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溫柔的姐姐

  「嘀嘀嘀，嘀嘀嘀……」手機的鬧鐘響了起來。

  「唔~該起床了嗎？」王曉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很不情願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打著瞌睡，一邊走向了浴室，準備洗漱。

  為了參加面試，王曉嘉提前了三天坐飛機到了杭州。她生怕出了什麼紕漏，找了一家賓館住下后就立刻到「B團」所在的寫字樓踩點——走哪條路近，坐哪些公交車可以到，哪裡容易打到計程車，上班高峰期是哪段時間……生怕出了差錯。

  而之所以王曉嘉這麼在乎這次面試，那是因為在報名當天晚上她就給家裡誇下海口，說她投了B團的簡歷，已經被B團錄用了，B團讓她下個月就去上班。

  一聽B團錄用了王曉嘉，王曉嘉的父母自然是又驚又喜，很是開心。特別是王曉嘉的媽媽，連連說自己以前太小看她了，自己的女兒出息了。

  但是只有王曉嘉自己知道，這個所謂的「錄用」其實八字還沒一撇，因此想要讓這個「錄用」變成現實，這次面試，她就必須拿下！否則灰溜溜地回去是什麼後果，她可不敢想。

  王曉嘉麻利地洗漱完，急沖沖地便搭上了第一班去B團大樓的車。

  到了面試的指定地點后王曉嘉卻頓時傻了眼。

  一路乘車過來，路上都還沒幾個人，但是這面試等候廳卻已是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人。

  「嗚↑嗚↑嗚↑嗚↓嗚↓~這是個啥呀……」

  王曉嘉心裡不禁暗暗叫苦，時間還這麼早，就有這麼多人在這裡等著了，那得有多少人報名啊？

  再想想官方給的面試時間，怕不是官方早就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報名，所以才給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來面試。

  「這卷得有點過頭了吧？這年頭，當個虛擬主播都要擠獨木橋是吧？」王曉嘉看著座無虛席的等候廳，頭皮不免得有些發麻。

  她連忙找了個空位坐下來，生怕慢了一步就沒地方坐了。

  坐定以後，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好傢夥，這擁擠的大廳里真可謂是環肥燕瘦，鶯紅柳綠。饒是王曉嘉平日里覺得自己還有幾分姿色，可是坐在這等候廳內也只覺得自己顏色黯淡，光彩不再——好歹自己為了面試還特地化了妝才來的。

  「我真的要跟這些人比嗎？裡面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啊？」

  見到這陣仗，原本就沒譜的王曉嘉更是心裡打起了鼓。

  不過想到自己在父母面前誇下的海口，王曉嘉連忙搖了搖頭，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給自己打氣道：「沒事的，比才藝嘛，又不是選美！王曉嘉，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對，一定要相信自己，如果連面對競爭的勇氣都沒有的話，那你還能做成什麼事呢？」

  「怎麼了，小妹妹？你看起來，有點緊張啊！」

  就在王曉嘉不斷給自己鼓勁的時候，她的旁邊突然傳來了一個溫柔而又成熟的女聲。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富有磁性而充滿知性，彷彿是魅魔的低語，又好像是長輩的囑咐，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便讓人覺得溫暖而又安心。

  王曉嘉很自然地轉過頭，朝著旁邊看了一眼。

  只見一個打扮成熟優雅的女性正面帶微笑地看著她。

  「啊~我……我沒事，姐姐。」王曉嘉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竟然有些臉紅心跳，甚至都不敢直視她，就連腦袋都有些暈暈乎乎的，不自覺地竟脫口而出地叫起了姐姐。

  「什麼鬼？王曉嘉你在幹嘛啊？張嘴就叫姐姐是吧？什麼乖女孩？」想到自己隨口就叫人姐姐，王曉嘉頓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呢！說起來，倒是我有些失禮了，對不起。」那個女人仍然微笑地說道。

  「沒有……沒有，我確實長得比較像個小孩子嘛，哈哈。我叫王曉嘉，今年21歲，今天是來參加虛擬偶像選秀的。」

  還在羞恥的王曉嘉，心情更是緊張得不行。聽到旁邊的女人在給自己道歉，變得更加語無倫次起來。

  「哈哈~好了，好了。看起來，你是緊張得有點過頭了呢！我不是主考官，你不用這樣對我自報家門的。你真的很有趣呢！」

  女人輕笑著，連忙拉著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示意她不要過於緊張。

  女人歪過頭，握住王曉嘉的手，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你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那我也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王艾琳，年紀嘛……嗯，比你稍微要大一點點咯，所以你叫我姐姐也沒錯就是了。而且，你看我們都姓『王』，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很高興認識你，曉嘉妹妹。」

  女人和善的態度，讓王曉嘉的心情放鬆了不少。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王曉嘉這才開始仔細打量起王艾琳。

  等看清了她的模樣，王曉嘉不禁又是一驚。

  「天哪，這就是我的競爭對手嗎？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長得又漂亮，說話又好聽，身材……」王曉嘉偷偷地把眼睛往低處掃了一下，「身材還這麼好……我真的比得過嗎？」

  見王曉嘉正盯著自己發愣，王艾琳輕笑道：「怎麼，還在緊張嗎？」

  王曉嘉很自覺地點了點頭：「嗯。」

  「也是呢！人就是這樣，面對未知的情況而緊張，其實是一種刻在身體里的本能，是祖先留給我們的禮物。緊張，說明你重視這件事，想要更加專註地去完成它，這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所以，你與其想要克服它，不如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想一些自己遇到過的開心事，又或者，嗯~想想今天晚上你要吃什麼。你知道嗎？食物永遠是安撫情緒最好的道具，試著調整一下自己吧！」王艾琳笑道。

  「真的可以嗎？」王曉嘉在王艾琳的面前乖巧的像個孩子。

  王艾琳笑著反問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艾琳……姐，你好厲害，懂的真多。一想到你這麼厲害的人是我的競爭對手，我……我更緊張了！」王曉嘉支支吾吾地說道。

  「啊？是這樣的嗎？」王艾琳聽到王曉嘉的話，又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千萬別這麼想，不要因為對別人過高的評價就看輕自己。你覺得我厲害是因為我的學習的專業就有這方面的知識，不過是術業有專攻罷了。你既然能報名並且大膽地過來參加面試，那說明你也有自己拿手的東西啊，說不定在這些方面上你比我們所有人都強呢！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招聘里所說的特長，我可是一個都不會呢！既不會日語，也不會跳舞，打遊戲也算不上厲害，如果你在這些方面有特長的話，那我可是完全比不過你哦。」

  「艾琳姐，你說的是真的嗎？」王曉嘉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咯，我沒有必要騙你呀！」王艾琳看著王曉嘉的眼睛微笑道。

  王艾琳的話讓王曉嘉的心情寬鬆了不少：「對啊，艾琳姐說的沒錯，我也有自己的特長啊！而且比都沒比就認輸，這可不是我的風格！」

  王曉嘉長吸了一口氣，對著王艾琳說道：「謝謝你，艾琳姐。你真好，今天真的很高興認識你。」

  「哪裡哪裡，主要是像你這樣可愛的妹妹也不多見啊！我其實很少跟陌生人搭話的，但是你實在太可愛了，所以我才忍不住想要跟你說話呢！」王艾琳微笑道。

  「可愛？她居然說我可愛？唔~這麼說，我還是有點魅力的嘛。嘻嘻，看來我是比我想象中的自己還是要好一點點吧！」王曉嘉暗自笑道。

  正在王曉嘉暗自竊喜的時候，等候廳的廣播突然響了起來：「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過來參加今天的面試。由於面試人數眾多，因此我們的面試將在幾個面試室同時進行。請到場的大家依次排隊到前台來抽取編號，抽到1-50號的人，走左通道1進入1號面試室；抽到51-100號的人，走左側通道2進入2號面試室；抽到101-150號的人，走右側通道1進入3號面試室；抽到151-200號的人，走右側通道2進入4號面試室。今日面試名額為200名，如果今天到場較晚沒有獲得面試機會，可以明天再來。」

  廣播一結束，前台的大屏幕上便打出了這條公告。

  緊接著，四位穿著得體的禮儀小姐抱著四個盒子站在了前台。

  「哦，看起來好像是抽籤面試的樣子。也不知道我們會不會被分到同一個考室。我就先祝你好運咯，曉嘉妹妹。」王艾琳站起身來對身邊的王曉嘉說道。

  「嗯，艾琳姐，你也加油。」王曉嘉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

  「謝謝。」

  王艾琳對王曉嘉露出了一個微笑，接著她便走向了排隊的人群。

  看著王艾琳的背影，王曉嘉心裡竟突然對這個萍水相逢的人流露出了一絲不舍。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竟是一個大步走上前去，拉住了王艾琳的胳膊。

  「嗯，怎麼了曉嘉妹妹？你還有什麼事嗎？」王艾琳回頭看了王曉嘉一眼說道。

  王曉嘉吞吞吐吐地說道：「嗯……嗯。艾琳姐，那個……我……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嗯？」王艾琳奇怪地看了王曉嘉一眼，笑道：「傻瓜，這有什麼難的？我們相互留個聯繫方式不就好了嗎？」

  「啊，對啊，我把這給忘了。」王曉嘉連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噼里啪啦一通操作后，將手機給王艾琳遞了過去：「艾琳姐，這是我的chat二維碼，你掃一下吧。」

  王艾琳看著王曉嘉期待而又認真的模樣，露出了姐姐寵愛妹妹一般的微笑。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掃了一下王曉嘉的二維碼，看著她笑道：「好了。不過，加了我的chat，可要經常跟我聊天哦。你姐姐我呀，可不喜歡靜靜躺在通訊錄里不說話的木頭人哦。」

  「嗯，一定會的，艾琳姐。」王曉嘉笑著將手機收了起來。

  兩人順著隊伍，緩緩地向前台移動。

  抽籤結果很快便出來了。

  王艾琳拿著手裡的紙條對著王曉嘉說道：「我是136號，曉嘉你呢？」

  「我是67號。看來不能跟艾琳姐你一組了。」王曉嘉說道。

  「嗯~看來是這樣的。不過沒關係，你自己也要好好加油咯。別緊張，記住我說的話，學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王艾琳對王曉嘉說道。

  「那艾琳姐你也加油，我們約好，一起上岸。」王曉嘉說道。

  「雖然結果並不好說，但是希望如此吧。」王艾琳笑著走進了考試通道。

  看著王艾琳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通道的入口，王曉嘉再次鼓起了勇氣，朝著通道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