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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已落猶成半面妝(上)

  國師,有名女子拿著天機閣令牌,說要求見國師。」

  女子?令牌?

  坐在桌前的虛古愣了半晌,心裡彷彿空了一拍,突然推開了面前的摺子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

  一柱香后,虛古在天機閣門口見到了那個白衣女子。

  不,現在可以說是泥衣女子。

  她暈倒在了大門口,全身都是濕漉漉的,手中被泡的有些發皺,沒有人知道她是怎樣來到這裡的,也沒有人知道她這幾天到底經歷了什麼。

  虛古毫不猶豫的將這個好像泥巴中爬出的姑娘抱回了房裡,絲毫不顧及她此刻的骯髒與狼狽,一點點的替她清洗乾淨,換上了新的衣裙。

  太醫開好了葯,虛古將葯爐搬回了屋中,邊熬藥邊守著那個讓他心疼至極的身影。

  葯熬好了,虛古總覺得不夠,問過了太醫這才就這人蔘湯,一勺一勺的喂著送竹服下。

  送竹手指動了動,虛古急忙將送竹攬入懷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懷中人的變化。

  長長的睫毛微微煽動,送竹醒了。

  不知為何,虛古總覺得送竹曾經亮晶晶的眸子有些枯萎。

  「虛古.……我好累.……」

  累?她叫自己什麼?不是國師?

  虛古欣喜的彷彿不會說話了一般,「累了就再睡一會,有我。」

  他今日又穿了那件袍子?那件青色的袍子,心口處精緻的綉了一株竹。可是,這件袍子不是……被自己刺破了嗎?怎麼……

  「我……不想睡了……」

  「你想幹什麼?」虛古好像無法再維持往日的威嚴了,「你想幹什麼,我都陪你。」

  「絳兒.……」

  「絳兒在,在!」虛古急忙朝著門外喊到,「奶娘!」

  沒過多久,奶娘笑呵呵的抱著襁褓走到了國師身邊,正要將懷裡的小東西遞給虛古時,看見了床上的女子,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

  「我今日所救。不必驚訝。這位是送竹姑娘。」虛古見到奶娘,神色才終於平靜了下來,接過了奶娘手中的孩子,「出去吧。」

  「送竹……姑娘?」送竹疑惑的看著虛古,虛古不知道該如何給送竹解釋,只好將送竹的視線引到了絳兒身上,自己抱著送竹,讓送竹抱著絳兒。

  「你看看,她是不是長大了些,昨日還笑了。」

  是啊,送竹看著襁褓里那肉嘟嘟的小臉,心裡說不出的五味陳雜。

  「你剛剛叫我什麼?」虛古依舊不敢相信,忍不住的確認著。

  「虛古。」送竹抬眼對上了虛古的眼睛,「錯了嗎?」

  「不!」虛古極力忍住內心的激動,故作平靜的搖了搖頭。轉而頓了頓,重新開了口,「你若喜歡,可以一直這樣叫。」

  「你……怪我嗎?」良久,送竹開了口。

  「怪你什麼?」

  送竹沒想到,虛古竟然笑了,儘管他的笑容依舊透著幾分涼薄,可送竹已經會再不覺得寒冷了。

  「怪你暈倒在了天機閣門口?」虛古抱著送竹的力道又緊了幾分,「還是,怪你太像我的亡妻,曾經的蕪漠國公主。」

  現在應該說是,蕪漠國的亡國公主了。送竹心裡苦笑一番。

  「國師既有亡妻,送竹該當如何?」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虛古的意思。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就得用另一個謊言來圓。

  「既有亡妻,自然要續弦。」虛古對自己此刻的笑顏渾然不知,或許是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懷中的人里了。

  好在現在送竹背貼著虛古,此時沒有回頭,看不見虛古的臉。否則,送竹一定會看穿虛古差勁的偽裝。

  「續弦?」

  空氣驟然沉靜了。

  若有續弦,也該是涅華國威風八面的龍英將軍,斷然輪不到送竹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虛古和送竹同時想了起來,又同時心照不宣的閉口不談。

  「你餓了嗎?」虛古終於開口打破了寧寂。

  「有一點。」送竹突然想到,若自己不是公主,偶爾任性一下,恐怕也無妨,「但是我不想你走。」

  「不想我走?」虛古鬆開了抱著送竹的手,揚了揚袖,將送竹轉了過來,面對面的看著自己,「那你想幹什麼?」

  「爭寵。」話一出口,送竹自己都驚了一些,見虛古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意思,轉而又微微一笑。

  「爭寵,要做什麼?」

  「做你的夫人。」

  虛古平靜下來了心情,饒有興趣的看著送竹,「做我的夫人,又想幹什麼?」

  「替你管理天機閣。」

  「哦?」虛古頓了頓,「這些自有下人去做。」

  「那就.……」送竹想了想,「佔盡你後院的寵愛。」

  「你要獨佔鰲頭?」虛古啞口失笑,「我若後院再無人,你要怎麼做?」

  「那就一直爭寵,讓你一輩子,身邊只能有我一個人。」

  虛古牽起了送竹的上,即使滿臉笑意,卻還是嘴硬著問到,「你可知,國師的愛,國師的兒女情長,是是什麼嗎?」

  「你和他們不一樣。」送竹絲毫不在意的開了口。

  「怎麼這麼肯定?」

  「我相信你。」送竹心裡一苦,不相信又能怎麼辦?還能相信誰呢?難道再像從前一般日日自怨自艾?

  「這次來了,你就走不了了。」虛古按著送竹的肩膀,「你可想好。」

  「既然要爭寵,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呢?」送竹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姐姐了。若是自己能有姐姐那般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豁然洒脫,恐怕現在也不至於像如今這個凄凄慘慘。

  「好吧!」虛古作勢陪著送竹玩鬧,「你叫我名字,沒有尊卑,這可不能讓我對你偏愛。」

  「國師?」送竹想著,虛古好像不喜歡自己叫他國師的。

  「夫君。」虛古突然將臉湊近了送竹,眸中清澈。

  「夫君。」送竹眨了眨眼睛,「明日下朝,夫君可要議事?」

  「要。」虛古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不過,也可以不起。」

  「當真?正事要緊。」

  「當真。」

  「那……」送竹的眼睛轉了轉,「要不,你教我騎馬?」

  「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騎馬。」

  「夫君糊塗了,怕是又想起那位亡妻了吧?」送竹狡黠一笑,「我是送竹。」

  虛古猛地一愣,轉而笑到,「看來是我說錯話了。」

  送竹說的沒錯,蕪漠國的亡國公主,是真的死了。人都是會變的,她也不例外。很多判若兩人的改變,都只是一瞬間的。

  「夫君喜歡吃什麼?」送竹想了想,曾經自己的確不是個好妻子,就連自己夫君平日的喜歡都完全不知。

  「怎麼突然問這個?」

  「說了要爭寵的,這些小巧自然要學學。」

  虛古無奈的笑了笑,「現在學,恐怕來不及了。擅自揣測當朝國師的喜歡,可是死罪,知不知道?」

  「這樣啊?」送竹眼睛轉了轉,「傳膳!」

  正當國師要叫人時,送竹又搶先開了口,「叫的上名字的,全部傳一遍!」

  「你這,可是要一頓飯直接送我走?」

  「國師不願意說自己愛吃什麼,那就全部吃一般。看看哪道吃的最多,不就是最喜歡哪道了?」

  小白兔突然變成了大灰狼,虛古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要不,夫君就直接告訴我,自己愛吃什麼愛做什麼,喜歡什麼顏色什麼衣物。咱們也少費些功夫,是不是?」

  眼看著曾經的怯生生變成了如今的咄咄逼人,虛古只覺得一切好像做夢一樣,失而復得,才會越發珍惜。

  「竹。」

  愛竹?送竹眨了眨眼睛。

  「夫君是想我叫人搬兩斤竹子回來給你啃,還是,想要吃我?」

  「嗯?」這是出言挑釁?送竹恐怕是忘記了之前總是敗下陣來吧?「自然是,要給絳兒一個弟弟了。」

  「若還是女兒呢?」

  「那就比較麻煩了。」虛古故意賣了個關子,看到送竹臉上變得複雜,才重新又開了口,「這樣向著你的人就又多了一個,我豈不是孤立無援地位不保?」

  「這樣啊!」送竹故作委屈的抱起了絳兒,「絳兒啊,爹爹不想要你了,爹爹說你不向著他,你說這要怎麼辦才好呢?」

  虛古一驚,趕緊從送竹手上搶過了絳兒,熟練的抱在了自己懷裡,有些嗔怪,「怎麼能跟她說這些!她雖然小,也是能聽見的!」

  「爹爹最喜歡絳兒了,絳兒乖!爹爹不會不要絳兒的!」

  絳兒真的很乖,一直睡的香甜,小手指塞在嘴裡,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送竹看著此時的虛古,不由感嘆,他這個爹,當的真的很稱職。

  「唉!果然是有了孩子,就不要自己的夫人了!女人如同衣服,一年四季隨時可換。孩子才是香火的延續,才是重中之重!」

  「你!」虛古不敢相信的看著現在真敢蹬鼻子上臉的送竹,「胡說八道!」

  「臣妾哪裡就胡說八道了呢!」送竹胡攪蠻纏到,「夫君現在可抱著絳兒不撒手,哪裡還記得自己剛剛醒來的夫人呢!」

  「誰是我夫人?」虛古靈機一動,很快想到了對策,「我何時又有夫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哎?」果然,言多必有失,這下被虛古抓住話茬了,「那……夫君既然沒有夫人的話,送竹還是改個稱呼叫國師好了,免得又失了體統。」

  「你說什麼!」

  見虛古板上了臉,送竹眨了眨眼睛,「夫君,我的意思是,改個稱呼!」

  「改什麼稱呼?」

  「以後,送竹就不叫送竹了!就叫夫人!姓夫名人,也挺好。」

  虛古一下子被逗笑了,「那豈不是,你便是天下人的夫人了?」

  「做不了夫君的夫人,做天下人的夫人,也不算虧啊?」

  虛古嗤到,「荒唐,我的夫人,豈可與天下人共享?」

  「夫君說什麼?」送竹笑嘻嘻的湊近了虛古,「夫君說什麼夫人?你的夫人?誰是你夫人?」

  「夫人是我夫人!」

  送竹有些氣惱,都這樣了他也不能說句好聽的!非得繞圈子氣自己。

  「那,送竹便當真改名啦?」

  「你敢!」虛古猛地用手攬住了送竹的後腦勺,將送竹的頭帶到了自己面前,鼻尖相,「天下人自有天下人的夫人。你只能是我的!」

  「若我偏不呢?」

  「禁足!」虛古一下子笑了,「可是還沒被關夠?」

  「你才不會呢!」

  「哦?為什麼?」

  「絳兒!她會想娘親!」送竹低頭看著那小肉臉,心中不由一片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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