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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豈蒼

  施晏和寧泛分開后,又回了施家,她也確實不敢再在寧家住下去了,她現在覺得寧泛實在是太可怕了,最近做夢都經常夢到滿地的屍體,然後驚醒。

  正月里,本該是最熱鬧的日子,施晏過得戰戰兢兢,左手手上除了大拇指和食指,其他都沒了指甲還包著紗布。

  緩了好幾天,心情才平復了一些。

  今天倒是有一位不速之客來找她。

  陳商淮拎著欒懷亭的同款禮盒進了她的院子。

  施晏皺了皺眉,但鑒於他和欒懷亭之間微妙的關係,還是給了他一點好臉色,「陳當家有事嗎?」

  陳商淮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豈蒼山那一帶出了個物件,唐的,估計下面還有個大墓。這墓被國外一個倒斗隊伍盯上了,但他們現在還沒動手。與其讓他們倒出來流出去,不如搞到自己手裡。你去不去?」

  「請我下墓可不便宜啊,東西分我七成。」施晏上來獅子大開口。

  「把你賣了都不夠那七成的。」陳商淮掃了她一眼。

  施晏搬出大佛:「你要是現在改口我還能在懷亭哥哥那替你說說好話。」

  陳商淮能屈能伸,立刻改口:「別說七成了,金山銀山都能給你。」

  施晏一臉嫌棄:「你這種行為好像個土大款,還是那種沉迷男色的。」

  陳商淮受教一般點點頭:「施小姐所言極是。」

  施晏嘁了一聲,「色令智昏這個詞不是沒道理的。」

  施晏最終應下了,她現在就想離寧泛遠點。

  陳商淮走前讓她準備準備東西,趕時間,明天就出發。

  第二天四點,施晏就上了陳商淮的車,又是偷偷摸摸去下墓,讓家裡人知道了肯定又不肯讓她去了。

  豈蒼山地處西南,眾人開了四天的車才到的目的地。

  陳商淮帶了十二個人,施晏一個也沒帶,每次跟著她來的,都沒有回去的,她也不敢帶了。

  眾人駐紮在山腰,用探測儀探過,這下面有墓葬群的坑道。

  「墓主人什麼身份?」施晏喝了一口礦泉水問。

  「只知道是個唐墓,身份不知道,但看出土那件東西,應該是個大官。」陳商淮了解到的消息也不是很多。

  施晏點了點頭,「安排下分工吧。」

  陳商淮安排了四個人在駐紮地,其餘八個人跟他和施晏一起下墓。

  「人會不會少了點?」施晏覺得不放心。

  「寧泛晚上到,我們先進去,到時候他自己能進來。」雖說陳商淮不喜歡寧泛,但不得不承認寧泛是倒斗的行家,就把他也請來了。

  「寧泛?」施晏聽到這名字都害怕。

  陳商淮不知道施晏和寧泛那段事情,只是挑了挑眉,「怎麼?怕見到前夫尷尬啊?」

  施晏沒說什麼,面色有些難看。

  眾人下到坑道里,照理來說坑道是會有一些陪葬品的,但這個顯然沒有,但也沒有被盜的痕迹。

  順著坑道往前走,最後甚至得匍匐前進了。

  這樣爬了一兩百米,眼前寬闊起來,只是手電筒光不夠亮,看不清室內全貌。

  眼前是一扇門,上面刻著繁複的雲雷紋。

  施晏試圖推開這扇門,推不開,但發現門面上有些稀稀疏疏、沒有規律的小點。

  陳商淮上前查看了一番,動手將其中幾個點按了下去,一共按了九個,門被打開了。

  施晏好奇,「怎麼開的?」

  陳商淮指著其中一個點,十分有耐心地和施晏說:「你和欒杜景學過幾年,應該知道當年出土的那件『佛壓金龍』寶鼎,你看這上面的小點,不眼熟嗎?這九個點連起來,就是一條金龍。」

  施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聽你你這麼一說,倒是有一點眼熟,但那件東西是漢代的,這是個唐墓,時間跨度會不會長了點?莫非這個墓主人很崇拜那個漢墓的主人?」

  這就不是陳商淮所能回答的問題了,眾人只得繼續往前走去。

  門后是個四方形的屋子,正正方方,形狀像一個標準的魔方。

  屋子中間有一塊碑,上面刻滿了字,連著底座,比施晏還高出了半個頭。

  隊里有熱衷研究古字的人員,不知道真名叫什麼,由於學術水平很高,業內都叫他:萬斗。

  他上前細細查看了一番后,在本子上寫著什麼東西。

  隨後萬斗說:「碑上記了一個人生前的一個故事,但沒有明說是不是墓主人。這個人是個唐代的文官,早年參加科舉屢次不中,後去一處廟宇里發願,稱自己願用畢生姻緣,換得自己為朝廷孝犬馬之勞的機會。隨後去科舉后,果然中了個舉人,此後勤勤懇懇為朝廷做貢獻,兩袖清風不多取一分財物。差不多這種意思。」

  陳商淮不屑地笑了笑,對這個故事嗤之以鼻:「真有這麼偉大,死後能住這麼好的地方?我看是小官巨貪,還歌功頌德呢。」

  施晏不去考究故事的真實性,「看看有沒有機關吧,路都走到頭了。」

  這間屋子除了一塊碑,什麼也沒有。

  那其實更好發現出路,叫人把碑搬開,碑下面就是一個暗道。

  順著一步步石階往下看,深不見底。

  一行人由陳商淮打頭陣,一個接一個地往下走。

  大概走了一分多鐘的下坡路后,逐漸成了平地。

  路越走越寬,兩旁大多都是石磚,時不時還能看到幾塊有雕飾的玉磚。

  可惜那種玉實在不值錢,而且又重,陳商淮這樣的眼光是瞧不上的。

  啪嗒。

  一灘液體落在施晏手背,褐色帶點黑的,不是很粘稠。

  施晏抬頭往上看,手電筒一打,頭頂一兩米高的地方赫然是一個骷髏頭,雖然她這種東西見得多了,但突然那麼一下還是會被嚇到,心頭猛的一驚。

  「陳商淮,你看。」施晏語調有點發顫。

  陳商淮順著她手電筒的光看去,發現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骷髏頭。

  「還是個萬人坑啊。」陳商淮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施晏給他看自己手背的液體,「會不會有毒?」

  施晏皮膚很白,但因為身體原因,不見血色,手電筒一照更是白的透亮,黑褐色的液體在她手背上顯得格外明顯。

  陳商淮伸手替她抹去了液體,「有什麼毒的。這地方冷,我們進來的人多,熱氣凝結下來的,沒事。」

  施晏還是不放心的往牆上蹭了蹭,蹭的那一瞬間,她蹭的那塊牆往裡面倒了進去,連帶著她也往前一倒。

  陳商淮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才讓她免於一跤。

  施晏臉有點白,這些很突然的事情對她來說比看見乾屍還恐怖。

  「不愧是欒杜景的徒弟,身上果然還是帶著些玄學的。」陳商淮見她面色不太好,為了緩解她的害怕,就這樣打趣她。

  倒下的那塊牆是由十幾塊石階拼湊的,兩人寬,大概有兩米高,設計陵墓的人肯定是知道這塊不是承重的地方,才敢在這開個口子。

  牆內還是一處通道,地磚換成了玉的,最上面沒有了骷髏頭,而且牆壁也都是玉磚,比外面的玉種都好了不少,上面雕龍畫鳳。

  雕龍畫鳳。

  這放在那時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墓主人也真夠有膽的。

  新的通道走到盡頭,一扇玉門立在眾人面前,上面寫著一行字。

  萬斗看了看,翻譯成現代的文字,「不過不過,鬼門難過。」

  玉門上除了這一行字,別無其他。

  施晏用沒有受傷的手指細細摸過這一行字,喃喃自語道:「不過,不過,鬼門,難過。」

  摸到最後一個「過」字時,她腳底那塊玉磚突然裂開了。

  施晏趕緊退了一步。

  「鬼門難過,那就不過了,走地道。」陳商淮拿了一把小鎚子,對著玉磚狠狠地錘了下去。

  玉磚還是那幾道裂縫,不多不少。

  陳商淮皺了皺眉,「不該這麼硬。」

  施晏蹲下來仔仔細細地看那塊玉磚,「萬斗,你過來,這裡面是不是有字?」

  萬斗聽她叫他,就上前,拿放大鏡看了很久,面色不太好。

  「怎麼了?」施晏問。

  「碎玉磚者,有來無回。」萬斗拋出這樣一句話。

  陳商淮沒錘裂分毫,那麼碎玉磚者,就是施晏。

  施晏算半個算命先生,是很忌諱這種東西的,臉又白了點。

  此時寧泛來了,穿過眾人,走到前面,問陳商淮:「到哪步了?」

  看到寧泛來,施晏臉色簡直可以說是慘白。

  陳商淮指了指碎的那塊玉磚,「碎玉磚者,有去無回。」

  寧泛掃了一眼,之後一拳打在玉磚上,那塊玉磚四分五裂的爆開了。

  玉磚下什麼也沒有。

  「花拳繡腿。」寧泛吐出這麼一句話。

  說著寧泛起身看門到了門上的字:不過不過,鬼門難過。

  寧泛舔了舔下唇,對著玉門狠狠的踹了一腳,玉門從中間打開了。

  陳商淮拍了拍手,「不愧是寧當家,盜墓硬剛機關。寧泛先走進去了,前面就是主墓室,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棺槨。

  主墓室裝設十分富麗堂皇,但一件陪葬品都沒有。

  「開棺。」陳商淮說了這樣一句話。

  施晏阻止他,「等等,我準備一下,萬一起屍好對付一點。」然後她從包里拿出了一大堆符咒,又拿了一個安魂鈴,後來又覺得有些不夠,又把一串佛珠給自己帶上了。

  寧泛見她這副樣子,邪笑著說:「看來施大小姐,做什麼事情都準備的萬無一失。那上次的事,怎麼沒做好呢?」

  施晏被他那副樣子嚇到了,為什麼一個之前喜歡過她的那個溫潤爾雅的寧泛能變得這麼可怕。

  陳商淮看出了兩人之間的問題,到她耳邊低聲問;「怎麼了施晏?」

  「我……總之你離他遠一點,他其實是一個特別危險的人。」施晏小聲說。

  寧泛笑中帶著陰鷙,「施大小姐,我這個人耳朵特別好。」

  施晏都開始顫抖了。

  陳商淮順了順她的後背,「別怕。」

  眾人最後還是開棺了,棺內就是一具千年乾屍,其畢生收藏的珠寶估計都在裡面了,琳琅滿目的都是寶物。

  陳商淮直接喊下手來搬了個空。

  接著把屍體翻出了棺槨,準備拿下面的東西。

  「喵。」

  一隻黑貓跳了下來,踩了一下屍體,又走遠了。

  施晏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遇黑貓,必起屍。

  施晏立刻拿出了一道黃紙符咒貼在了乾屍頭上。

  乾屍此時已經緩緩站起來了,只是行動很麻木。

  施晏搖了搖安魂鈴,乾屍看向她,施晏退一步,乾屍跟著她走一步。

  一人一屍逐漸退到了墓室外。

  突然,那具乾屍不受施晏控制,直直過去,掐住了施晏的脖子,指甲已經插進了施晏的脖子里。

  「陳商淮!」施晏喊了他一聲,都有點失聲了。

  聽到她這一聲,寧泛行動比陳商淮還快,趕到她那,一腳把那具乾屍踹開了三五米遠。

  施晏氣都喘不上來,也沒見來人是誰,一個勁的蹲在地上咳嗽。

  「好點沒?」

  施晏這才知道來的是寧泛,又擔心又客套地說:「沒事。」

  施晏抬頭撞上了寧泛的眼神,施晏甚至從他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絲焦急和不安。

  寧泛不冷不熱地說:「下次沒學精的事情就不要做,這麼大個人了,馴屍都不會。」

  施晏還是怕他,「好。」

  寧泛突然也蹲下來,和她對視,「回去細細想了一下,好像你出賣我,我也能接受,是不是挺賤的?你都那樣對我了,我還是喜歡你,你是不是對我下蠱了?」

  施晏有點獃獃了,慌忙解釋:「沒有……我不會下蠱。」

  寧泛自嘲地笑了笑,「別怕我了,就算我想把你怎麼樣,我也不捨得真的把你怎麼樣。」

  施晏突然就哭了,陳商淮聽見她的哭聲,過來問怎麼了。

  「我和寧泛說會兒話。」施晏擦了擦眼淚。

  陳商淮點點頭,迴避了。

  過道里就剩下兩個人和一具乾屍。

  「寧泛,我當時,真的沒有辦法。他們拿施家人威脅我,我真的沒有辦法才站在他們那邊的,對不起,我沒選擇你,」施晏一直哭一直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可是我更想保護我的家人。」

  寧泛聽懂了,「所以你不是自願站在他們那邊的。」

  「我在我的家人和你之間,我選了我的家人,對不起。寧泛,你的命也是命,真的對不起。」施晏哭的根本止不住了。

  「這有什麼關係呢?你的選擇沒有錯。是我的錯,沒有搞清楚事情的全貌,就怪罪與你,以後不會了。」寧泛伸手把她摟入懷裡。

  施晏悶著頭哭,快把自己哭成個淚人了。

  寧泛這時候突然問她,「施晏,你是不是喜歡我?」

  施晏悶著頭,不回答。

  「就當你默認了,我也喜歡你,」寧泛的話在她耳邊,像盛夏怒放的花,帶著朝露和朝陽,「互相喜歡,是要在一起的。」

  施晏沒有應答,覺得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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