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算無遺漏
林子落看著小徒弟這樣子,當場就明白了過來,拉著南山退後幾步,小聲道:「你知道什麼叫算無遺漏嗎?」
南山略微挑眉,等他繼續說。
林子落攤攤手,道:「就是把自己也給算進去。」
林悠面色微赧,轉身抱著鑰匙自顧自的冥想去了,她記得,雖然鑰匙看上去長得一樣,但還是會有些微差別的,至於差別,為什麼腦中好像沒有這個記憶了? ……
忽然感受到身後有人拍她,林悠甩了甩肩膀,道:「等會兒,馬上就想到了。」
「小悠,帶著東西先回去,謝必安那邊有消息了。」
謝必安!那就是薛剛那邊有動靜了,林悠心頭一跳,抱起木盒起身道:「那快走!」
林子落問道:「可是回欽天監?」
南山搖頭,道:「去一品居。」
到了一品居後院,就見薛剛臉色慘白的坐在一旁,謝必安閑閑靠在一旁,臉上帶著似非似笑的表情。
瞧見南山他們過來,謝必安將嘴裡叼著的竹籤拿下,湊上前道:「大人,如我們所料,欽天監果然派了人來。」
南山微一挑眉,道:「是如『我』所料。」
「對對對,」謝必安狗腿的點頭,又道,「那人十分油滑,沒有當場逮到,不過老范已經去追了。」
南山點點頭,道:「你也去,務必把人抓回來!」
「是!」謝必安領命,退了出去。
欽天監的人.……聽這兩人對話,林悠大致有了猜測,她側頭望了眼還沒回神來的薛剛,那天南山做樣子給薛方清看,引蛇出洞的用意,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刻。
如此說來,還真被南山猜對了,背後指使之人真是薛方清?
南山走到薛剛面前,遞了杯熱茶給他,道:「薛掌柜,這回你可看清楚情勢了?」
薛剛揚手拍掉茶杯,惡狠狠的瞪著南山,道:「你陰我!」
熱茶淌出,濺了南山一手,他微微蹙眉,有些燙手。
瞧此場景,林悠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拉起南山,問道:「可有燙到?」
南山緩緩起身,搖頭看向薛剛,語氣中帶了一絲戲謔,道:「沒事,只不過我們的薛掌柜十分不配合。」
林悠眼神一凜,猛得抽出短刀架在薛剛脖子上,道:「薛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薛剛一愣,他雙眼憋得通紅,望向林悠的眼神中透著狠厲,嗤道:「有本事就殺了我!」
他料定他們不敢殺他,要是他死了,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
林悠廢話不說一句,鋒利的刀刃直接往裡送了送,皮肉被割破,已有鮮血流出。
「停!」薛剛沒想到她真如此不講情面,瞬間嚇得癱軟在地上。
南山輕嗤一聲,道:「薛掌柜保了這麼多年的命,我還以為是真的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朝林悠使了個眼色,林悠扁嘴,瞪了薛剛一眼,不情不願的收了彎刀。
慫貨!
南山慢慢踱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牆面上的爬山虎已經密密麻麻的蔓延開了,綠油油的透出一抹生機。
薛剛撐著身子站起,整了整衣裳,道:「那天那一齣戲,原來就是為了做給主上看的,你故意塞紙條給我,讓他疑心我,會與你泄露他的消息!」
南山微微挑眉,道:「是這麼個情況。」
「那你如何確定主上會來?」
南山笑了笑,道:「我讓人將你大搖大擺的押到欽天監,難道是好玩?」
「你主上瞧著你被擒,自是坐不住的,想來,你那心心念念的主上怕也沒有多信任你。」
薛剛咬了咬后槽牙:「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主上萬千教徒中最普通不起眼的一個,你真以為他會為了我暴露自己?」
「不是我以為,是他就這麼做了,若是他不來殺你,就意味著他會遭你背叛,若是他來將你殺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保下那塊遮羞布。」
「左右進退兩難,以你主上那謹小慎微的性子,殺你,是最好的選擇,只要他有行動,我們就有機會。」
薛剛臉色越發慘白,他強穩住身心,冷哼一聲,道:「南山公子果然設了個好局,栽你手上我也認了。」
「不過南山公子你好像忘記一件事情了,就算你知道了這些又如何,判罪抓人可不是你空口幾句話就能做到的,真憑實據你有嗎?」
支撐他到現在還有的底氣便是南山沒有證據,什麼密室殺人,什麼苗族少年,只要他咬定不鬆口,看他能耐他如何!
瞧著他這反應,南山不由得輕嗤笑道:「薛剛,我能說你天真嗎?真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了?」
薛剛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雖說龍蠱是最普通的蠱蟲,但是到了中原,也是個稀罕物件,而且中原的條件並不適合蠱蟲的生存,它們能如此忠心的跟著你……」南山從袖中拿出一個琉璃小瓶,裡面裝著幾隻龍蠱。
他緩緩打開瓶蓋,幾隻蠱蟲像是被什麼吸引,迅速依附到了薛剛身上。
薛剛心頭大震,猛得把左手收到了身後,他怎麼會有龍蠱?
林悠額角一跳,走上去一把拉開薛剛的左手袖子,就見蠱蟲安靜的趴在薛剛手臂上,沒有絲毫動作,而他手腕上的血管,正及其詭異的蠕動著,像是鑽了條蟲子。
她瞬間一個戰慄,太噁心了!
林悠轉頭望向南山,問道:「這是什麼?」
南山只遙遙望一眼,慢條斯理的接道:「蠱母。」
蠱母?
林悠正疑惑,薛剛猛得翻掌,將手上的龍蠱朝她放了過去。
龍蠱受到指令,速度快的不及掩耳,林悠大驚,一把推開薛剛,借力往後退去,順手散出寒冰之氣,幾隻蠱蟲瞬間就凍成了冰疙瘩。
南山神色一凜,一道氣刃隨之揮了出去,剛凍成冰疙瘩的蠱蟲一瞬被擊了個粉碎,連渣渣都看不見了。
他伸手一撈,將林悠拉到了身後,順便將正欲逃跑翻至圍牆上的薛剛打落了下來。
「哐」的一聲,院內揚起一層塵土,油亮盎然的爬山虎都被薛剛扒落不少。
「沒事吧?」南山轉身查看林悠。
林悠搖頭,道:「幾隻臭蟲而已,無礙。」
南山輕輕嘆氣,語氣中帶了責怪,道:「以後別沖這麼前,躲我身後。」
林悠想著反駁幾句,但瞧著他滿是擔憂的眼神,不由得將話頭吞了下去,乖巧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