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開路

  秦老闆等人果然拿吉賀與施晏開路，走在他們兩個後邊的是寧泛，再後面是陳商淮，然後是秦老闆和施灧，最後是一些手下。

  說是開路，其實一路過來，他們都走的很順利，沒遇到什麼奇怪的活物，也沒遇到詭異的怪事。

  這種平安順遂的感覺，在這樣機關重重的大墓里，其實顯得格外怪異。就像一個平時瘋瘋癲癲、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的人，突然變的邏輯準確、思路清晰，會讓人一時難以適應一樣。

  兩人走在最前面，身後的人有說有笑，更顯得兩人現在處境的悲慘。

  「施小姐，不要太難過，生死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們既然跟著你來，我們就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吉賀在她旁邊低聲說。

  「謝謝，真的謝謝你吉賀，也謝謝羅寅。」施晏眼睛紅紅的看著他，滿眼都是愧疚。

  吉賀之前是個小乞丐，沒什麼錢，卻能攢車票錢，周轉幾次坐車到鑒湖省，挨家挨戶地打聽，只為把施晏偶然一次短途旅行丟在酒店門口的錢包還上。地址是從身份證上得知的，沒讀過書的他，地址還是靠別人的指點才能確定。

  大字不識幾個的吉賀能有這般心，是他骨子裡就有的善意使然。

  自此施晏就把這個小乞丐留在了身邊，做一些雜物活，有些重要的事情也樂意交給吉賀去做，對他百分百的相信，平日也像對待家人一般對他。

  因為吉賀不認字，施晏替他給自己取了名字——吉賀，意思是：大吉大利，大賀大喜，希望吉賀往後的日子都能如此。

  吉賀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施小姐，雖然找人的路上很難，但你不要放棄。」

  「不圖了，以後就好好活著吧，我不能再拿別人的命開玩笑了。」施晏是真的放下了，她也累了。

  前方是斷崖，沒有路了，對面有一尊佛像，光不是很亮，像籠著一層紗，看的不真切，如同霧裡看花。

  「停。」寧泛說。

  眾人停下，只見寧泛從背包中取出兩粒金色的圓球，不知是什麼東西，看著像是一種蟲類。他用手將那兩粒圓球甩了出去，正中百里之外的佛像的兩隻眼睛。

  斷崖前赫然浮現了兩條極細的道，下面連接的是幽深的未知處。

  寧泛語氣沒帶任何情感：「根據六十四卦來確定。」

  確實，兩條細道上的石頭，一條中的每一塊全是完整的石頭，另一條則都是是兩塊石頭拼起來的，呈現出八卦中—與——的樣子，是八卦的陽爻與陰爻。要是踩錯了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六十四卦這個東西，我姐姐最懂了吧？姐姐先走吧？」施灧蹬鼻子上臉一向無師自通。

  施晏沒理她，在看腳下地上的本卦，其實卦象已經被歲月蒙塵了，但還是看得清。

  根據本卦推斷出旁通卦和綜卦，這對施晏來說易如反掌，好歹跟著欒杜景學了好多年。

  本卦為六十四卦的第二十六卦——山天大畜，內卦乾為天，外卦艮為山。

  雖然算不上大吉，但也是不錯的一卦。可惜了，卦不對景。

  山天大畜的綜卦為天雷無妄，旁通卦為澤地萃。

  施晏轉身問寧泛，「先走哪個卦？」

  寧泛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施晏也不著急，就站在那看著寧泛，等他回答。

  兩人僵持下，秦老闆不樂意了，「一個開路的狗腿，你不知道自己去探探嗎？」

  寧泛揮手將自己的劍插進施晏前面的道上，劍斜擦著施晏的散發而過，施晏心頭一驚，等穩了心神后，去看劍的方向，她看懂了，先走旁通卦。

  推算出來后施晏就直接往前走了，吉賀急忙攔住她，說：「施小姐，我先走。」

  施晏在這種事情上，知道自己拗不過他，就告訴他應該怎麼走，自己跟在後邊。

  吉賀在施晏的指點下，一會走左邊的細道，一會又走右邊的，順利到達對岸，還真沒什麼問題。

  其實他們一路走來都沒繞彎路，可見寧泛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對皊山非常熟悉。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跟隨過來。

  到了這邊，才能感受到佛像真實的大小和它給人帶來的震懾感。可佛像周身都是樹纏繞的，果然闡麗這個族還是以樹為神物，佛祖不過是拿來裝飾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