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第760章 你永遠是我媽媽
杜九卿被單曉彤突如其來的問話震了一驚，表情有了一瞬間的空白。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單曉彤會這麼問她「是否還願意認她」。該怎麼說才對？單曉彤自從在杜朝陽死後就不再是杜九卿認識的模樣。她愛錢，利欲熏心，為了嫁入豪門可以不管親生女兒的死活。這樣的單曉彤，杜九卿曾經一度想和她斷絕來往。
可是世間的親情總是很奇妙，「血濃於水」這四個字在杜九卿當了母親之後感觸隨著世間的加深更有體會。當她看到單曉彤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她心中的怨恨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杜九卿這幾天想了好多關於單曉彤的事情，想得越多她就會開始有點思念以前的單曉彤，明明以前單曉彤還是一個好媽媽，到底是什麼讓她變了模樣？
想多了之後杜九卿就有點希望單曉彤是不是還會變回以前的好媽媽？是不是能洗去一身戾氣和她好好相處？不可否認杜九卿很希望單曉彤能和她好好相處。
於是杜九卿每日都去看單曉彤，即使是簡簡單單一眼；杜九卿還每天給單曉彤病房換上新鮮的花朵，想讓她有個好心情；杜九卿給病房帶來了一種養神的熏香，淡化了房間的消毒藥水味。
她做這一切，只是盡一個做女兒的本分。杜九卿不奢求單曉彤悔過，只希望在單曉彤所剩不多的生命里和她好好相處。
所以單曉彤問出那句話的時候，那麼小心翼翼真誠地期盼她靠近的時候，杜九卿怔住了。一時間她心裡百味雜陳，有喜悅和高興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親人之間的愛很奇妙，特別歡喜中會帶著一絲小小的埋怨。這種埋怨無傷大雅，它只會讓你更加珍惜眼前人。
杜九卿太高興了所以表情有了短暫的空白，伶牙俐齒的她也難得會高興地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單曉彤看杜九卿久久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什麼。她的心漸漸沉入谷底，原來杜九卿還是不肯認她嗎？也對，她以前那麼傷害杜九卿，她怎麼可能還願意認她這個媽媽呢。
她心裡難過，悲傷湧上心頭，可是又不能說什麼責怪的話。單曉彤知道是自己對不起杜九卿，現在杜九卿還願意來看她，她就該滿足，怎麼還能強求些什麼？
想到這單曉彤面前掛出一個笑容說：「不願意沒關係，你能來看我，我就很開心了。」她的眼神太溫柔，溫柔到留露出一點悲傷都會讓杜九卿心疼。
「我沒有……」杜九卿連忙說，「沒有……不願意。」她的話音落到最後幾乎已經低不可聞。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已，沒有不願意認單曉彤。
單曉彤是杜九卿在世界上所剩不多的血脈至親，她已經失去了爸爸，不會連僅剩的媽媽都不珍惜。她只是不知道怎麼說了，所謂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樣吧。
單曉彤心中一驚，紅著眼眶激動地說：「九兒，你說什麼？你說沒有不願意是不是？你還願意認我這個媽媽，是真的嗎？你真的還願意認我嗎？」
杜九卿看著單曉彤激動也紅了眼眶，天知道她這麼盼這一刻盼了多久，她用力地點點頭，每一下都像是一種承諾。
九兒還願意認她，真好！單曉彤高興地笑完了眉眼，眼角一彎眼淚就掉了下來，劃過臉頰到達嘴角，微咸卻不覺得苦澀。這是她喜極而泣的淚水，怎麼都是甜的。
「九兒。」單曉彤動情地喊了杜九卿一聲，聲音溫柔又體貼，杜九卿像是個不適應這種親昵的孩子，有些手足無措。
杜九卿目光游移著，紅了臉低聲說：「你喜歡這些花嗎？」
單曉彤和杜九卿針鋒相對爭吵了太多年，她難得看到杜九卿這樣羞怯和示好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你送的花，我怎麼會不喜歡？」對於現在的單曉彤來說，能收到親人的送花，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你、你喜歡就行。我明天再給你買新的。」杜九卿雙手背到身後，給單曉彤一個靦腆的笑容。
單曉彤柔聲說：「不用這麼麻煩，你能多來看看我就好了。」她比起鮮花，更喜歡給她送花的人——她的女兒杜九卿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
杜九卿點點頭，飛快回答說：「我會的。」她現在整個人都帶著喜氣，眼睛中的笑意像是春日裡最美麗的花朵，徐徐綻放風采無限。
「那別一直站著了，坐過來吧。」單曉彤催促她說，「你站在那裡離我太遠了。坐到我身邊來吧。」
單曉彤床前擺著一張紅木椅子，上面放著柔軟的靠墊。護士早就在杜九卿到來的時候退了出去，留給兩人獨處的時間。
杜九卿同手同腳地走過去，坐到椅子上，坐得腰板挺值，十分端正。
單曉彤抓住杜九卿放到膝蓋上的手，她能感覺到自己手中纖弱的手一抖卻沒有掙脫開。
「說起來，我有好多年沒有好好看過你了。」單曉彤這麼說著，目光柔柔地落到杜九卿的臉上，溫和地端詳杜九卿。其實仔細看，單曉彤和杜九卿有著七分相似。
單曉彤以前不看杜九卿是因為不敢看，她看到杜九卿就不由自主會想到杜朝陽的死，那是她不敢揭開的往事，後來等到她懺悔卻也是很難看到杜九卿了。
「以前沒發現，現在才覺得我和九兒長得很像啊。」
杜九卿也試著讓自己柔軟下來說：「我們是母女，長得像是應該的。」她笑起來的的時候眉目舒展，漂亮的眸子依舊乾淨的不染纖塵，美得妖冶卻有著出塵的氣質。
聽到杜九卿親口承認她們是母女，單曉彤臉上的笑意忍不住一步步擴大，有些感嘆地說：「是啊，你是我最親的女兒。」只是我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珍惜你而已。
杜九卿回握住單曉彤地手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