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可悲，可憐。
慕容蒼扶住氣的手指直顫的老夫人，輕緩了語氣：“祖母，您這是做什麽？”
自從交權給裴氏之後，慕容老夫人就深居在安樂院中，誦經禮佛，很少再過問府裏的雜事，也從未發過這麽大的怒火。
“你問問你這好女兒，都做了什麽好事！”老夫人指著慕容慧怒斥：“我慕容家幾百年的聲譽，都要毀在她的手裏了！”
慕容蒼壓低聲音，附近老夫人的耳畔：“祖母，此事晚些時候孫兒自會向您解釋……”
老夫人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詫：“你……你為了這個孽障，連慕容家世代的清譽都不管不顧了嗎？”說到最後，老夫人幾乎是聲淚俱下：“你讓老身死後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啊！”
慕容蒼麵露不忍，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合瞼隱去眸中複雜的情緒。
“張管家！”慕容老夫人大喊。
因傷休養半月有餘的張管家拄著拐杖，坡著一隻腿從人群後走出來，向慕容老夫人躬身施禮：“奴才在。”
慕容慧瞳孔緊縮，緊緊的盯著張管家。
察覺到慕容慧的視線，張管家側目過來，笑意圓滑的眼角一抹詭色閃逝。
慕容慧瞬間腦中一片空白，隻剩下驚慌。
他要背叛她了！
慕容靈眸色幽冷，欣賞著慕容慧這種近乎於絕望的眼神。而這種絕望，她經曆了三次，一次經脈被廢，一次被慕容蒼默許將她送給體弱多病的三皇子，第三次，便是跳下幻霧懸崖。
慕容慧，這還隻是個開始而已，這些年我所承受的痛苦和欺辱，要在今天一並還給你！
“家主。”張管家從懷中掏出一塊圓形玉佩，玉質為上好的白玉，雕刻著栩栩如生的海棠花，雕工精致細膩，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海棠花，是慕容慧最喜歡的花種。而這塊玉佩，是慕容慧十五歲及笄時，慕容蒼送給她的禮物。
慕容蒼臉色微沉，厲眸危險的看著張管家：“張管家，這是何意？”
“家主，這是三年前大小姐給老奴的。”張管家道：“當時正是二小姐的轉職儀式，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奴安排準備，因此大小姐帶著這位巫先生來找老奴，讓老奴秘密將他安排在聖壇上。也怪老奴眼拙，竟然沒有發現他是個黑靈師。”
張管家垂頭歎息，一臉愧疚的看向慕容靈，砰得一聲跪了下來：“是老奴，對不起二小姐啊！”
慕容靈滿臉震驚，不敢置信的看著慕容慧，無措的搖頭：“怎.……怎麽會？”
眾人亦是滿臉驚訝，慕容海濃眉一橫，上前一把抓住慕容慧的胳膊，力氣大的仿佛要將骨頭捏碎一樣：“大丫頭，這可是真的？”
“不！這是誣陷！”慕容慧大吼：“我沒有做過，不是我……是慕容靈！”
一雙原本好看精致的眼睛透著猙獰：“對！就是慕容靈，是她在陷害我！父親！祖母！你們相信我啊.……”
慕容慧扒住老太太和慕容蒼的衣袖，情緒幾近崩潰。
一切都太過突然，多年經營的一切都即將毀於一旦，自幼便被慕容蒼變相溺寵的她一時難以承受這樣的劇變。
然而此刻已經沒有人再會相信她，畢竟當年慕容靈的事情疑點重重，眾人心中早就有了各種猜想，而這個結果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慧有多恨慕容靈，從未遮掩過。
“家主，前些日子國君的壽宴，您與主母都不在府中，大小姐逼迫二小姐入三皇子府做妾室，好歹是慕容家的嫡女，二小姐怎能承受如此大辱？所以逃出府去，被逼至幻霧懸崖，險些落入惡獸的口中。”
慕容靈心中冷笑，張管家這一席話說的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有多心疼她似的。老奸巨猾的老東西，演起戲來真是讓人找不出絲毫破綻。
“大小姐回府後就通稟各院二小姐已經死了，卻不許下人掛白發喪。然而三天後二小姐一身狼狽的回來，如同變了一個人。”張管家滿目痛心：“那樣的地方就算是老奴這種修為也不一定能活著回來，可二小姐做到了！要受多大的苦難老奴實在不敢想，所以便暗地調查了一下，沒想到這一查，竟然查出了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
“大小姐，竟然串通黑靈師做了那麽多僅為一己私利便危害慕容家的事情！”張管家嘶啞著聲音，泣不成聲：“而老奴竟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幫凶啊！”
張管家從懷中掏出一疊書信，還有兩件信物：“這是老奴查到的東西，為此還受了重傷，家主若還是不信，可讓醫師為大小姐診探一下，相比體中還殘留著黑靈術的痕跡。”言罷，伏身在地上：“求家主賜老奴一死！”
慕容蒼拿起那些書信，一張一張的看過，臉色也隨之變幻。
即便他對慕容慧心中有愧，即便他深愛著慕容慧的生母，即便他也厭惡裴氏和慕容靈，但是——
“慧兒.……你.……”慕容蒼失望透頂的視線落在慕容慧的臉上，氣的眼白泛紅,刷的將東西砸向慕容慧：“太讓我失望了！”
驟地跌坐下來，慕容慧垂下眸子，仿佛沒有生氣的木偶。
完了，一切都完了。
慕容靈終究還是贏了.……
慕容靈！
蹭的站起身，慕容慧發狂一樣的襲向慕容靈，手中的靈力仿佛失控了一般，瘋狂的擊打出去：“都是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和裴氏那個惡婦，我怎麽會落得這個地步！我才是慕容家的嫡長女，憑什麽所有人都隻能看到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歇斯底裏的怒吼嚇懵了所有人，等眾人七手八腳的撲上去時，卻見一道人影砰的一聲飛了出去，慕容靈手中持著一把靈力幻變的淺藍色長劍，麵無表情的指著狠狠摔在地上的慕容慧，黝黑的眸子閃著震懾人心的寒芒：“慕容慧，你以為我還是任由你恥笑欺辱的廢物嗎！”
慕容慧恨紅了眼睛，嘶吼：“殺了我啊！慕容靈！即便我死了，我還是慕容家的長女，那個惡婦依舊是個繼室！”
慕容靈微微顰眉，寒眸帶著一絲憐憫的看著她：“明明有那麽多人垂愛寵溺，而從始至終，你的執念竟然隻是一個名號，真是可悲，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