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逐漸升溫
義賣會當日,沒想到這場風波還沒停下,老師在給學生們按照細目一一校對數量,湯願的帽子又出問題了。
「我不是帶了13頂嗎?」
沒錯,湯願聲稱帶來了13頂帽子,細目上也寫著13頂,但怎麼數袋子里都只有12頂帽子。不過只是少了一頂帽子而已,不至於有什麼影響,義賣會就這樣開始了。
義賣會和我們初中時不同,初中是在操場上舉行,大家把操場圍成圈,在裡面的綠色足球草地中進行購物,但現在因為是按小組劃分,一個操場容不下我們的攤位,大家可以自由選擇場地進行銷售,最後銷售金額上交學校進行捐款慈善。我和盛說帶的都是書,湯願帶的是帽子,而許藝洲帶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是服飾,看起來很貴的樣子,但出售價格還挺適中的。
雖說是自由選擇,但大家還是選擇了操場啊。我可不想去那裡,好在我們沒有人強烈建議去那裡,不如說這個氛圍沒人說得出話,最後就定在了沒人用的空教室。很好,這個選擇我很喜歡。
大家輪流看店,但我不是很想去逛,就主動要求看店,許藝洲好像有什麼顧慮一樣,也要求看店,湯願和盛說留下一句「那拜託了」就出門了
雖然我承認自己平時顯得很陰鬱,但也不至於和女生獨處就緊張或是說不出話,雖然也不覺得尷尬,但隨便聊兩句吧,有些事我也挺想知道的:
「你前天和別人一起回去的嗎」
「嗯,因為同樣是學習委員,所以關係還算不錯,回去的一小段路就一起走了」
許藝洲回答道。
說起來她學習好像很不錯,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學生會對開學沒多久的學生惡作劇。
「你們回家的路一樣嗎」
我追問道
「嗯,一直到石橋為止都一樣,前天也一起走到了那裡」
石橋,離我們學校有一段距離,走到那裡了再返回來嗎。
「趙同學喜歡看書?」
只是拿書過來能證明我喜歡看書嗎,也可能是不喜歡看所以要處理掉呢。
「算不上喜歡,消磨時間罷了」
是的,在這個大媽都玩手機的年代,我卻看書消磨時光,真不知道這是不容易被吸引還是死腦筋。
大約過了半小時吧,沒手機也沒手錶,我也不知道實際過了多久,該去買塊手錶了。盛說回來了:「換班吧」
「不要」
我乾脆地回答道,因為我還有些事要問他。
「那我就不客氣了,這裡拜託二位了」
許藝洲邊走邊對我們說。
她還真是有禮貌啊。事不宜遲,我已經想好要和盛說聊些什麼來打發時間了。
「你周三是倒數第二個回去的對吧」
「是啊,怎麼了」
「那教室鑰匙是你給門衛的?」
學校制度是放學最後一個走的拿鑰匙鎖上門后交給門衛,第二天一些來得特別早的學生都會順便在門衛問一下鑰匙被拿了嗎。我一般都是教室里有一半左右的學生后才來,所以沒做過這種事,哪天睡不著覺或許可以體驗一下。
「對啊,修燈師傅有萬能鑰匙,所以我就直接拿走給門衛了」
「昨天許藝洲說她回過一次教室,你沒見到她嗎」
「你這麼說來,我在校門口遇到她了,哦對了,她還順便問了我和你帶了幾本書,還有湯願的帽子,然後就往教學樓跑了。」
「你告訴她了?」
我可不記得告訴過這家我我帶了多少。
「是啊,但我也不知道湯願有幾頂帽子。怎麼,在調查昨天的事?」
「也算不上調查,只是夾在她們兩之間可不好受」
「這倒也是,如果你真的能解決這件事,那可是為班級做了貢獻了」
哼
「話說,如果放學不把桌子上的東西收乾淨,會不會很糟糕,不會要罰錢吧」
盛說突然轉移話題。
學校好像是很強調這點,每天放學老師都要說一遍,我懷疑如果沒做到的話班主任要扣錢。
「幸好昨天走之前修燈的師傅提醒我把文具收下去了,不然我就要上交零花錢了」
盛說這個人很節約用錢,這點我很佩服。
上午過得很快,午飯和平常一樣在自己教室解決,操場上的學生要把東西帶走下午再出來擺攤,看著就很辛苦,而我們只需要鎖上教室的門就可以了,當初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這個地方,真是天才。
像往常一樣吃完午飯,像往常一樣放回飯盒,像往常一樣抬頭看著頭上的燈。教室里一共四支燈,長長的,豎排著,前天修好的那支就在我後方。準備帶本小說去空教室看的時候,一股從未有過的幸福撲面而來:
「一起去空教室吧」
許藝洲對著我說到,我們坐在同一排,我身材比較矮坐得很前面,當然不至於比女生矮,只是男生中相對較矮罷了。順帶一提我們分組就是按座位分的,真的很隨便。
向來獨來獨往的我居然被女生叫住一起走在學校里,想想都是以後不可能再發生的事。
「叫上其他兩個人一起去吧」
我回答道。
「嗯。」
進入空教室準備著與下午場的戰鬥。
「趙同學就去逛一逛吧,上午一直在教室里看店辛苦你了」
許藝洲對我建議道。
突然被予以這樣的重任,她似乎覺得逛店很有意思而看店很辛苦,雖然並不輕鬆,客人不算多但也不少,特別是許藝洲帶來的服飾,做工精美價格適民,被女生們傳得沸沸揚揚,但坐著賣東西也不可能會比去操場上逛要辛苦,逛半個小時可能就會消耗半節體育課要消耗的體力啊。
「是啊,你就去外面見識見識世面吧」
逛個操場也不至於說那麼誇張吧,但既然兩人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推辭,去外面看看吧,也許能發現什麼至尊薯條堡呢,好像不能賣食物。
我到操場旁綠蔭下的長椅處坐下,稍微思考了一下帽子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和湯願說,或者說,不知道該不該說,並不是因為這件事很難說出口,但是我真的有必要去多管閑事嗎,只是還不熟悉的同學而已,況且她自己也沒說出口,並且我也不是非常確定,就這麼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推測,也太沒有責任了,乾脆.……
「不是讓你來逛逛嗎,你怎麼在這裡坐著呢」
是湯願啊,現在誰在看店呢
「再這麼發獃下去義賣會都要結束咯」
騙人,過了那麼久嗎。
「關於帽子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說出口了,但現在不說的話,今天一天結束就沒時間說了,如果帶著對他人的惡意度過一個周末,恐怕以後就更沒辦法解決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但還是想說出口。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現在怎麼看都只可能是許藝洲搞的吧,雖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對義賣會也沒有影響,就算了吧」
她小聲說道。
「你覺得無所謂嗎」
「說實話,不管我怎麼想控制自己,心裡對她還是產生了警戒,哪怕是誤會,但只要產生了,就算最後能夠對我解釋清楚,但產生過誤會這件事已經存在,我也沒法輕易忘掉這種感情」
被雨淋過的土地會變得更硬,這是別人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
「修燈師傅不是故意的。」
「修燈師傅?」
「昨天許藝洲說有件事還沒做然後回了教室」
「你是說偷我帽子的事嗎」
「不,她在跑到校門口的時候剛好碰上了準備回去的盛說,問了他和我帶了幾本書,以及你帶了幾頂帽子,」
湯願稍微張開了嘴,她嘴本來就挺小的,應該可以稱作是櫻桃小嘴。看來她是明白了。
我繼續往下說道:「她回到教室后拿出了你的帽子進行清點,然後把數量記在明細上交給了老師,因為這是周三之前的任務,所以她不惜走到石橋了還要趕回來完成。」
這也不能全怪她,雖然被分在一個小組,但我們相互都不熟悉,也沒人主動去交流,才隨便交給一個人後就不管了。
「可為什麼我的帽子會在她的物品櫃里呢?你之前說不怪修燈的師傅,難道是他做的?」
湯願不解地問。確實,我還沒有給出解答。其實這只是我的推測,我只是認為這個可能性是實際存在的,但我不敢斷言。但是,我需要的不是事件的真實性,我只需要讓她們的關係能夠升溫就夠了,
「許藝洲從石橋返回學校是需要一定時間的,並且其他學生都按時回家,盛說也已經補完作業走出校門了,難道她不怕教室門窗已經鎖上了嗎?」
「她也沒去門衛嗎?」
「是的,她徑直奔向了教學樓。她一開始就知道教室是開著的,也就是說,她提前知道了今天有修燈師傅會留在教室里」
「你是說她和修燈那位師傅認識!?」
「沒錯,盛說和我說了一件事,昨天他回去之前師傅提醒他別忘了收下桌上的文具,看來這條規矩師傅也是知道的,所以昨天在許藝洲去辦公室提交明細期間沒收走的帽子,師傅幫她收進物品櫃了。」
「原來如此,可她為什麼不和我說呢,這件事不怪她啊。」
「因為在收進物品櫃之前,那位師傅有個失誤,就是你丟失的第13頂帽子」
「他弄丟了我的帽子?可是要怎麼弄丟,總不能給我扔了吧」
「想想我們教師的燈,長長的,豎排著,只站在一個桌子上恐怕很難完成修理吧」
「需要踩別的桌子」
「沒錯,他往旁邊走的時候沒看見桌子上有帽子,許藝洲要數你帶了多少頂必定是會翻出來的,他也許不小心踩到了翻出來的一頂帽子,他以為那頂是許藝洲的帽子,就拿走了那一頂,也許是想洗了再還給許藝洲吧。然後把其他帽子收起來放進了她的物品櫃。」
我又深呼吸了一次:「許藝洲從辦公室回來時,師傅已經鎖好門窗,在門外拿著帽子等著她一起回去了,她知道師傅踩髒了你的帽子,所以覺得很對不起你,但又不想把師傅做錯的事給說出來吧,她們兩應該關係很好吧。」
我並不覺得自己的表達能力很好,所以想看她是不是聽明白了,她輕輕地笑了,我不知道在笑些什麼,但我想,那至少不是對我的嘲笑。
我們坐了一會,沒有繼續的交談,義賣會結束后大家到操場上參加了閉幕式,我們並沒有賣出很多,但許藝洲的服飾全賣完了,太感謝她了,我的書也賣了幾本,不虧不虧,今天就這樣結束吧。
回家路上我又在胡思亂想,我很喜歡在走路時進行沒有建設性的思考。
我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呢,我明明知道自己那沒有實際依靠,憑空幻想的推理很可能會有什麼漏銅或差錯,但我為什麼還是做了呢,因為我想樂於助人嗎,那不可能,我沒有達到那樣的成熟。或許,只是因為我覺得許藝洲不會那麼做,僅此而已吧,僅僅憑藉我對一個接觸沒多久的人的主觀判斷。
周一。她們上周似乎放學后單獨聊了一會,現在關係看起來挺不錯的,同學們似乎有點驚訝。
「喲,上周發生了什麼?你現在可是咱班氛圍組的大恩人啊」
氛圍組是什麼,這傢伙怎麼什麼都要誇大化。
「沒什麼,她們自己好好溝通了而已」
結果看起來還不賴。
被雨淋過的土地會變得更硬,這是別人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但相對的,在土地變硬之前,它會更容易被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