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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春日 第三章 沉默的夜色

  晚風輕拂,可以嗅到從不遠處廚房裡飄來的飯菜香味。

  整個自安居都安安靜靜的,每間屋子都黑漆漆的不見燈光。

  這個時候正值正個柳氏家族用晚飯的時間,下人們不是在忙活就是去吃飯了,並沒有太多人此刻在自安居中。

  想到此處,陸吾嘴角滑過一絲玩味的神色,好一個月黑風高,無人問津的時刻。

  院子里沒有人,但是陸吾可以清楚的聽到來人輕微的腳步聲。

  這是陸吾多年躲藏周福追責練出來的一門絕活,他的聽力發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是門外有隻飛螢掠過,他都可以清楚的聽到其振翅之聲。

  「兩個人么。」陸吾心下暗想,回頭看了看身後房間內的螢螢燭光,皺了皺眉,朝著族中習武場走去。

  他豎起耳朵細細聽著不遠處的腳步聲跟著自己移動,他便放下心來,果真,是沖著自己來的,就是不知是少年間的意氣之爭,還是有人唆使。

  他信步走著,彷彿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臨走還不忘帶上一把掃帚,看那樣子,似乎是要去打掃衛生一般。

  一路走到習武場,並未碰到太多人。

  整個習武場上都空蕩蕩的,只有頭頂的那輪明月灑落下皎潔的光輝,微微照亮這片場地。

  偶爾有些許山風掠過,帶著徹骨的寒意,顯得格外的寂寥。。

  陸吾停下了腳步,低頭拿著掃帚輕掃地上的雜物,頭也不抬,輕輕吹起了口哨。

  久久的平靜,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陸吾卻知道,背後那兩個人,依舊未曾離開。

  過了些許時間,突然自一側傳來細細的聲響。

  嗦嗦——

  不遠處屋檐下的黑影蠕動了一會,走出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其中一人身材健碩,個頭足足比陸吾高出一個頭,滿臉橫肉,獰笑著看向陸吾,另一人身形高挑,面黃肌瘦,臉上陰笑連連,一起朝著陸吾走來。

  「陸吾小弟!」還未走近,那個高一點的少年就揚聲沖著陸吾打招呼。

  「咦?」陸吾故作驚訝的回過身子,看著過來的兩個少年,滿臉堆笑:「原來是柳南,柳吉兩位公子啊,兩位這就用完晚餐了?不知此刻前來,有何貴幹啊?」

  二人乃是柳氏旁支子弟,也是而今柳氏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已達「泥胎境」六煉的境界。

  「今晚夜黑風高,風景不錯,我和柳南過來修習一下自身所修鍊的武學。」面黃肌瘦的那個少年柳吉陰沉沉的說道,兩道細細的眼眸里露出毒蛇般的陰毒。

  「是,這不正好缺一陪練不是,陸吾小弟,看你閑來無事,不若就過來陪哥哥們練練!」柳南應和道,雙拳互抵,發出「嘎巴嘎巴」的骨骼脆響聲。

  「啊?」陸吾驚訝的喊了一聲,面露怯意,後退了幾步:「兩位公子說笑了,我這小身板那挨得了兩位公子的重擊,怕是擦著邊兒,也得躺好久了。」

  聞言,柳南臉上笑意更盛:「陸吾小弟是明白人啊,不過今天,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陸吾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委屈道:「陸吾不知是哪裡得罪了兩位公子,陸吾在這裡陪個不是,還望兩位公子手下留情,不要這般逼迫我了。」

  柳吉和柳南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陰惻惻的說:「那倒不必,怪,只怪你是管家最心疼的人,我們兄弟不過是受人之託罷了。」

  陸吾眼睛眯了眯,受人之託?

  他的心下有了些許猜測。

  但他臉上的悲切更重,突然放聲大嚎:「來人啊,殺人啦!」

  聽聞陸吾的呼喊聲,柳吉和柳南二人臉色變了變,這要是被旁人聽見,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況且今夜之事那位親自吩咐不能有任何人知曉此事,他二人不過是柳氏旁支,又沒有什麼靠山背景,一旦出事可沒人會為他們出頭。

  「哼!奸詐的小鬼!」柳南冷哼一聲,不由分說,壯碩的身形瞬動。

  只見他健碩的身軀下玄氣流淌,發出微弱的紅色光輝,宛若陣陣火光一般包裹著他的身軀,引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隱隱沸騰了起來。

  柳南面色陰沉,雙手捏拳印,一雙灼熱的鐵拳直奔陸吾面門而來!

  陸吾一臉悲切收斂,面色沉靜的看著那迎面襲來的鐵拳,微微眯了眯眼。

  這是家族中的九品下武學「怒焰鐵身」,是很多家族少年都用來鍛體的武學之一,可以讓玄氣如火焰般灼熱,以此來錘鍊肉體強度,從而讓普通的少年肉體都可以變得堅若磐石。

  陸吾拿著掃帚,看似慌亂的輕輕側身,堪堪避過柳南雙拳,拳風帶起灼熱的氣息,竟是把他胸前的粗布衫都灼燒變黑。

  還未站穩,另一邊突現一道凌厲的指劍,散發著森冷的寒意,刺破寧靜的黑夜,帶著尖銳的呼嘯聲,以一個及其陰詭的角度刺向陸吾后腰。

  陸吾神色平靜,腰部暗暗發力,瞬間扭轉身軀,自一邊掠去,在那指劍將要刺及腰間時避開鋒芒。

  「嗯?」一擊均是落空,原本信心滿滿的柳南柳吉二人皺了皺眉,看著遠處驚魂未定的陸吾,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回事?」柳南煩躁的揮了揮拳頭,看著身邊的柳吉,「你怎麼沒有得手?」

  「失誤失誤,剛才走神了。」柳吉訕訕的笑了笑,滿臉歉意,但是心下卻犯嘀咕。

  剛才那電光火石之間,二人都未曾留手,換做族內其他子弟,別說是泥胎六煉,就是七煉泥胎者也要受創,可這陸吾,卻以匪夷所思的動作均是避了過去。

  「真是走了狗屎運!」柳南怒罵一句,「再來再來!」

  柳南徑自先沖了上去,雙拳似磐石,一拳接一拳,沉穩的打出。

  空氣中灼熱的浪潮翻滾,驚人的威勢自他健碩的軀體中瀰漫。

  此刻,他五臟轟鳴,傳來陣陣雷鳴般的聲響。

  一身強悍氣血波動自他體內散發而出,他眸子中的殺機鎖定了陸吾,身形緊跟著陸吾,不斷發出攻勢。

  陸吾氣喘吁吁的躲避,看似慌張失措,但是卻每每都能以詭異的角度避開柳南的拳印。

  「真是晦氣,這小泥腿子怎得這般滑溜?」柳南心裡窩火,但是手上的攻勢不減,越發凌厲。

  柳南幾次進攻都不曾打中,一時間更加氣急敗壞,回頭看了一看呆立在原地的柳吉,怒吼一聲:「你幹什麼呢?還不快過來!」

  柳吉本在一側看傻了眼,聽得柳南的呼喊聲,這才回過神來。

  一股股氣血波動自他的體內瀰漫開來,與那柳南遙相呼應。

  刷——

  他身形暴動,殘影連連,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襲向陸吾。

  他似乎是修鍊了某種陰詭的身法,速度比那柳南還要快上一分!

  柳吉的身影忽近忽遠,遊走在陸吾和柳南身側,彷彿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每每以極其刁鑽的角度發起歹毒的攻勢。

  柳吉雙指捏劍印,指端閃爍著森冷幽暗的氣息,屢屢試圖斷去陸吾退路,以配合柳南的攻勢,但是論如何都沒辦法沾得了陸吾半寸衣襟。

  三道身影就以這種詭異的方式纏鬥在了一起,空氣中濃郁的氣血波動震顫,四周塵土飛揚。

  約莫半炷香之後,雙方都停下了動作。

  這回不止陸吾,就是柳南柳吉也臉色漲紅,氣喘吁吁。

  「娘的,見鬼了!」柳南急得破口大罵,瞪著柳吉,「你是不是放水了!」

  柳吉沒好氣的瞪了回去,言語中充滿了埋怨:「我幾斤幾兩放沒放水你還不清楚?」

  陸吾看著面前二人,心下略感到可笑。

  他細細感受著自身的情況,一身氣血還未展露,體力消耗倒也不是很嚴重。

  「二位少爺,陪練可還滿意?」陸吾面帶微笑,靜靜地看著柳南柳吉二人,彎腰拿起地上的掃帚,歪了歪腦袋,「你們太慢了。要不回去好好練練,下次再來?」

  看著那滿臉笑意的陸吾,聽得他所言之語,柳吉柳南頓時間臉頰漲紅,青筋暴起。

  二人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熊熊怒火。

  轟!

  兩道身影瞬間暴起,體內玄氣涌動,一身氣血毫無保留地釋放開來,肉身散發的光芒越發奪目,自陸吾身體兩側,直撲而來。

  「我就不信,我們兩人還奈何不了你!」怒吼聲自柳南口中傳出,雙拳上光芒更甚,身邊的空氣都變得微微扭曲,似乎是抵擋不住柳南肉身中的熱浪!

  柳吉沒有說話,但是細眯的雙眼中閃爍著幽冷的氣息,雙指劍訣此刻閃爍著森然的光澤,帶著彷彿可以刺入巨石山壁的氣息,讓陸吾都覺得皮膚微微發寒。

  兩人盡皆是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凌厲的攻勢帶著身周微微爆裂的空氣,沖著陸吾暴掠而來!

  陸吾笑意緩緩收斂,眼神陡然凌厲,面色沉靜地看著兩側掠來的攻勢。

  感受著肉身因兩側空氣爆裂帶來的輕微刺痛,陸吾微微仰身,後背貼地,雙掌撐起身子,在雙方攻勢就要近身之時,以迅雷之勢雙腳驟然凌空旋起,竟是帶的兩側的鐵拳和指劍隨之而動,柳南柳吉二人也被慣性帶著改變了方向。

  咚!

  一聲悶響,接著是兩聲哀嚎。

  兩道身軀突然各自倒飛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掀起陣陣塵土。

  煙塵散去,只見陸吾站在原地,周身不染一塵,臉上帶著愁苦的表情。

  他的身體兩側,各自躺著一人,正是那柳南柳吉。

  「完了,這回又要挨罵了,這塵土飛揚一塌糊塗,又要讓我重新打掃了。」陸吾愁眉苦臉的蹲在原地,雙手撐著下巴,竟然有著潸然淚下的衝動。

  「咳咳咳。」一陣咳嗽神自柳吉口中傳來,他爬起來,怨毒的看著蹲在不遠處的陸吾,而後看向另一邊的柳南,怒吼道:「你打我幹什麼?」

  另一邊的柳南聽到柳吉的怒喝聲,也是怒從中生:「我不也挨了你一指頭?疼死老子了!」

  聽著兩人互相指責,陸吾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緩緩站起身來,就欲說些什麼,卻突然神色一動,眼角餘光瞥向一個方向。

  他神色平靜,不再言語,手中掃著揮揮掃掃,吹著口哨朝著習武場的另一個方向而去。

  看著陸吾慢慢走遠,柳南和柳吉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他倆的臉可就丟盡了,況且,上面問起此事,他倆可沒有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二人咬了咬牙,從地上翻起身來,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決然和森冷。

  本來打算廢了你,但是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倆不再手下留情了,那就到地下懺悔去吧。

  二人身形陡然暴動,從各自的腰間抽出一柄短劍,上面鐫刻著些許晦澀難懂的符文,直衝陸吾后心而去。

  轟!

  天地間的玄氣驟然被引動,洶湧肆虐的波動瞬間擴散開來!

  感受到後背傳來的冰冷殺意,陸吾臉色驟然變冷,雙眸中凌厲之色劇增,卻並未回頭,沖著不遠處的陰影而去,速度奇快,瘦小的身子一剎那就沒入濃郁的陰影之中。

  柳南柳吉兩人看著前方的陰影,只當是那陸吾怕了二人,想要躲藏起來,不禁獰笑起來,譏諷陸吾的無知。

  二人所持乃是家族精英子弟所持有的准玄兵。

  以柳南二人的身份而言本不應持有,此兵器雖算不得完整的玄兵,但是就泥胎境而言,殺傷力驚人,就算是同境界的人也是有死無生,所以族中嚴格規定,同輩相爭不可使用准玄兵。

  「嗯?」臨近那陰影,柳吉如若驚呼了一聲,面色驚疑不定。

  柳南也在同一時間臉色大變,感覺到了不妥。

  兩人驟然停下身軀,眼神中突然流露出驚愕恐懼的氣息。

  刷!

  兩人身形突然暴退!

  但是,為時已晚——

  嘩!

  一道熾盛浩大的劍光陡然間自那陰影中掠出,徹底照亮了半邊的習武場,也照亮了面如死灰的柳南和柳吉。

  從陰影中飛掠而出的劍光,帶著宛如可以切割天地萬物的冰冷的氣息,裹挾著吞天滅地的無盡威勢,直撲柳南和柳吉的面門而來!

  尖銳的破空聲和森冷浩蕩的殺意驚得二人通體冰冷,頭皮發麻。

  來不及多想,二人急忙撐起手中短劍試圖抵擋!

  那道熾盛的劍光面前,就算是那准玄兵,在這一刻也變得脆如薄紙。

  嘩——

  一聲輕響,那道劍光與兩道准玄兵觸碰的瞬間,後者陡然間支離破碎。

  准玄兵的碎片四處爆碎飛濺而去,但那劍光卻來勢不減,徑直衝著二人的丹田而去!

  兩人臉色大變,瞬間毛骨悚然!

  若是被這道劍光臨身,且不說二人有死無生,就是僥倖活下來,這一身的修為也會被盡數廢去,淪為徹徹底底的廢人,此生將不再可能邁入修行一途!

  想到這裡,二人心中充斥著濃濃的悔意。

  未曾想過,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小泥腿子竟然隱藏著這般駭人的實力!

  自己二人一開始根本就不該招惹這惹人討厭的小泥腿子,更不該成為那位權利鬥爭的工具。

  感受著那冰冷的劍光越來越近,二人臉色慘白,竟是連最後抵抗的信念,似乎都隨著先前的准玄兵支離破碎。

  二人絕望的的閉上了雙眼,放棄了最後的掙扎,腦中一片空白,內心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咻——

  突然間,習武場另一個方向掠出一柄飛刃,裹挾著濃郁的天地玄氣,抵擋了那劍光一剎,而後無力的掉落在地上,但是終將是將那劍光的威勢磨滅了些許。

  噗!噗!

  剩餘的劍氣穿透了柳南柳吉的身軀,兩人倒飛出去,彷彿脫了線的風箏,無力的倒地,腹部被肆虐的劍意攪得血肉模糊,渾身鮮血,已然沒有了意識。

  天地間恢復了平靜,晚風輕拂,一股腥臭的血腥氣在這習武場中彌散開來。

  沙沙沙——

  陸吾自陰影中緩緩走出,手中依舊拿著掃帚揮揮掃掃,絲毫不在意躺在不遠處不省人事的二人,掃過那柄飛刃時,他渾不在意的掃入了一邊的塵土之中。

  「你怎麼做到的?」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澈的聲音,透露著些許迷茫。

  陸吾順著聲音看去,急忙俯身行禮。

  「大公子。」

  柳舒夜還是一身粗布衫,卻難掩他濃厚的書卷氣,他伸手一招,原本靜靜躺在塵土中的飛刃頓時飛入他的手心。

  「啊,竟是大少爺的神兵利器,陸吾眼拙了,請少爺原諒。「陸吾一臉惶恐,手足無措的驚呼。

  「一柄凡刃罷了。」柳舒夜揮了揮手,但是一雙明亮的眼睛卻在黑夜裡審視著陸吾,彷彿是要將他整個人的靈魂都要看穿,」你方才所作所為我都看見了。」

  「啊?」陸吾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和不接:「我做什——」

  「那道劍光。」柳舒夜彷彿早就料到了陸吾用來搪塞的話語,直接說道,雙眼依舊緊盯著陸吾的臉龐,片刻不離。

  「沒見到什麼劍光啊,我就看到兩位公子互相攻擊到了彼此的要害,然後就躺到了地上,我就繼續打掃他們切磋揚起的塵土了。」陸吾眨巴著眼睛,回看著柳舒夜的雙眸,自然地說道,沒有絲毫的遲疑。

  空氣驟然變得安靜。

  柳舒夜凝視了陸吾許久,突然對著虛空作揖,而後皺著眉頭對陸吾說道:「先生教導我們,『人無信不立』,陸吾,你也是與我一同去私塾聽先生讀聖賢書的,怎的如此行徑?「

  陸吾嘿嘿一笑,對著虛空也是行了一禮,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平靜的看著柳舒夜,朗聲說道:「先生亦言『君子可欺之以方』。」

  君子可欺之以方!

  七個字伴隨著略顯稚嫩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似乎是有著神奇的魔力,震得柳舒夜的身子都顫了顫,而後呆立在原地,皺著眉頭露出認真思索的神色,不再言語。

  陸吾聽聞不遠處漸漸出現的嘈雜,該是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陸吾見柳舒夜再無聲響,便俯身行禮請辭,拿著掃帚向著自安居走去。

  柳舒夜無意識地還了一禮,對周遭人群傳來的驚呼聲充耳未聞。

  突然,他回過頭來,注視著陸吾離去的身影,眉頭輕皺,不發一言。

  ……

  走了許久,離開了習武場,陸吾驟然臉色慘白,劇烈咳嗽幾聲,竟是吐出了幾口血塊。

  陸吾默默感受著前所未有的虛弱,隨口吐了一團血沫,神情凝重,默默緩行。

  ……

  遠處習武場逐漸嘈雜,傳來一聲聲的驚呼聲。

  陸吾未曾回頭,柳舒夜也並未追來。

  兩個沉默的少年,伴著沉默的夜色。

  沉著各自的心事。

  默的,是彼此的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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