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女人
燕丹一個人在大殿內喝著悶酒，今天就是他去秦國為質的日子。
一團黑霧從殿外融了進來，在殿內緩緩融合，形成了一道人影。
「老師。」燕丹放下爵杯起身，向突然進來的六指黑俠行禮。
六指黑俠輕輕點頭，黑色的斗篷下發出了聲音：
「殿下找我何事。」
燕丹苦笑一聲：「父王讓我入秦為質子，今日便是出發的日子，特和老師告別。」
「秦國？質子？」六指黑俠聲音有些驚訝，看了看燕丹，問道：「你才回來幾年吧。」
燕丹輕輕點頭，有些頹廢的坐下，眼神有些狠辣：「我得到消息，是我那叔父向秦國提的意見。」
「雁春君，也不乏有這種可能。」
雁春君與白弈那些勾當七國人也算是人盡皆知了。
「老師……」燕丹抬起頭，有些猶豫著問道：「可以麻煩您一件事嗎？」
六指黑俠斗篷下的眼睛看了一眼燕丹，沒有猶豫直接搖頭：
「不用說了，我不會答應的。」
作為燕丹的老師他心中在想什麼六指黑俠很清楚。
燕丹搖搖頭，嘆了口氣，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這種事他知道，但六指黑俠不同意他也不敢亂來。
墨家的作用可不比農家小。
「那老師可否陪我去趟秦國。」燕丹選擇退而求其次，去秦國難免會有危險，田光一人還不足以保護，有了六指黑俠可就不一樣了。
六指黑俠的實力在整個江湖都能名列前茅，有他的保護，我也能安全很多。
燕丹心中暗道。
六指黑俠沒有直接答應，作為墨家巨子的事情可是很多的，但看了看燕丹充滿希翼的眼神他還是點了點頭：
「可以。」
「徒兒，多謝老師。」燕丹臉上出現笑容，起身向六指黑俠行禮。
……
「這就是咸陽城嗎？」
隊伍居中的馬車上探出一個小腦袋，看著高大的城牆，輕聲問道。
的確要比新鄭城大的多。
紅蓮心中有種難言的感覺，本以為韓國已經夠大夠強了，沒想到和秦國比起來韓國如此……
小螞蟻。
紅蓮只能想到這個詞形容了。
在韓國她是掌上明珠，但在秦國她和質子差不多。
「等會要不要去轉轉？」看見紅蓮坐回來，白弈輕聲問道。
「可以嗎？」紅蓮眼中有些驚訝，問道。
「當然可以，把這裡當成家，想去哪去哪。」
白弈點頭，語氣很平靜的又補充了一句：「王宮也行。」
「謝謝。」
紅蓮輕聲道謝，也是應該的，他鄉，還是敵國本以為要受到軟禁什麼的，沒想到在這比在韓國還要自由些。
在韓國她父王也是有禁令的，比如那座冷宮。
白弈沒有說話，開始閉目養神。
紅蓮很重要，未來的大籌碼，釣的自然是韓非，雖然這貨作死，但才華還是有的。
先秦七子中最年輕的，這名頭也不是吹的。
韓非對紅蓮又頗為疼愛所以有這個公主在，韓非定會來秦。
紅蓮看了看白弈，咬了咬嘴唇，片刻后才說道：
「相邦大人，我想問一件事。」
白弈輕輕點頭。
「大人想把那個老妖婆如何處置。」紅蓮問完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白弈。
老妖婆？好名字。
白弈心中滴咕著，回答道：
「你說明珠夫人？那是秦王要見的人，大概率會死，怎麼你想替她求情？」
死……
紅蓮小臉有些白，她還是沒有完全改變過來，明珠夫人在後宮的權勢可不小，只比胡美人低一些……
韓國妃子死在他鄉，這種事紅蓮真的不敢相信。
「如果可以的話……」
紅蓮看著白弈眼中有些懇求，她還是決定給明珠夫人求求情，父王愛的女人死在這他該有多傷心啊。
白弈沒有直接答應，沒有說話，對紅蓮太好也不好，以後蹬鼻子上臉就難收場了。
「好吧。」見白弈久久沒有回復，紅蓮也明白了什麼，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掀開窗帘看向了外面。
馬車入了城，原本喧嘩的城池安靜了下來，恭敬，畏懼，仰慕的眼神看著白弈的馬車。
同時不少人也看見了囚車中的明珠夫人。
白弈抓了一個韓國妃子秦國也有不少人知道了。
這些平民都在感嘆韓王安福氣好，要是他們有這夫人……
可看到明珠夫人那有些冷峻，充滿殺氣的眼神就不敢yy下去了。
紅蓮也在看明珠夫人，雍容華貴並沒有完全消失，只不過所處的位置有些尷尬，囚車……
就當紅蓮心中有些自責時，白弈的聲音緩緩傳入耳中：
「其實也可以，但還是正常身份怕是不行。」
頓了頓，見紅蓮回頭面露喜色，他咳嗽一聲，說道：
「奴隸，庶民如何？這是我能爭取到的了。」
「多謝相邦大人。」紅蓮語氣激動，向白弈行了個不怎麼標準的禮。
有了胡美人的加入，明珠夫人在紅蓮心中也不是特別討厭，加上心中想著要團結，她這才向白弈開了口。
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看白弈一副肉疼的樣子，紅蓮也明白，這個決定對於白弈來說也不容易。
多謝。
白弈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李斯，說道：
「李斯，呂不韋走了，中尉的位子……」
李斯心中一驚，客卿越中尉？我做夢呢？
壓下心中激動，李斯作揖說道：
「還望相邦大人另尋他人，以李斯的資歷，對中尉一職愧不敢當。」
雖然中尉很誘人，但李斯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現在上去不惹人非議就怪了。
前兩任中尉，一個是楚國公子，秦庄襄王的表弟，上去無可厚非，雖然最後……
呂不韋雖說是一代商人，但人家也幫助了秦庄襄王回到秦國，幫助對方搶到了王位。
上去沒幾個人敢說什麼。
但他李斯，來秦國不到一年，一個平民出身，直接越位中尉，其他人可不會澹定。
「也好，但那個位子一直留給你，什麼時候想要儘管來找本相。」
白弈點點頭，非常豪邁的說道。
隨時都行，這得看李斯自不自覺，幹個十年八年的再說，多噹噹使臣，給自己加點資歷。
「李斯謝相邦大人。」李斯卻不知道白宇在想什麼，語氣誠懇的道謝。
……
嬴政怒視著跪在下面的明珠夫人，裝出一副極為厭惡的樣子：
「罪人明珠夫人，你可知自己犯了什麼罪。」
「賤妾不知，還望秦王告知，讓賤妾死個明白。」
明珠夫人有些無語的搖搖頭，見了嬴政他更加確信自己沒有得罪過對方，自然不可能犯下什麼罪。
讓我告知？我知道？我也不知道。
嬴政心中滴咕著，白弈讓他編個罪名，但他想了許久都沒想出來，看了看白弈，發現白弈也看著他，沒有絲毫表情。
「來人！」
沒辦法，嬴政只能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喝一聲，試圖用聲音大來給自己找找場子。
兩個侍衛跑了起來，向嬴政行禮。
「此人罪無可恕，將這賤婢拉下去，五馬分屍。」
嬴政指著明珠夫人，怒聲道。
兩個侍衛愣了一下，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嬴政發這麼大脾氣，但也只是一下，兩人看向明珠夫人，快步走了過去。
五馬分屍在法律嚴峻的秦國來說都是重罪中的重罪才會使用。
明珠夫人聽到這四個字心中「咯噔」了一下，即便見過不少死人，但想想自己被五馬分屍的場景，她就有些膽寒。
明珠夫人有些求助的眼神看向白弈，即便知道這是演戲，但她還是有些慌。
未知的最可怕，嬴政遲遲不說她犯了什麼罪，她心中就越想知道，越害怕。
萬一那些女孩中有秦王重要之人怎麼辦？
萬一嬴政見我不承認下定決心要殺了我怎麼辦。
明珠夫人慌了，作為韓國夫人她比焰靈姬知道的多，以她自己的實力想要逃出韓國都是問題，何況秦國。
如果……
但好在白弈並沒有辜負明珠夫人的期望，就在兩個侍衛要碰到她時，白弈上去了一步：
「王上。」
「老師。」嬴政怒氣消了點，看向白弈，同時抬起手，阻止了兩個侍衛。
「此人畢竟是韓國王妃，殺了，死在秦國不合適。」
白弈看了一眼明珠夫人，笑了笑。
見白弈出來，明珠夫人也鬆了口氣。
一國相邦的話可是有不少話語權的，尤其是在王未親政時。
她的命，有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為親政的君王可以審判她，明珠夫人只能認為嬴政手段強硬壓過了白弈一頭。
「也是。」嬴政輕輕點頭，摸了摸下巴，很認真的思考起來。
演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白弈看了看嬴政認真的樣子，心中暗道。
「那就貶為庶民，去老師府上為奴。」嬴政揮了揮手，平靜的吩咐了一句。
為奴？
明珠夫人眼睛微眯，這對一個一國夫人來說也是一種恥辱，但比死了好。
能活著就好，活著就會有機會。
明珠夫人看了一眼白弈，眼神閃爍，隨後又低下了頭。
嬴政，白弈，這將是你們做過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明珠夫人是個有野心的人。
見不需要自己了，嬴政讓侍衛二人下去，隨後自己也氣憤的離開了。
大殿內只剩下白弈與明珠夫人。
白弈走了過去，俯視著明珠夫人，輕聲說道：
「走吧，夫人，隨本相回府。」
明珠夫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白弈，笑了笑：「大人莫不是……」
抬起手，白弈打斷了明珠夫人的yy：
「想多了，以後你負責本相府中的起居，主要是紅蓮的。」
紅蓮？
明珠夫人眼睛眨了眨，那個廢物的女兒？
我照顧？
還有你們？
沒辦法，寄人籬下，她準備找個機會嘗試一下控制白弈。
……
解開明珠夫人身上的繩索，白弈將她帶回了府邸。
不出意外，焰靈姬和小言兒在練劍，一小一大還有點觀賞性。
驚鯢站在不遠處，沒有做衣服，在認真的觀察小言兒習武。
這方面她還是很上心的，在白弈不在的時候。
胡夫人也在，在寫著什麼東西，似乎是在給胡美人回信。
驚鯢和白弈對視了一眼，輕輕點頭，隨後看向了明珠夫人。
韓國王妃。
驚鯢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是誰。
明珠夫人也察覺到了驚鯢在看她，她從驚鯢身上感受到了強大的危險感，很強烈，不比她姑媽弱多少。
居然有高手。
明珠夫人心中暗道，除了驚鯢，焰靈姬她也注意到了，實力雖比她弱一些，但還是要注意。
既然有高手，那明珠夫人自然不敢直接動手了，得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相邦大人這一去可就是數日呢~才捨得回來？」
焰靈姬停下了練劍，看向了白弈，語氣有些不滿，睡完就跑……
兩次了。
看了一眼明珠夫人，焰靈姬有些酸熘熘的加了一句：
「這還帶來一個女人啊~相邦大人還真是吸引女人呢。」
「韓國王妃，明珠夫人，現在……」白弈無奈的笑了笑，指向明珠夫人，介紹道：
「是府上第一個侍女。」
韓王妃？
焰靈姬和胡夫人打量了一下明珠夫人，的確有點貴族的樣子，這偉岸的……
胡夫人看了看便低下頭。
焰靈姬有些羨慕，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大了，沒想到還有比自己還要偉大的。
「爹爹~」小言兒放下手中的小木劍，小跑向白弈。
白弈抱起小言兒，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問道：「言兒有沒有想爹爹。」
「有。」小言兒認真的點點頭，目光一直盯著明珠夫人。
「相邦大人還有女兒啊~」明珠夫人對著小言兒笑了笑。
長的好像。
明珠夫人心中暗道。
那個實力強大的女人是白弈夫人？
明珠夫人有點意外，本以為是侍衛一類的人物，沒想到這麼……
意外頻發啊。
勸你別打她的注意。
白弈心中好心提醒了一句，抱著小言兒向前走去。
「爹爹，她是壞女人。」小言兒趴在白弈肩膀上，看著明珠夫人，低聲說道。
「爹爹知道。」白弈拍了拍小言兒的背，笑著說道。
真的是壞女人。
見白弈似乎不怎麼上心，小言兒心中又重複了一句。
白弈自然不想讓小言兒把目光放在明珠夫人身上，有點危險的事情絕不能做。
「爹爹明日陪你練劍怎麼樣。」白弈笑著提議道。
不出意外的，小言兒臉上出現笑容，有些興奮的叫道：
「好啊，言兒最喜歡爹爹了。」
來到驚鯢身旁，白弈看了一眼驚鯢，問道：
「那娘親呢？」
「第二喜歡。」小言兒掰了掰手指，已經下去兩個了。
「第三喜歡的是焰靈姬姐姐。」
「第四喜歡的是胡姐姐。」
想來想去，小言兒只能想到這幾個人，還剩下一個小拇指，她看向了明珠夫人。
白弈有些得意的看了看驚鯢，驕傲。
驚鯢自然不會和自己女兒爭風吃醋，美眸白了一眼白弈，輕聲說道：「趙國出事了。」
「怎麼，被誰打了？燕國？」白弈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問道。
驚鯢輕輕搖頭：「趙王病重，怕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感謝我就進來不動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