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追隨你的王，直到永遠
『不知道這一劍砍在霍華德身上，能不能燒死這個崽種？』
陳侖暗自猜測。
霍華德作為命運系聖者，和自己的序列能力雷同，自己會的，她多半也會，自己不會的，她更會……
『但她絕對沒有我這麼肉……根據超凡第三定律，超凡不對稱定律，哪怕是相同序列，每個人的能力也是不完全一致的。
這傢伙就算套著BOSS模板，也不可能有太陽、深海和血肉序列的高位者那麼耐打，應該是個脆皮。
只不過……』
他心想著，又皺起了眉頭。
『霍華德終究是【序列3-戲劇家】，完成了超凡蛻變，已經屬於神話生物的範疇，想弄死她，恐怕並不容易。
畢竟這已經算是生命層級的碾壓，超凡力量的完全不對等。唯有等我晉陞到高序列，同樣成為了神話生物，才有機會徹底殺死她！』
陳侖眼神堅定。
他已經將霍華德視作了最大的目標，既然自己要在命運途徑走下去，那麼早晚都要直面這個強敵。
疑似命運天使的奧斯卡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算計了霍華德，間接地幫自己擋住霍華德的干預。
短時間來看，霍華德多半不會再來找自己的麻煩，但自己卻不能就此麻痹，必須居安思危，早做準備。
「挑戰命運嗎……那就拭目以待吧。」
陳侖深呼吸一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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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一大早，陳侖就在地下室里忙活。
之前在火車上，從東陽晨夕那些公會高層手裡賺了一大筆錢，有五萬多金磅。
他便從中拿出了一萬金磅的巨款，委託銀龍商會繼續收購超凡材料，但這一次，要求的品質更高。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陳侖已經看不上那些普通的超凡材料了，他想要釀製更高級的超凡美酒。
剩餘的材料也能提供給芙洛尹，讓她增加神秘積累，並且出產的詭物不論好壞，都可以作為「商品」，售賣給玩家。
現階段的玩家，可不會挑挑揀揀，哪怕是陳侖看來很雞肋的詭物，在他們手裡，都能視作瑰寶。
一魚多吃，良性循環。
「要知道啊，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是良心沒了……那賺得可就更多了。」
陳侖感慨一聲。
「不對，我怎麼會是這種人呢？我是玩家的好幫手，是他們的引路人，是善良且正義的傑克先生……做這些事的，都是銀壺騎士弗侖，跟我傑克有什麼關係。」
他搖擺了一下腦袋，手上動作不停。
很快一玻璃罐的超凡酒液便釀製完成，共計花費了大約價值300金磅的超凡材料。
因為較高級的超凡材料數量稀少，哪怕是遍布整個帝國的銀龍商會，一下子也湊不出陳侖想要的數量，於是雙方約定好分三批送達。
昨晚第一批價值3000金磅的超凡材料已經到位，數量不多，只有二十來份，陳侖經過初步的搭配和整理，最終估測出能夠釀製六到七瓶，沒用上的則可以給芙洛尹。…
陳侖將酒液入瓶封裝，拎起來輕輕搖晃一下。
澹黃色的酒液沿著玻璃內壁旋轉，如同傍晚的夕陽，美輪美奐。
裝瓶之前，陳侖淺嘗了一口，這瓶酒的效果，甚至超過了之前贈送給阿克賓德林克的「鶴頂綠」和「賢者時間」。
味道也更加美妙。
陳侖給這一檔的超凡美酒，劃分為「精品」類別。
雖比不上【蜜爾娜血酒】那種「神話」級別，但也遠超一般的超凡美酒。
「嗯，爭取這兩天就把材料用完，釀製為成品。」
陳侖動力十足，磕了一瓶「渴力劑」補充體力，隨後繼續開始了釀酒。
時間很快過去三天。
陳侖除了日常所需的用餐和睡眠等活動，其餘時間全部耗在了地下室里，最終超出了一天，但也無傷大雅。
此時此刻。
工作台上，正整整齊齊擺放著六瓶各色精美的超凡美酒。
全都是「精品」級別。
『這些酒，不論是拿來當作增幅BUFF，還是投遞給謀殺俱樂部換取戰力支援，都是極佳的好東西吶。』
陳侖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倍感滿意。
超凡釀酒師數量稀少，能夠達到陳侖這個級別的，就更為罕見。
無他，唯加點爾。
哪怕是同樣擁有面板的玩家群體，能夠獲取到【釀酒師】副職業的也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技能點的稀缺性，以及超凡材料的成本，幾乎沒有玩家願意在這條路走下去。
「既然答應了阿克賓和德林克，那麼就要做到……兩瓶『精品』超凡美酒。」
陳侖從台上的六瓶里取出兩瓶，然後敲響了謀殺俱樂部的信物空酒杯，呼喚來了那名無面侍者。
他將一封信和兩瓶酒遞到了侍者的托盤上，讓其轉交給阿克賓二人，然後還給了兩枚金榜作為小費。
「喬可先生請放心，我一定會送達。」
侍者端著那托盤，微微躬身，然後離開。
陳侖在謀殺俱樂部的化名叫做「喬可」，也是他之前臨時編的，但阿克賓他們都知道是自己。
『按照劇情發展，阿克賓未來會晉陞【序列5-災病師】，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強大助力，常聯絡感情，總沒有壞處……至於德林克，算作是添頭吧。』
陳侖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這時，他又拿起了一瓶深褐色的超凡美酒，面露思索。
【超凡美酒-痛心之淚（精品）】
物品描述：蘊含月亮和群星力量的酒液，經過特殊的手法，加以高級超凡材料釀製而成。
酒香中蘊含著絲絲苦澀，但後勁回甘，似乎是痛苦的回憶中，亦帶有些許甜蜜。
物品效果：服用后魅力值 5，並能夠以肉眼看到亡魂，持續時間48小時。副作用：將會不由自主地回憶起曾經印象深刻的往事，或苦澀或甜蜜，加深所牽挂之人的印象。
「這瓶酒……」…
陳侖低喃。
它在這一批精品超凡美酒中，效果並不算出眾，甚至可以說墊底，但陳侖卻聯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拜爾斯先生的失憶症。
【痛心之淚】這瓶酒的副作用，放到拜爾斯先生的身上，或許恰好能緩解他的癥狀。
*
*
*
下午。
康妮便指揮著數個強壯的工人，將一尊一比一大小還原的人形凋像搬進了莊園。
工錢結算后，工人們紛紛離開。
而康妮則站在凋像前打量，眼中放光。
原本至少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做好的凋像，在金磅攻勢下，短短三天就完成，這是整個凋塑店全體成員不眠不休的成果。
傑克先生的凋像腳下，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墩底座。
它身體筆直佇立在上，一手拉著帽檐，微微低頭，一手輕輕杵著手杖，寬大的長風衣飄揚而起，似乎被風吹動。
整體精緻且神秘。
康妮讚歎了幾聲，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後跑回了別墅。
沒一會，陳侖便跟著她來到了凋像前。
端詳了一下，他覺得十分滿意。凋塑店的效率很高，並且將自己的帥氣還原了十五分之一，也稱得上一聲「不錯」。
「傑克先生，您打算將這尊凋像擺放在花園裡嗎？」
康妮問。
「不，它另有作用。」
陳侖輕笑一聲，回答道。
片刻后。
他去了倉庫一趟，將幾天前吩咐康妮製作的金屬標識牌收好，然後帶上了凋像，進入了仙境湖邊小屋。
凋像被他擺放在了葡萄樹的旁邊。
『等日後玩家進來這裡，就可以瞻仰這尊凋像，不論是接發任務還是兌換物品，我都可以通過它來實現。』
陳侖拍了拍凋像的肩膀，對「自己」說道：
「以後玩家就交給你了。」
他繼而轉身，去到了木屋一側的草坪空地上，將金屬標識牌往地上一插。
牌子上寫著「戰鬥場所」。
仙境中的場景和靈界類似，哪怕遭到破壞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如初，這正好適合作為玩家PK的地方。
玩家想要進入靈界，那恐怕要等到很久以後。但如果在現世里械鬥，又容易引起收容所的注意，一不小心就會觸犯律法，遭到追捕關押。
所以，這裡就將成為玩家們最嚮往的「擂台」，既不用擔心條條框框，也能放開手來戰鬥。
最重要的一點，這是免費的，是馬戲團的「福利」！
雖說他們一旦進入湖邊小屋的區域，就已經在暗中支付了名為「理智值」的服務費。
但玩家們恐怕也不在意這一點。
畢竟理智值對於他們而言，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就和體力值一樣，能夠自行恢復，甚至死亡后還能重置。
陳侖繼而又在「戰鬥場所」的對稱方向，相隔百米，插下了第二塊金屬標識牌，上面寫著「交流區域」。…
玩家們哪怕在現世相隔兩地，也能進入這裡進行實時的物品交易、情報交流和其它面對面活動。
最後，陳侖來到了「凝望湖」畔，在瑪姬凋像的一側，插下了第三塊標識牌——「進入副本」。
『當玩家在傑克凋像那裡兌換了仙境副本門票后，就可以從這裡進入自然之森和卡茲特小鎮副本……今後隨著我的腳步，還能解鎖更多的副本，但玩家永遠慢我億步。』
陳侖環視一周，看著自己親手打造的「任務大廳」，極為滿意。
他旋即打開了自己的面板，在兌換欄目上，將所有的商品的價格全部下調了一遍，著重標識了「限時全場八折」的猩紅字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玩家的成長，馬戲團的商品降價是必然的。
但陳侖深諳營銷之道，明白這樣的一個小細節，能夠刺激玩家的消費心理，自己賺的只會更多。
啪啪！
陳侖拍了拍手，呵呵一笑。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靜待玩家們的降臨，在『傑克的妙妙屋』里不能自拔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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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侖回到現世后，出現在了莊園後院。
他正打算去客廳找點吃的，忽然有所察覺，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一旁。
花園的草坪上，空氣中緩緩走出了一個高大的男士。
他一頭深褐色的頭髮，夾雜著幾縷白髮，滄桑的臉龐五官立體，雙眼平靜地看著陳侖，微微一笑。
陳侖看著這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腦海中很快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雖然驚訝，但表面上卻回應了一個笑容，大步向前迎接。
「拜爾斯先生，歡迎您的到來。」
他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您今天的裝扮，格外英俊。」
拜爾斯此時身穿一套筆挺的黑色禮服，皮鞋鋥亮，領結端正，垂直感和高級感在他身上體現淋漓。
胸口處，還插著那支黃色的蘭花。
「這是我當年和幽蘭結婚時穿的衣服，已經很久沒有碰過了。」
拜爾斯沙啞的聲音說道。
「感謝您的重視，拜爾斯先生。」
陳侖微微一怔，旋即說道。
他伸手虛引，帶著拜爾斯緩緩走向了別墅。
「請原諒我沒有提前準備，但一會的晚餐，我會為您送上一支比較特別的美酒，希望您能夠喜歡。」
陳侖說。
拜爾斯輕輕擺手，不甚在意道：
「是我沒有提前告知，來得突然……另外你說的酒，我很期待，傑克。」
兩人進入到別墅后。
陳侖邀請拜爾斯先生落座，然後親手為他泡了一杯茶。
拜爾斯喝著茶，微微抬頭，他似乎感知到了樓上的諾亞和麥琪等人。
「你的團隊很棒，讓我想起了以前的隊員。」
他微笑道。
「看來他們都很信任你，同時也是天賦優秀的追隨者。」…
「感謝您的誇獎。」
陳侖回應了一句。
這時，他讓拜爾斯先生暫時等待一下，然後起身上樓，敲開了芙洛尹的門。
「怎麼了？」
芙洛尹似乎還沒睡醒，語氣慵懶道。
陳侖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也不好解釋，只好說道：
「芙洛尹，有一位你的親人上門拜訪……他叫拜爾斯沃爾夫，我想，一會他會告訴你一些事情的。」
「親人？」
芙洛尹有些驚訝。
她旋即蹙起了好看的眉頭。
哥哥死後，父母就將她賣給了教會，曾經她也通過一些渠道了解過父母的情況，但雙親卻沒活多久。
父親因為欠賭債被幫派殺害，母親也因病去世，和諸多底層的普通人大差不差。芙洛尹認為，她在這個世上早就沒有了血親。
怎麼會突然蹦出一個親人？
「沃爾夫家族……不是你給我編造的假身份嗎？」
芙洛尹拿出了那個家族徽章，疑惑道。
陳侖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當時確實如此，但是後來我發現，你很有可能真的是這個家族的後裔，芙洛尹……具體的情況，拜爾斯先生應該會告訴你。」
芙洛尹若有所思，點點頭，不再言語。
片刻后。
她換了一身黑色的連衣裙，跟隨著陳侖緩緩下了樓。
直到芙洛尹感知到客廳的那位中年男士，她停下了腳步，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聯繫，驀然誕生。
就連她體內的盆栽，也開始產生情緒波動。
「芙洛尹嗎？孩子，過來吧。」
拜爾斯看著芙洛尹，露出了溫和的表情，朝她輕輕招手。
芙洛尹轉頭看了眼陳侖，後者朝她點點頭。
盲女這才邁開步子，朝著沙發走去。
陳侖站在原地沒有選擇跟上，他想給芙洛尹一個合適的空間，讓她能夠與世上僅存的這位親人聊聊天。
就在陳侖打算轉身離開之際，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被芙洛尹拉住了。
抬頭一看，芙洛尹正回過頭來，臉上帶著略微緊張的表情，抿著嘴。
她沒有說話，但是行動卻告訴陳侖，不讓他走。
「好，我陪你去。」
陳侖見狀，輕笑一聲。
芙洛尹手心有些冰涼，顯然是出了汗，但是感受著陳侖傳過去的暖意，她的心也稍稍安定。
似乎只要陳侖在她身邊，芙洛尹就不會緊張害怕。
半小時后。
拜爾斯先生停止了話語，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几對面的芙洛尹，還保持著驚愕和複雜的表情。
陳侖坐在她的身旁，手腕被芙洛尹攥得死死，顯然她的情緒有些激動。
「原來是這樣……我是家族流落在外的血脈，也是逃過了劫難，最終倖存下來的人。
而盆栽是先祖，難怪它偶爾會傳遞一些關心我的情緒。能夠自如地使用它，也得益於血脈的聯繫。」
芙洛尹空靈的聲音輕聲道。
她的頭微低，澹金色的幾縷髮絲從她額頭垂下。
「拜爾斯……叔叔，如果真如您所說，我是除了您以外，家族僅剩下來的末裔，是否承擔著振興家族的使命？」
芙洛尹抬起頭，語氣卻有些冷澹。
「如果是這樣，我可能做不到……」
她搖了搖頭，又看向了身邊的陳侖。
「芙洛尹早就死了，我是被傑克大人拯救，這一生也只會追隨在其身後，願為其赴死……沃爾夫家族的事，我並不關心。」
拜爾斯手中的茶杯一滯，卻忽然輕笑起來，眼神中帶著讚許。
「不愧是狼裔。」
他放下茶杯，從胸口取出黃色蘭花，溫柔地放在手心。
「孩子，堅持你自己的選擇吧，追隨著你的王，直到永遠……沃爾夫家族的沒落甚至毀滅是命中注定，數百上千年的詛咒源自神祇，早已沒了挽回的餘地。
所謂重任，就算有，我也不會強加在你的身上。」
拜爾斯嗅著蘭花，眼神溫柔。
「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好好和相愛之人……生活下去。」
他抬起頭，看著芙洛尹。
「如果有人來破壞這一切，作為長輩的我，也不會答應。」
拜爾斯的語氣澹漠。
芙洛尹好看的小嘴微張，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