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遺落的愛情——阿婆篇（1）

  我，人世最後的真神，將手握掌控時間回溯的羅盤，筆改萬世輪迴的因果，接收諸神傳承，書寫死靈之書。

  ——沈蓁

  烏雲蔽日，密密麻麻的細雨從天而降，打在坑窪的柏油路上，水窪的倒影里泛著漣漪的波紋。

  高跟鞋的細碎的輕響帶著踏水的歡愉，女人撐著油紙傘，一頭銀白的發披至腳踝，肆意散漫。她就像畫里跳出來的仙子，純潔的不染一絲凡塵氣。

  它，是人世僅存的真神，接受了諸神傳承的它，選擇化為女身，遊走三千小世界，收集一種為「靈」的介質，書寫死靈之書，創造一方死靈世界，造福萬千逝者之魂。

  沈蓁，她的名字，也是她從此人間的化身。

  ——

  青木鎮

  這座古樸小鎮依山傍水而建，到處泛著古老的氣息。石子路上鋪滿了青苔，青瓦片還在滴著未盡的雨珠。

  「小朋友，回答姐姐一個問題可好？」沈蓁叫住一個光腳丫踩水的男孩，不知從哪摸出一根棒棒糖，遞給他。

  男孩將糖含進嘴裡，有些口齒不清的問道：「姐姐想問什麼？」

  「陳阿婆住在哪裡？」

  「是賣紙風車的陳阿婆嗎？她就住在鎮子西頭。」

  沈蓁笑著摸了摸男孩的頭，「謝謝你。」

  小鎮有些大，走到鎮子西頭時，落日的餘暉堪堪打在沈蓁的臉上。她在西頭問了很多人，才打聽到陳阿婆的住處。

  那是舊社會裡高門大戶住的院子，門口的石獅子早被風雨侵蝕的不成樣子，但依舊挺拔著身姿守在門前。

  「砰砰砰！」

  沈蓁敲了敲門，耐心等著裡面的人來開門。

  不一會兒，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是誰呀？」

  門開了，迎面走來一個穿旗袍的老太太，她面容蒼老卻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氣韻，花白的頭髮整齊的盤起，沒落下一根頭髮絲。

  沈蓁笑著對其說道：「你好，我叫沈蓁。」

  老太太怔了一下，她看不清沈蓁的臉，就像有一團霧氣繚繞在其周圍，如夢似幻虛無縹緲。

  「你有事嗎？」老太太問道，她不認識眼前的人。

  「可以請我進去坐坐嗎？」沈蓁通過虛掩的門向里看去，「走了很久的路有些累了。」

  「好，你隨我進來吧。」老太太覺得沈蓁不像是個壞心眼的人，便把她請了進來。

  大院里種滿了花，接受了雨水的滋潤都開的更艷了，沈蓁想這裡的主人年輕時也定是個美人。

  「姑娘找我是有什麼事嗎？」老太太給沈蓁沏了一杯茶，示意她品嘗。

  沈蓁小心接過茶盞，沁人的茶香撲鼻而來，她輕輕抿了一小口，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的茶里有故事，可以說給我聽。」

  「姑娘說笑，茶里能有什麼故事。」老太太淡笑一聲，不以為意。

  「阿婆姓陳，名嬌娘，早些年是盛大歌廳的頭牌，後來遇到了心愛的少年郎，與之結為夫婦，這座宅子便是他贈予你的。」

  「原本兩人恩愛有加，奈何時逢亂世，少年郎不知所蹤，嬌娘苦苦等待，直到和平年代依舊未果。」

  「多年過去，美嬌娘變成了老太婆，少年郎又在各處呢？」

  陳阿婆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拿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開口道：「你怎麼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