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感情，道德，良心不存在商場上
周三那天，去應恒元集團邀請之約的是林薔。
結果林薔回來匯報情況說，來應約的不是尹家的人，而是恒元集團的總經理馮開元，一個很有風度的四十多歲男士。
大家見麵，那是笑容滿麵，禮貌周到地談了談商界見聞，人生樂趣，風花雪月什麽的，其他事情是一個字也沒談。
而這次見麵的重點是，馮開元帶來了一張請帖，需要轉交給莊星瀾。
這張請帖放在一個精致的檀香木盒裏，金色的封麵，上麵貼著一朵蘭花，這是真的蘭花，而且是莊星瀾很喜歡的一種名貴蘭花：蓮瓣蘭。
林薔接到這張請帖的時候，暗暗吃驚。
蓮瓣蘭是她家二小姐很喜歡的花，家中花園裏種了八株，最貴那株是三百多萬買回來的，最便宜那株也上百萬。
可以說，要計算下來這張請帖上的那朵蓮瓣蘭也得價值幾十萬。
看到這張請帖，莊星瀾也是微微驚訝。
蘭花是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一種花，尹湛寂是知道的，她十歲生日那天，尹湛寂就送了她一株蓮瓣蘭做生日禮物。
也是她十歲那年，尹家和莊家最終反目成仇，蓮瓣蘭也就成了尹湛寂送過她最後的一份生日禮物，從此，便天隔一方了。
時隔十五年，突然看見這樣一朵蓮瓣蘭出現在麵前，想起那些是非恩怨，實在不能不讓人感慨。
請帖裏的字是手寫的：盛邀莊星瀾小姐蒞臨。
簽名是尹湛寂，沒有任何頭銜。
很剛勁有力，很漂亮的字，也是莊星瀾熟悉的字跡。
一張沒有時間地點的請帖。
這樣不就意味著，她可以隨時見到他，不管什麽時候，在什麽地點。
果然是心思縝密，看不透的人！
見不見，主動權看似在她手裏，其實還是可以發生變卦，比如他也可以想不見就不見。
智商高的人一般都很喜歡對手也是智商高的，不然彼此過招起來，不在一個層次上的，真的太乏味了。
莊星瀾的手指輕輕撫過請帖上的那朵蓮瓣蘭，說了句，“這麽好看，這麽貴的花，被這樣放在請帖上，真的很浪費，太不環保。”
“我覺得，這大概是跟你以前用一個價值百萬的水晶杯養了一株不到十元錢的水仙差不多的行為。”淩嫿霓說。
林薔看了看淩嫿霓，難怪大小姐身邊雖然多護花使者，但沒有一個人能近得來，大概是因為大小姐一說話，很容易能把人打擊得想離開。
“尹湛寂知道你喜歡蓮瓣蘭？”淩嫿霓又問了一句。
“他肯定知道，他送我的十歲生日禮物就是蓮瓣蘭。”
“那是否會應約見一見他？”
“看心情吧。”
“別墅不要了？”
“我耐心一向很好，能等的。”
淩嫿霓想了想說，“尹家的人真的能那麽心安理得地見你？”
“他們當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照著法律程序來做，肯定不會覺得欠了什麽。要是說，從感情，道德，良心上麵來評價，商場上這三樣東西都是不存在了的。”莊星瀾說道，“你看Jack，他在股市上同情過誰呢？他舉手之間，有一些股民就傾家蕩產，因為股市而死的人也不少了，這些金融大鱷又有誰為此良心不安，負責過了？”
“我希望你是這麽想。”淩嫿霓說。
“我是這麽想的。”莊星瀾說，“商場上的事我沒有興趣，所以都交給Jack了。隻是，別墅的事情是我的家事，所以需要自己處理，除此之外我也不想和尹家有什麽牽連了。”
“他們覺得能從你手裏拿到博高的股份？”淩嫿霓問。
“有途徑總比沒途徑好，在商場上，但凡有一點點機會都需要爭取。”莊星瀾說，“所以他們沒有道理會放棄這樣機會。我現在覺得，他們拍下我們家的別墅大概也是因為知道我手裏有博高的股份，想用別墅來爭取一下吧。”
淩嫿霓說，“你也說過，尹湛寂的心思根本沒辦法看出來，又怎麽知道有什麽目的。”
“也不需要知道有沒有其他目的，隻要拿回我們家的別墅就可以了。”
“你準備什麽時候去見一見他們？”
“這段時間我很忙，律師行的案子要處理，論文材料也要準備，我還準備考法學，忙不過來了，等我忙完了再想想。”
淩嫿霓不說話了，莊二小姐既然已經這麽忙，也沒什麽需要說的了。
這幾天，莊星瀾確實很忙，她的首席財政官Jack也忙，忙著收購六福集團的股票，這隻股票在周一開盤後就大跌，跌了又開始升，升了一些又開始跌，漲漲跌跌的，像過山車一樣。
Jack趁著股市起跌過程，不斷用數家公司掃入，折騰了幾天，終於給了莊星瀾一個數據：已經擁有六福集團的6%股份。
這讓莊星瀾的財富總值又升了一級。
莊星瀾對這個結果有點意外，以六福集團的穩定性，雖然會跌，但她預計大約也是能買入3%左右的股份，沒想到Jack竟然掃入到6%，果然是一出手就不會給對家退路的金融界狠角色。
Jack對此的解釋是，“本來也沒有預計能掃入這麽多，主要是六福集團在周一發表了季度財務收入，宣布言羲和辭去所有職務，開始投入資金托市後，又遭遇了其他金融大鱷的連番狙擊，所以才有股價的連續起伏，我趁亂入市，在旁邊得利。”
莊星瀾不由問，“是什麽人也狙擊了六福集團？”
“像六福集團這種已經有百年曆史的企業，業績顯著穩定，一旦有點風吹草動，肯定會有金融高手想趁機狙擊，據我所知，就是有名氣的那幾個，他們也想拿下股份，日後可以套現給需要的人，我和他們一共已經取得六福集團的11%股份了。”
莊星瀾聽著，有些惋惜地說，“一個不負責任的行為導致自己的家族事業遭受這樣大的損失，不知道現在言大公子心裏會是什麽感想。”
“大概悔不當初吧。”Jack說，“市場是從來不會給人留情的，做了什麽事就要承受什麽後果，身為一個集團繼承人，他絕對是不合格的。”
“我想，他們托市和防止被狙擊所用的資金大概超過百億了。”莊星瀾說，“一個人的錯誤，導致家族要為他承擔這樣的風險，我挺同情言家其他無辜的股東。”
“商場上沒有同情這兩個字，千萬不要幻想商場上會有感情這類事。”Jack說，“作為一個集團，麵臨困境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想別人會不會同情你就不下狠手了，而是要想用什麽方法來及時阻止更大的損失，不然就等著破產好了。”
莊星瀾輕歎一聲，說，“所以當年，我們家族遭遇股災麵臨清盤的時候，沒有人會同情，哪怕是世交，也隻會從中爭取各自最大的利益。”
Jack一愣，隨之說，“Star，如果要我說實話，確實是這樣的。當然了，在商場上，為了各自利益，不管是否曾經敵對，隻要有利益都是可以合作和互相幫助的，前提是必須有利益。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一個能站在最高端的決策者是不會把敵友作為決定因素，隻會把利益作為決定因素。”
“Jack，你會和你的敵手合作嗎？”莊星瀾問。
“會，隻要符合我的利益。”Jack回答，“隻要有我要的東西，尹家找我合作，我也會答應，畢竟對於我來說，尹家是一個極好的合作者，當然，對於Star你來說，你和尹家水火不容也是合情合理的。我看在你的份上，沒有足夠的利益的話，我還是不會理尹家的。”
莊星瀾說道，“感謝你這麽坦誠。明天我去見尹湛寂，你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和他合作的機會。”
“真的嗎？”Jack笑道，“有這樣機會我不會推辭的，畢竟這世界上能和尹湛寂見上一麵的，真不多。你千萬要給我找個機會呀。”
莊星瀾說了句，“再見。”便關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