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無橋自渡(上)
查出來什麼了?」重緣靠在軟榻上,不耐煩的問到。
「蒼武場和御天宇已經加入了終欽門的勢力,如今終欽門加上清水司和義賦宗,還有仁曲教,已經是銅牆鐵壁,堅不可摧。」沫橋跪在地上,對著重緣虔誠的說到。
「知道了,明日流渝宮那批貨,你盯著些。不要送到,但是也不要打草驚蛇。」
「是!」
「就這些?」重緣眯起了眼睛,「以後不要在這個時候回來。下去吧。」
「是!」沫橋感受到了重緣釋放出的威壓,一刻也不敢耽誤的去完成任務了。
重緣惦記著月雲,急忙往房間走去,正要到房間時,卻碰見了提著食盒的芸兒。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裡?」重緣看著芸兒身上的黃裙皺了皺眉。
「芸兒,來給大祭司送湯……」芸兒意識到自己換回了黃裙重緣的不悅,有些怯生生的開了口。
芸兒本就喜歡黃色,可重緣之前已經下命令的讓她換了紅裙,這些黃裙她自然是不敢碰了。
可是上次會月雲的對話,讓芸兒心有餘悸,生怕撞了月雲的忌諱。得罪重緣總還是要比得罪月雲好些的,這才重新換回了自己的黃裙。
「怎麼突然送湯?」重緣有些詫異。
「那個.……」芸兒下午剛好路過小廚房,眼見著重緣做的那盅安胎藥,如何能不擔心重緣的身體。「這個是烏雞湯,是補血的.……重緣哥哥,你嘗嘗吧?」
「給我吧。」重緣急著回房本想拒絕,卻又見芸兒楚楚可憐的樣子有些看不下去,這才伸出了手要接食盒。
「重緣哥哥,喝完了再回去吧.……」芸兒見重緣伸出了手,趕忙打開了食盒將湯端了出來。
「也好。」重緣想到月雲若是看見了湯,肯定會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接過了湯喝了大半。
「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重緣哥哥!」芸兒見重緣急匆匆離開的背影,開口喊到,「重緣哥哥,你要注意身體啊!」
「嗯。」重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回過頭沖著芸兒微微一笑,「芸兒,謝謝你。」
世上哪會有人,忍心傷害一顆會關心自己的心?更何況是重緣這種不被關心的人,更加珍惜這種真誠的心。
若是,她真的是她,那該有多好。
涅華國義賦宗
儘管天閑不願意相信,可是送來的密函就是白紙黑字的在那裡,黑白分明裡那樣的殘酷。
「怎麼了?」送竹見天閑神色變了,有些好奇的問到。
天閑閉上了眼睛,艱難的將信遞給了送竹。
送竹臉上,從平靜,到驚訝,再到最後的失神,明明只有片刻的功夫,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瀾襄國,要攻打蕪漠國?」
是啊,瀾襄國要攻打蕪漠國了。天閑心裡五味陳雜。
蕪漠國,是送竹的故土。也是送竹上一次離開的理由,是送竹寧願葬送幸福的選擇。
上一次,天閑無力阻止。
這一次,天閑依舊沒有辦法給予送竹幫助。
送竹有些迷茫,腦子裡第一個想法,就是回去找虛古。虛古一定會幫自己,讓涅華國出兵,保住蕪漠國。
可是……
前幾日,送竹受到了一封信,署名是仁曲教。裡面什麼也沒有寫,只是畫了一副大海。
是自己希望的大海。
帶著幸福和蓬勃的生命力,廣闊無垠。
那是,送竹想要重新開始的風景。
也是送竹和天閑的承諾。
「你……」天閑不敢再看送竹的眼睛,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挫敗再一次衝擊著心房,送竹從來都是那個和自己一樣,為了自己的國家能不顧一切的人。
「讓我,靜靜吧。」
送竹一個人回了房。彷彿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和天閑的心跳。
送竹靠著緊閉的房門坐在了地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整個屋子一片寂靜,除了自己的心跳,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送竹。」
門外突然傳來了天閑的聲音,天閑沒有敲門,也沒有要進房的意思,在屋外靠著房門坐了下來。
和送竹背靠著背,只是隔著一堵房門。
「送竹,你能聽見嗎?」
送竹捂著嘴,盡量不讓天閑聽見自己抽泣的聲音。
「我知道你能聽見。」
「你不用說話,聽我說就好。」天閑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後腦勺。
「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如果,你決定要走,我真的沒有關係的。」
酸澀湧上心頭,天閑感覺自己好像喝多了一樣,頭有些暈,說話語無倫次。
「我知道,蕪漠國很重要,所以,我不想成為你的絆腳石。」
「這次你回來,我真的很開心。」
「其實,只要你開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其實你不做我娘子,也沒有關係。你是小公主,本來我也配不上你。」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所以才……」
「送竹,你真的不用管我的。我沒事。」
「你就跟著自己的心走,那樣才不會有遺憾。」
心?遺憾?送竹突然眼前閃過了一陣光芒,天閑的話猶如臨頭一棒,敲開了送竹的心。
「咯吱~」
門口了,送竹還掛著淚水的臉上,此刻卻是微笑。
自己早已經不一樣了。送竹知道,自己已經選擇了,就不能再一次傷害自己愛的人,還有自己的心。
這一次,是為了自己而活。只為了自己的心。
那就,不要再留下遺憾了。
「天閑,收拾東西吧。」
「這麼著急嗎?我……」天閑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麼說了。
「嗯,我們一起走。」
「一起??」天閑詫異的抬起了頭,不明白送竹的意思。
「去攏蛟國。看大海。」
「那蕪漠國.……」
「蕪漠國,是公主的事了。我現在,只是送竹。」
涅華國千秋歲
重緣帶著焦急推開房門那一刻,心裡冷不丁一股涼意。
門口一個碎了的瓷碗映入眼帘,和灑在了地上的湯水一起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糟了!
重緣硬著頭皮走到了床邊,「雲兒怎麼了?是不是我回來太晚了?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以後這個時間我再也不出去了!」
「不必。」月雲似笑非笑的靠在床邊玩著自己的指甲,根本看都不看一臉擔憂的重緣一眼。
剛剛重緣走後,月雲有些無聊,想著重緣都幫自己拿下流渝宮了,自己什麼都不做有些不合適,這才興緻大方跑去問后廚要了湯來,想著能讓重緣哥哥開心些。
卻沒想到回房時正巧看見了重緣和芸兒那一幕,怎麼可能還能心平氣和。
「雲兒,你這是怎麼了?」重緣有些慌了,「雲兒,你要是有氣就發出了,別這樣……」
「我有氣?我能有什麼氣?」
「雲兒這樣,不就是在生氣嗎?」重緣伸出手,想摸摸月雲的頭安慰一下她,月雲卻一把打掉了重緣的手。
「她的湯那麼好,也不給你發脾氣!你就去找她啊!你回來幹什麼?我根本就不需要你!」
重緣看著月雲這個樣子,心裡也猜了個大概,有些懊惱,「我怎麼會去找她呢?明天你就來內務閣,我若是忙也會帶著你,不會讓你一個人了,好不好?」
「你帶著我幹什麼呢!你是看我可憐施捨我嗎?我不需要!」
可憐?施捨?這兩個詞驀的刺痛了重緣的心。
是誰可憐?是誰在要施捨?
「怎麼會呢?雲兒,你別這樣說。」
「雲兒?」月雲一聽,火氣竄上了頭,順手抓起枕頭扔了出去,「你已經有了一個芸兒,還需要再來一個雲兒嗎?」
「嗯?」重緣壓著脾氣,強行擠出了笑容,「雲兒在想什麼呢?我只有你一個雲兒,一直都是。」
「好!那我問你!」月雲直直的盯著重緣的眼睛,「你答應我了給芸兒改名字,可是我剛剛聽見,你還是叫她芸兒!你沒改!你騙了我!」
重緣沉默了。
「你說啊!你說話啊!」月雲見重緣不出聲,從床上跳起了身,見桌上放著瓶子,抬手就砸了出去,「你說啊!我問你我中的是什麼毒!解藥到底是什麼?」
還是不解氣,月雲乾脆把桌子都掀翻了,「你每天都在忙什麼!你說啊!」
「為什麼!你為什麼騙我!你明明都答應我了給芸兒改名字的!」
「雲兒,你不相信我?」重緣咬著牙開了口。
「我相信你?你叫我怎麼相信你!你要是真的沒有騙我,你就告訴我啊!」
「你的毒,和我現在做的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但是不是現在。雲兒,你相信我。其他的,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我想怎麼樣都可以?」月雲聽了下來,懷疑的看著重緣。
「嗯,只要你高興,怎麼樣都好。」
「好!」月雲揚起了頭,「那就讓芸兒走!你再也不要見她!」
重緣聽了,臉一下子黑了下去,「雲兒,你冷靜一點。」
「我不冷靜?我哪裡不冷靜?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趕她走!我有無數種要她永遠消失的方法!」
「雲兒!」重緣一把抓住了月雲的手腕,「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那我應該怎麼樣?要麼你趕她走!要麼我讓她離開!」月雲眯了眯眼睛,「你自己,看著辦。」
「可以。」重緣終於抬眼對上了月雲的目光,「我可以答應你,把芸兒送走。」
正當月雲要確認時,重緣又開了口,「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
「留在千秋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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