「死了,還真下的去手啊。」
朝堂上,白弈合上了玄翦傳回來的戰報,輕聲滴咕了一句。
意料之中,但得到確實消息的那一刻,還是會有些震驚。
這種事情終究少見啊,燕丹也是被逼急了才如此。
「相邦大人,這是有什麼好消息不成?」
右側,蒙驁的笑聲傳入白弈耳中,也吸引了其他官員的注意。
顯然他們對白弈得到的消息也很感興趣。
「這是自然。」白弈微微點頭,看向蒙驁:
「燕國大變,燕王喜雁春君接連死亡,燕丹做了君王。」
廉頗已經帶兵攻打了魏國,同行輔左的還有王翦。
說是輔左,實際上兩人都可以算主將,各自帶兵十萬,左右包抄。
蒙驁被拿掉了大將軍之位,但沒有離開朝堂,依然參與討論。
「竟有此事?」
蒙驁臉色微變,壓下心中想要上去,再打一仗的心情,開口道:
「是燕丹做的?」
「不知。」
白弈搖搖頭,沒有透露這種事,不喜歡燕丹,但更討厭燕王喜,完全的廢物。
】
蒙驁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其他大臣也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是個機會,燕國已經被趙國打殘,現在不過是一些小魚小蝦,真正肥美的是趙國。
趙國如今有了燕國的牽制,像這樣回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只要……
還沒等大臣們進言,站在末尾的外族富商烏氏倮,開口了:
「一我見就是那燕丹小兒所做,燕國君王燕丹無恥小兒刺殺長輩,人人得而誅之,王上微臣建議發兵二十萬滅了燕國。」
烏氏倮義正言辭聲音很大,說完心中就有些得瑟。
中原人不是最討厭這些嗎,我這樣說,一定可以得到讓秦王注意到我。
需要這麼多嗎?
思緒一時間被打亂,大臣並沒有反應過來烏氏倮的意思,反而有些認真的思考起來。
不對。
大臣眼神一變,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亂插話的烏氏倮,隨後站出一人作揖沉聲道:
「王上,燕國不過是極寒之地,極其貧窮,距離秦國也上在遙遠,現在出兵無利可圖。」
「反觀趙國,地大物博,馬匹肥壯,騎兵更是強大,若是併入秦國,定是極大的幫助。」
給嬴政分析完利弊,大臣變站了回去。
但烏氏倮似乎有些不樂意,脫離了隊伍上前幾步,來到剛才發言的大臣身旁,伸出手拎著對方領子,語氣中滿是責備與諷刺:
「燕丹如此做派,你不打,反而去攻趙?你良心何在?燕王屍骨未寒,作為同根同源,被自己兒子所殺,不應該幫他們討回公道嘛?」
「你們中原都這麼不講規矩的嗎?」
被拎著領子問的大臣,明顯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片刻后才回過神來,看著烏氏倮,強忍心中憤怒道:
「我只是分析一下利弊,如何決定?還是要王上與相邦大人下定論,與在下無關。」
「另外燕王被燕丹所殺,與我何干?世人唾棄的是他不是我,如何做都有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隨後大臣看了看烏氏倮的站位,又看了一眼嬴政和白弈,發現二人並未說話,他也沒有猶豫,反駁道:
「烏大人,還望你遵守朝堂規矩,在朝堂上,對一個大臣如此,可是重罪。」
你繼續,你加油,以後死了別怪我。
看了一眼烏氏倮,白弈眼中露出一抹「鼓勵」。
媽的趕緊回去。
但烏氏倮顯然會錯了意,以為白弈這是答應了他的胡作非為,更加囂張跋扈:
「我不管,今日必須打燕,什麼利益不足都是借口,你就是為了給燕丹脫罪。」
「烏大人……」大臣皺了皺眉,抬起手挪開了烏氏倮放在自己衣服的手,沉聲說道:
「國之大事,一切以利益為重,你若不懂,可以學,但絕對不是如此做派。」
「相邦大人,此人……」
大臣看向白弈,忍住了內心的憤怒,想要白弈出手管制一下。
但烏氏倮沒有讓他把話說完,重新提著大臣的領子,唾液橫飛:
「我看你就是燕國派來的姦細,今日我就要為相邦大人除了你這姦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