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連火焰都畏懼祂（求月票！）
「約旦牧師？這是？！」
老管家羅爾夫驚疑不定地問道。
一旁的幾名女僕都被嚇得愣住了。
救贖教會在這片名為「伯雷塔大陸」的土地上，就是天，就是無上權威，說一不二，就連國王都要對教會保持敬畏，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底層人民。
「我在黑角領已經待了十三年，尼爾盧修斯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對他非常了解……米勒杜特趁著伯奇領主戰死，強行入主，並將盧修斯家族僅存的血脈以照顧的名義軟禁，我也很清楚。」
約旦牧師捧著聖經，一臉慚愧地說道。
「伯奇盧修斯是位好領主，只可惜，身為教會牧師，我無權插手世俗的爭鬥……尼爾，你能完成復仇，並重新奪回屬於你的領地，我為你感到高興，但你絕對不可能在兩年內，甚至是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就獲得如此力量……」
他雙眼直視著，獨自坐在餐桌主位上的尼爾，認真且循循善誘地說道：
「孩子，請如實回答我，你是否與惡魔有過接觸……甚至是達成了交易？」
尼爾先是看了眼四名面無表情的救贖牧師，他們分散站開，呈包圍的陣勢，隱隱封鎖了自己可能逃跑的方向。
這些牧師身上傳遞來的氣息深厚強大，遠超騎士，尼爾倍感壓力。
他暗自猜測，或許這些牧師是比自己還要強上一檔的超凡者，按照「聖火途徑」來說，便是序列八！
隨後，尼爾抬眼看向了中央的約旦牧師。
他心中暗藏著對老牧師的愧疚，表面上搖搖頭，故作驚詫地說道：
「約旦牧師，我從未接觸過惡魔，您是否誤會了？」
老牧師原本的表情，逐漸變得更為凝重。
他不禁心想，尼爾或許已經深陷惡魔的圈套，甚至面對自己這些救贖牧師，都寧願撒謊隱瞞。
形勢儼然非常嚴重！
約旦牧師還是沒有放棄對尼爾的救贖，他沉聲道：
「孩子，惡魔的力量都是虛無的，它們通過一些詭異的手段，讓你誤認為那是屬於你的，實際上只是欺騙並利用你，圖謀不軌……惡魔最擅長偽裝，蠱惑人心，你千萬不能屈服……」
「約旦，夠了。」
另一名中年牧師出言打斷。
他的表情淡漠，雙眼緊緊盯著主位上的金髮少年。
「只需要動用燭火儀式檢驗一二，便可知曉答案，不必再浪費時間了。」
「埃米爾牧師，請再給我點時間，如果能讓尼爾迷途知返，驅魔儀式的成功率也能更高……」
約旦牧師沉聲道。
然而這時，尼爾卻一臉平靜，開口朝五名牧師道：
「神仆大人們，沒關係，現在就請開始檢驗吧……我不會反抗的。」
「尼爾……」
約旦老牧師不禁一怔。
其餘的四名牧師也有些訝然。
他們看得出，這個年輕人的鎮定並不是裝出來的。
難道……真的搞錯了？
尼爾盧修斯根本沒有被惡魔附身？
那麼又該如何解釋，他在短短兩年間，甚至是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實力暴漲，從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少年，成長為能輕易斬殺騎士的強者？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開始了。」
牧師們雖然驚訝，但卻不會因此放棄。
四名救贖牧師緩緩走上前來，站在了尼爾所坐椅子的周圍，相隔不足一米距離。
在老牧師約旦的嘆息聲中，這四名牧師不約而同地攤開了手中的聖經，並端著一根燃燒的蠟燭。
口中齊齊念叨：
「火耀大地，影顯邪念。恨我討罪，愛我誡命。」
嗤！
四枚蠟滴，分別從四根食指上，印刻在尼爾的額前與臉頰兩側。
尼爾頓時便感覺到一陣熾熱之感撲面而來。
視線都為之扭曲。
彷彿面前就燃燒著一團看不見的火焰，正照耀著自己，探索著自己的體內。
不知怎麼，尼爾此時此刻也生出緊張之感。
他雖然對蛇閣下極為崇敬，但救贖教會畢竟代表著這個世界的神權，強大無匹的概念，深深烙在了尼爾的心中……
尼爾也沒有十足的信心，能夠隱瞞下去。
四周旁觀的老管家羅爾夫，以及那些女僕們紛紛面露驚色，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
聽完剛才牧師們說的話，他們也大概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尼爾領主被惡魔附身了？
這……太過駭人聽聞！
就在尼爾正籌劃著，萬一事情暴露，自己該如何先下手為強，然後逃走之際。
他忽然聽見，面前那名叫做「埃米爾」的中年牧師輕咦了一聲。
「竟然完全沒有反應……」
「他未被惡魔附身？」
另一名牧師低聲道。
「不對！他的體內含有火焰力量！」
「什麼？！」
「聖火途徑序列九！他是一名【舞者】！」
在場的五名牧師都是震驚。
忽地，埃米爾轉頭看向了約旦，半是質疑半是驚怒地說道：
「約旦迪蘭，你竟敢違背教義，私自將吾神的力量傳給外人？！」
「我沒有！」
約旦牧師眉頭緊鎖，沉聲道：
「就算我再同情尼爾，也不會違背教義。」
埃米爾還想說些什麼，另一名牧師說道：
「我相信約旦不會這麼做。」
「那這位年輕人的情況又該如何解釋？難不成他憑空感悟到吾神的力量，從而晉陞成為超凡之人嗎？」
「動用神術吧，既能徹底檢驗他體內是否存在惡魔，亦能看明白，火焰力量究竟從何而來……」
這時，未曾開口的一位老牧師說道。
其餘四人都沉默了下來。
神術……
是救贖教會不密之傳，同時也是需要借用某些「聖物」才能施展的高端超凡力量，老牧師口中的「神術」，特指適用於眼下的「焚影法」，雖然不會傷及被檢驗者，但這個過程痛苦無比。
非到必要時刻，其實牧師們也並不想施展。
「唉……」
約旦牧師嘆了口氣。
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尼爾的事情解釋不清，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救贖火刑」。
「孩子，請相信教會。」
老牧師只是沉聲說了句。
尼爾依舊端坐椅子上，平靜點頭。
「沒關係，神仆大人們敬請施為。」
噌！
四名牧師相視一眼，盡皆面露凝重。
他們舉起手中的蠟燭，靠在了一起，四道火苗融合到了一起，化作更為旺盛的火焰。
迸發的光芒，甚至蓋過了一樓大廳火把的光亮。
約旦牧師從聖經中取出了一片彩色羽毛，放到了火焰上焚燒，與此同時，深吸口氣鄭重說道：
「吾以燭台女神『絲蒂珂』的名義，在此宣判，尼爾盧修斯，你的影子將會告訴神仆們一切真相！」
轟！！
突然，四名牧師共同舉起的燭火猛然升騰，扭曲，甚至宛如狂躁的舞者擺動不休。
他們不由大驚失色。
視線中，那火焰根本不敢靠近尼爾盧修斯的影子，就像是畏懼一般，竟憑空彎曲，繞過黑影！
「是真的……約旦迪蘭所猜測的，都是真的！」
「這年輕人的體內，絕對暗藏著惡魔！」
「並且絕非一般的存在，就連火焰都在畏懼祂？！」
牧師們相互凝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駭。
「這究竟是何等可怖的存在？」
「難不成，是來自『空島』或『荒外』的上位惡魔，甚至權位惡魔？！」
「此事必須上報教會！」
「不過在此之前，決不能放任祂繼續留在此人體內，最起碼，吾等也應該知曉其真名！」
「聖火！！」
四名牧師齊聲高呼。
嚇得在場的管家與女僕們渾身一震。
整個大廳中的溫度驟然升高，他們感覺酷熱難忍。
這時，其中一名牧師面色扭曲，雙眼蘊含著驚懼，滿頭大汗地對準尼爾，接連打了四個手勢。
尼爾頓時覺得自己的手腳不聽使喚，彷彿被緊緊鎖在了椅子上，無法站起身。
他的內心突然升起了一股荒誕感。
看著救贖教會的牧師們，以一種畏懼的眼神看著自己，他莫名感受到了一種快感。
同時，還有對蛇閣下的一種深深敬畏。
祂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還未露面，就令救贖教會的神仆大人們如此恐懼？
「焚影！！」
牧師們再次高呼。
四人的表情猙獰，怒目圓睜，吃力地將蠟燭靠近尼爾的影子。
隨後轟的一聲。
尼爾便驚愕地看到，自己在地上的陰影竟然燃起了火焰！
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沒有半點不適。
抬起頭，四名牧師正用一種獃滯，甚至是無法理解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
詭異死寂的氛圍持續數秒。
其中一名牧師不知看到了什麼，忽地面露驚恐，張開大嘴支支吾吾了一些難以理解的音節后，猛然尖叫一聲過後。
「啊！啊啊啊！！」
伴隨著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恐懼。
他渾身竟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根本不是燭台女神的「赤火」，亦或是火焰之神的「藍火」……而是近乎於灰色的怪異之火！
救贖教會的牧師，竟然自燃了起來！
兩個呼吸不到。
這名牧師只留下了飄蕩於半空的些許飛灰。
彷彿憑空消失了……
熊！熊熊！！
正當其餘三名牧師張大嘴，震駭失語之際，也如同剛才那人一般，當場化作了蒼色的人形火炬！
「啊！啊啊！！」
痛苦的哀嚎不絕於耳。
管家與女僕們已經嚇得腿軟，倒在地上匍匐不起。
「這……這？！」
約旦牧師顫顫巍巍地向後退去。
從未失態過的老牧師，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
連手裡的聖經，也隨之甩落。
他目光近乎於空洞地看著椅子上，那位背著光，映襯在蒼色火光里的金髮少年，微微顫抖。
不。
準確來說。
他渾濁的目光彷彿是看到了少年體內，那宛如深淵般黑暗的存在，正完全操縱著少年的身體，將靈魂都全部佔據……
約旦痛苦地落下了淚水，嘶聲顫音：
「不，不是惡魔，而是……天外邪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