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 孫大胯子
黑社會大遊行，從魏晉南北朝，一直到隋朝都是長安城的慣例，甚至後世在關中地區的游社火的習俗也是深受影響。這種情況，官面上的人只是遠遠地監視著，並不插手。畢竟社會不穩定，朝廷輪換的快。官面上的人並沒有混混對地方上的情況熟悉，需要混混來制約地方上的勢力。而混混要收保護費，也必須在官面的規則之下行事，兩者之間是一種微妙的平衡。
炸雷幫的隊伍每遊行到一個地方，店面上的掌柜就會出頭，拿一個紅包出來，塞到三賴子的懷裡。三賴子也會從背後拿出一個關老爺的雕像遞給老闆，嘴巴裡面說到：「財神保佑，生意昌隆。」這就是一年一度的關帝壽誕大遊行，場面非常熱烈，後面還跟著一眾小孩，流著鼻涕，奶聲奶氣地呼喝著：「吃他娘，喝他娘。」路上的行人看到這支隊伍過來的時候，也是識趣地躲開。龍小沫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挺胸疊肚看起來好不威風。
突然之間，前面突然有一駕馬車開了過來，前面有四批高頭大馬開路，大聲地呼喝著：「大唐左僕射裴寂大人的車隊到，閑雜人等一律閃開。」
民不與官斗，這是混混遵守的信條。龍小沫也得閃到了一邊。車駕路過的時候，裴寂把轎簾拉開，輕輕地哼了一聲，說道：「都是什麼世道，一些不長眼的烏龜王八也敢在路面上爬。」龍小沫在路邊聽著，心裡暗罵裴寂的祖宗十八代：「誰不知道你是長安城最大的黑幫頭子，在老子面前裝。」
龍小沫再往後看的時候，連忙低下了頭。原來裴寂的車隊後面還跟著五匹馬，竟然是安南七丑中的五丑，感情已經和裴寂這老小子搭上線兒了。
安南五丑此時也朝著龍小沫看了過來，可能覺得龍小沫有些面熟，但是一時半會沒認出來，幸好龍小沫那天在臉上抹了把泥。
裴寂的車隊過去，龍小沫的隊伍再聚攏起，但是在氣勢上就差了很多。士氣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一旦低落了下來，你就很難再去鼓動他。就在整個隊伍悶悶地往前走的時候，前面突然又出現了一支隊伍，也是雄赳赳氣昂昂，所有的人都在整齊劃一地地鼓噪著：「關帝降世，菜刀揚威。關帝降世，菜刀揚威。」打眼看過去，竟然是菜刀盟的隊伍。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赫然正是搖頭晃腦的孫大胯子。
原來兩個幫派的遊行示威隊伍竟然在各自地盤的邊緣處給碰見了。按理來說，這樣的情況一般是很難發生的，但是既然發生了，雙方的主腦那就誰也不能慫，不能輸了氣勢。
首先出來喊話的是龍小沫：「我說，前面的是我孫大胯子，胯哥嗎？老遠就看見你走路一走三扭屁股，我說這是你的花柳病又泛了嗎？」這孫大胯子非常好色，除了愛禍害寡婦，還愛逛窯子。龍小沫上來就啪啪打臉。
孫大胯子聞言故意把胯往前送了兩下，擺出一個猥瑣的姿勢，說道：「我說這不是我小喪星喪弟弟嗎？聽說你最近這克人的屬性又強了幾分啊。你家那個小辣椒馬小翠又被你給剋死了啊。嘖嘖嘖，哥在這兒得說你兩句。你那個克人的屬性得收一收。你說那馬小翠，那小腰，那小屁股蛋。讓哥是日思夜想都沒有爽著，就讓你給剋死了，你說說，你這不是浪費嗎？」說著又往前送了兩下胯，擺出了一個猥瑣的動作。
俗話說，死者為大，孫大胯子這副猥瑣的姿勢是有點過界了。第一個沒忍住的就是狂人殺，這傢伙最恨，打人之前從來不打招呼，這次也是，腳底下踩著地面，幾個蹬踏也就過去了。鐵尺換成了片刀，在半空中旋轉了兩下，借著腰力就朝著孫大胯子砍過去了。
「噹。」的一聲，半空之中發出金鐵交加的聲音。孫大胯子手裡穩穩地端著一把黃金打造的菜刀，接下了狂人殺的這一擊。一擊之下，狂人殺撤身飛退，手腕酸麻不已。狂人殺本身就帶著幾分狂性，不顧一切上前玩命是他的個性，但是今天孫大胯子的內力水平之高還是出乎意料的。
「咯咯咯」孫大胯子陰陰地笑著說道：「早就聽說狂人殺是一個打架不要命的狠角色。今天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說著吐氣開聲，前腳在地面上狠狠地一跺，在碎石鋪就的路面上居然生生踩出一個一寸多深的腳印來。這貨說話辦事陰柔，武功竟然走的是至剛至猛的路子，端的是駭人聽聞。
狂人殺向來走的是以快打快的路子，一擊不成，揉身再上。孫大胯子是左撇子，狂人殺偏偏就攻擊左側，殺他個措手不及。但是沒想到的是，狂人殺快，孫大胯子更快。狂人殺還沒到湊到身前，就見到孫胯子的金色菜刀到了。而且是不帶一點的風聲，順著狂人殺的腦袋劈了下來。
關鍵時刻，狂人殺拚命躲避，就見刀鋒從他臉龐左側劃過，耳朵上一熱，就有鮮血流了下來。狂人殺用手一摸，發現左耳朵少了一半。孫大胯子嘿嘿獰笑了兩聲，橫著一刀又砍了過來，這次真的是奔著狂人殺的性命去的。
「噹」的一聲，金鐵交鳴，這次是龍小沫接住了孫大胯子刀的奪命一擊。兩刀碰撞之後，兩人各自飛退。
孫大胯子心中也是一驚，心說：「前段時間馬大混子被人給廢了，傳說就是龍小沫乾的。本來我還不相信，但是今天一看。龍小沫這孫子功力突飛猛進，似乎還在鍛骨水平之上。我得小心應對。」
龍小沫心中也是一驚，自從袁天罡把他的功力提升到結丹一層之後。龍小沫除了袁天罡、李密這個層級的高手之外，還真沒有遇到過可以匹敵的對手。今天這個孫大胯子硬生生接了自己一刀，而且面不紅心不跳，果然是個硬茬子。
短暫的交手之後，孫大胯子再次進逼，連進三步，每一步都在腳下踩出了一個深深的腳印。他每一刀砍出，看起來四平八穩，實際上每一步都把臂力、腿力、腰力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讓本身十成的功力生生髮揮出十二成的效果。
回頭再看龍小沫，打的架不算少了，但是多的是撒石灰，抓下陰這些下九流的手段，堂堂正正地和高手過招，今天是第一次。他背後有七八十個嘍啰跟著，那威風是絕對不能墮的。沒有辦法，只能丹田運力，將內力鼓遍全身，就是借著勢大力猛，硬拼硬砍。但是孫大胯子是名門弟子，很快就發現了龍小沫的軟肋，避實就虛，不斷調整節奏，擊打軟肋。
幸好龍小沫速度內力都不吃虧，心理素質也不差，只管見招拆招，生生接住了孫大胯子砍過來的每一刀。
孫大胯子更是暗暗叫苦，每次碰撞胳膊都是酸麻不已。他能感受到龍小沫至少是凝丹一層的內力水平。自己只有鍛骨三層，完全是靠著招數的優勢才能佔了上風。
「叮叮噹噹。」一把片兒刀，一把菜刀，在半空中不停的碰撞，大白天都能看見火星子直冒。終於一聲脆響，兩把刀各自斷裂。令人各自飛退之後，心中都在暗自說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