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老鬼十七
三賴子說道：「龍哥，咱們可是從小撒尿和泥一起玩大的。眼下，大哥你能耐大了，我們都替你高興，咱們炸雷幫也都是指著你一個人撐著呢。兄弟們本事雖然不濟，但是爛命總是有一條的，咱們哥四個在一塊，天大的坎兒我們肯定能夠一起邁過去。」
三賴子的話說的很誠懇，一直沉默不語的龍小沫內心裏面突然有一陣沒由來的的感動，鼻頭一酸，眼圈差點紅了起來。但是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龍小沫咬了咬牙齒，說道：「兄弟們都過慮了，奪魂催命丸我剛剛服用，他給我帶來的潛能我還沒有完全熟悉。而且一次爆發之後，身體非常疲憊，現在覺得這股勁還沒有緩過來。」
龍小沫的這個解釋非常合理，幾個兄弟也就沒有追問下去的理由。只有馬小翠在背後送來了幽幽的目光。又喝了一會子，龍小沫讓兄弟們繼續熱鬧，起身就要回去休息了。
剛才一直在猛吃猛親的野豬皮此時突然抬起頭來，說道：「龍哥，要保重身體啊，雖然說年輕身板好，也經不起像你和小翠妹子那麼造啊。」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個巴掌扇在了野豬皮的後腦勺上。野豬皮自知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姑奶奶，連忙縮頸藏頭悶聲發大財。馬小翠依然單手叉腰，一手指著野豬皮的鼻子，跳著腳咒罵不休。在眾人的調笑中，龍小沫默默地離開了杏花樓。
夜晚的長安城帶著幾分寒意，龍小沫和馬小翠在街道上默默地走著，彼此之間一句話也沒有說。沒多久，兩人就走到了長安城外龍家的棺材鋪。龍小沫就要推門進去的時候，背後的馬小翠突然停下了腳步，說道：「喂。」
龍小沫愕然回頭，就看到馬小翠俏生生地站在月光下面，顯得嬌俏而美麗。
馬小翠低著頭，一邊撫弄著衣角，一邊說道：「小沫哥哥，一直以來，我有好多的心裡話都想對你說。我知道，和別的女孩子相比，我少了一些矜持。也知道你們在背後給我起的外號，他們叫我小辣椒，有不好聽的，他們叫我十三點。」
說道這裡，馬小翠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笑意，說道：「但是我不在意這些。我和你是一起長大的，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這兩天，你身上發生了一些奇異的事情。雖然你怎麼也不肯對我說，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一些非常危險的事情。龍伯伯這兩天一直都沒有見到，所以我想著你今晚肯定會面臨著很大的風險。但是我不喜歡你這樣，知道嗎？像個悶葫蘆一樣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一個人的肩膀上。」
說到這裡的時候，馬小翠又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龍小沫。龍小沫的眼睛依舊是緊緊的盯著她，沒有說一句話。馬小翠頓了頓，說道：「不管怎麼，我都在家等著你。」
龍小沫笑了笑，轉身走進了棺材鋪，幽幽的說了句：「好好學學做飯吧，炒的青椒肉絲那麼難吃，我可不想每次回家都餓著肚子。」
「龍小沫你個王八蛋，為什麼每次都這麼喜歡破壞氛圍。」看著轉身走進屋子的龍小沫。馬小翠在院子外面跳著腳地罵。
龍小沫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白無常老十三已經端坐在大堂上了。見到陰差，龍小沫連忙要下跪。
老十三卻擺了擺手，說道：「看樣子你已經通過了奪魂催命丸的考驗啊，不容易，恭喜你。」
白無常的態度和早上有著非常大的改變，龍小沫有些愕然。白無常似乎是看穿他的心事，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通過奪魂催命丸考驗的人，十成裡面不足一成。吞下老夫手中藥丸的人，大部分也都成了藥渣，長眠於地下了。老夫見到的悲劇太多了，面對將死之人，老夫沒有心情和他們多說話，所以上次對你態度冷淡，也希望你理解。近五十年以來，在老夫手裡通過考驗的，你是第三個，而且根據上面的安排，老夫要和你共事一段時間了。」
龍小沫看著眼前的白無常，雖然說話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但是並不是那麼難接觸。連忙拱手抱拳，唱了個肥喏道：「能和上差共事是晚輩天大的福分，晚輩有禮了。還沒有請教老神仙的名諱為何？」
白無常說道：「閻王殿有黑白無常，人稱崔七爺和范八爺。老朽是城隍老爺面前聽用的無常，生前有名諱叫做慕容十七，現在想必很多人都不記得了。。。」和很多上了年紀的人一樣，慕容十七作為一隻資深的老鬼，絮絮叨叨的廢話也是很多，兀自不顧龍小沫的感受要繼續講下去。
龍小沫一看這個架勢，趕緊抱拳拱手說道：「原來是十七爺，小子受教了。不知道今天晚上這趟陰差應當如何走起。」
看到龍小沫掐掉他的話頭，慕容十七本來微微有些不爽，但是龍小沫一句「十七爺」的馬屁拍的恰到好處，白無常繼續拿腔拿調地說道：「昨天晚上你離開城隍衙門以後，城隍老爺專門派人到你出陰差的地方查探了一番。打鬥的痕迹倒是很明顯的。高手過招的氣浪造成的痕迹那是偽裝不了的。但是現場除了打鬥的痕迹之外，居然沒有留下任何的物件，有點不太符合常理。」說完以後頓了一下，看著龍小沫。
龍小沫心裡一驚，下意識地想起懷中的那串藍色的珠玉「瑩璞」，連忙岔開話頭說道：「十七爺，昨晚判官老爺說滻河和曲江等地又出現了受害的舉子。今晚我們這趟陰差不知道要在哪裡出呢？」
十七爺說道：「你這個小子，就喜歡搶話頭。正要說呢，城隍老爺說了，今晚咱們就到曲江池走一遭。」龍小沫連忙拱手稱是。
曲江池，興建於隋文帝大業年間。伴隨著李淵父子攻克長安城，關隴集團的一些豪門巨紳慢慢在此匯聚。門閥顯貴的別墅園林慢慢在此形成。此時雖是亂世，但是在月色掩映之下，曲江池顯得非常靜謐祥和。
龍小沫又換上了他那身彆扭的儒生服飾，在曲江池的四周遊盪了起來。轉悠了老半天，他也沒有遇到什麼特殊情況。龍小沫畢竟是痞子心性，嘴裡就四不著六的哼起了《小寡婦上墳》的戲文。心裡還在想著：「女鬼女鬼你在哪，趕緊出來讓本少爺調戲一番。」自從能力提升，這小子膽氣也慢慢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