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醉酒
半個月下來,春曉已經適應了這種圍著高磊、豆豆和高尚轉悠的生活,緊張而忙碌。
每天早晨起來,她就要開始準備高尚的午餐。好在豆豆和她,早餐都有食堂可以吃。送好孩子,坐輕軌上班。
十點鐘左右,約一個跑腿快遞將保溫飯盒送到高尚公司。
下班了就打車,將高磊學校、豆豆幼兒園和高尚家轉一個大半圈。
高磊的作業需要她的地方很少,大部分時間,她都忙於做晚飯。如果高尚回來的很晚,她還有很多空餘時間來做一些清掃和整理。
豆豆最近迷上了高磊的變形金剛,經常一個人在客廳沙發上,一玩就能玩上個把小時。
春曉的車技大漲,高尚預計,再有半個月,她就能獨立開車了。
這一夜,高尚本來都到家了。剛吃了幾口飯,助理小王就打來了電話,一個重要的合作夥伴提前來了郡城,已經下了飛機,按照商務禮儀,合該由高尚請他吃飯。
高尚拿起西裝外套,剛穿到身上,春曉發現他西服上的扣子鬆了,有隨時崩落的風險。
「你其他的那些春夏款我送去乾洗了。」春曉解下了圍裙,說道:「你等我一下。」
她從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個小小的針線包。
「別亂動。」她交代了高尚一聲,就直接在他身上開始穿針引線地縫起了扣子。
春曉的注意力都在扣子身上,生怕一不小心扎到高尚。渾然不覺頭上男人的視線開始變得專註而炙熱。
高尚不得不偏過頭,屏住呼吸,他們離的太近了。她低著頭,長發散落到一邊,漏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頸。
突然,她額頭抵著他的腹部,在西服外套上咬斷了那根線。她身體接觸到他的那一剎那,高尚整個身軀都繃緊了一下。
「好啦,」春曉將針線收好,放回包里。「這起碼能頂一會兒。」
「沒想到你會的還挺多。」高尚聲音有點沙啞地說道:「今晚我可能回來很晚,你和豆豆就住在這裡吧,麻煩了。」
夜裡十點了,高尚還沒有回來,孩子們都睡熟了。
春曉在冰箱里拿出來一些豆芽,煮了一些酸辣口味的醒酒湯,在鍋里溫著。
她先上樓洗好了澡,吹乾了頭髮,坐在樓下客廳沙發上,一邊看著書,一邊等高尚回家。
就快到凌晨了,她才聽見門口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助理小王看見一個穿著男士睡衣的漂亮女人來開門,有點想歪了。
他心裡驚喜不已,這不是那個幼兒園見過的豆豆媽媽嗎?心想怪不得高總最近總是眼帶桃花,脾氣也好,原來是金屋藏嬌,感情生活豐富了。
「嫂子,高總就交給你了,我回家了,拜拜!」
他將高總和車鑰匙交給了春曉,根本沒給她機會解釋,轉身開心地回家去了。
春曉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還穿著男士睡衣,嘆了一口氣,估計解釋也沒用。
高尚喝的並不很醉,他只是手腳有些軟,意識還是挺清醒的。
「不用的,我沒事,我自己可以走。」
春曉雖然伸出了手,他卻沒敢讓她扶,踉蹌了幾步,自己走到了沙發,坐了下來。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口齒也不是很清晰。春曉轉身去了廚房,給他端來了一碗醒酒湯,看著他把一整碗都喝了個精光。
「怎麼樣?你喝了多少,吐過沒?用不用我給你熱一點牛奶?」
春曉的神色有點擔心,杜明浩滴酒不沾,她從來沒有照顧過醉酒的人。
「我,我沒喝醉,我清醒著呢。」
高尚的眼睛有點紅,看著她的樣子有點凶。春曉心想,他這種平常溫文爾雅的男人,不會喝醉了就變得暴力吧。
書上說,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的,所以春曉沒把他的回答當做一回事。
高尚閉上了眼睛,緊皺著眉頭,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春曉急的一下子坐在了他旁邊,還把手放在了他的後背上,輕輕從上向下撫摸著。
「你是不是想吐,我扶你去洗手間!」
說著,她主動抓住了高尚的胳膊。誰知他像被燙了似的,躲開了她的手。
高尚擰過身體背對著她,艱難地說了一句話。
「沒事,你讓我自己待一會兒,我緩一緩就好了。」
他巴不得春曉快一點回樓上去,離他遠遠的。她身上甜甜的青蘋果味道要把他逼瘋了,這是他親自去超市買的沐浴露和洗髮水,樓上浴室的所有洗護用品都是這個味道。
她再圍著他轉下去,他不知道要干出什麼事情來。
春曉看他一個勁躲著她,大概是知道怎麼回事了。她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自己真是天真到可恥!
她長到這麼大不是沒遇上過流氓,對男女之防也是很謹慎小心的。
不知道為什麼,春曉總覺得高尚這種名副其實的正人君子,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成為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她一溜煙兒小跑著上了樓,鑽進了豆豆旁邊的被窩,心還在騰騰騰的跳著,也不知道是跑的急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春曉迷糊了一會兒,還是放心不下。樓下廚房和陽台都開著窗戶,雖說是盛夏,北方的夜裡比不了南方的悶熱,還是挺涼爽的。
高尚喝醉了酒,身上一定有汗,被過堂風一吹,說不定會感冒的。
她小心地起身,從衣櫃里拿出來一個輕薄的蓋毯,輕聲輕腳地下了樓。
果然,高尚還在沙發上躺著呢,衣服也沒有脫。
春曉先將陽台的窗戶關上了,然後慢慢走到高尚身邊,聽見了他均勻有力的呼吸聲,放心了不少。
她將毯子慢慢給他蓋上,就打算走了,走了兩步,又回來了。
春曉咬咬牙,慢慢靠近高尚的身體,顫抖著手解開了他襯衫的第一顆扣子,鬆了松領帶。
高尚的身子一顫動,他在春曉下樓的時候就醒了,一直在裝睡。在酒精的作用下,平日里他內心壓抑著的情感和慾望,此刻就像轟鳴欲動的火山,正等著激烈而蓬勃地噴發!
他心裡想著,如果她敢再向下解一顆扣子,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春曉的手指向下解開了第二顆扣子,心滿意足地插著腰站直了身子。她看了一會兒高尚微紅的臉,細細地欣賞著他俊朗的五官。
春曉更喜歡高尚這種男人味兒十足的硬朗長相,尖銳的眼角,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樑,粗獷的臉部線條。
春曉柔美的外貌和溫軟的性格,特別容易讓與她熟識的人起了欺壓剝削的念頭。高尚卻始終尊重她,在意她。
春曉嘴角含著微笑,看了他好一會兒。
高尚在上她了樓之後,緩緩地坐了起來。在最後關頭,他心裡的天使還是戰勝了魔鬼。
畢竟,他所求的,不僅僅是一親芳澤而已。
一想到,剛才自己在酒精的作用下險些釀成了大禍,就覺得萬分后怕。
春曉這種外柔內剛的性格,若是他敢借著酒醉輕薄她,別說愛人,怕是一輩子連朋友都無法做了。
李天澤說的對,他現在看著是勝算大,卻實在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前功盡棄了。
高尚無奈地看著自己身下膨脹著的魔鬼,決定去浴室沖個涼,清醒一下。還好夜晚的視線暗,春曉並未發現他的異樣。
第二日早晨,高尚和春曉忙活著兩個孩子洗漱穿衣上學。等送完了豆豆,高尚終於可以和春曉談一下昨晚的事情了。
「昨晚我沒有冒犯你吧,我確實是喝醉了,有點斷片。」
高尚佯裝失憶,試探地問道。
「沒有,你很君子的,就是……」春曉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種感覺,喝醉了的他,就算不做什麼,也讓她有點害怕。
「你拿過來一些生活用品吧,你和豆豆的。」
高尚補充道:「你看昨晚的情況,你和豆豆可能偶爾要留宿在我家。」
「好的,我知道了。」春曉乖巧的答應著。
車停到了春曉單位門口,她解開安全帶,打開了車門,正要下車。
突然身後傳來高尚的聲音。
「以後別相信男人有自制力這種話,尤其是喝醉的男人。」
他的聲音暗啞低沉,聽著是有點不知威脅還是勸告的意味,又有點壓抑著的性感。
春曉一下子覺得脖子後面發熱,就像被獵豹盯上了的羚羊,也沒敢回答,就趕緊逃跑了。
小王一直納悶中午是誰天天給高總送營養餐,直到那天見到了那個清秀溫婉的女人。
助理並不僅僅是總裁的保姆和秘書那麼簡單,他除了要處理好總裁與各部門的工作銜接以外,還要協調副總們和總裁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因此,這需要他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也得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他雖然是個男人,卻心思異常敏感細膩,這使他十分勝任這個工作。
他彙報完了工作,並沒有離開,似是有事要說。
高尚抬起頭,問道:「怎麼了?有私事?」
小王盯著高尚那隻不停地擺弄著西服扣子的手,微笑著建議:「要不要把您家裡的那位女士的照片交給前台認一下?您知道的,小劉那個人是個死心眼。」
「暫時還不用,我們的關係有點……」高尚想到了二人錯綜複雜的糾葛,實在找不到妥帖的形容詞。
如果說是朋友和下屬,深夜出現在他家裡有點不妥;如果說是愛人,春曉那裡八字還沒一撇,他實在不敢託大。
小王看高尚出現為難的神情,心裡驚詫不已。以他多年的觀察,高尚為人剛正不阿,不像是那種沾花惹草之輩。不過,這終歸是老闆的私人感情領域,他點頭說道:
「那如果您以後要是需要我做什麼,就請隨時吩咐吧。如果您要求我保密,公司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
高尚鬆開了西服外套上的那顆扣子,低聲回道:「那就先保密吧。」
他低頭看著那顆春曉親自縫上去的扣子,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春曉在他心裡的位置太過複雜,從剛開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