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請先停止獻祭吧，威爾修士。」
芙洛伊緩緩出聲。
咻！
口哨聲響起！
陳侖停下了手頭上的動作，暗自出一口氣。
威爾修士保持著抬手姿勢，轉過頭看向芙洛伊，一臉不善。
「我希望你有比獻祭更重要的事，修女。」
芙洛伊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威爾，微微搖頭，空靈的聲音說道：
「獻祭是無上旨意，但神父說過要把祭品優先供養給4號小組……
這本筆記已經投入了太多資源和精力，既然沒有結果，就沒必要再做無謂的浪費。」
「該死的……」
威爾狠狠把手裡的大部頭摔在地上。
「你別拿那個老傢伙威脅我，碧池。」
他走到芙洛伊面前，捏起她的臉，低頭緊盯著那雙好看的眼睛。
「我知道研究那盆從總部秘密調運過來的狗屎植物是他最緊要的任務，但卻不是我的……
這裡不是他說了算！」
威爾狠狠將芙洛伊推開，隨後轉身。
「繼續！」
在他的指揮下，小鬍子再次吹響了口哨。
陳侖只好硬著頭皮翻開筆記。
嘩——
扉頁翻開，上面密密麻麻手寫的怪異文字撲面而來。
他的眼睛逐漸睜大，瞳孔微縮。
「啊！啊啊啊！！」
只見陳侖抱著腦袋摔倒在地，慘叫不已。
身體扭曲著掙扎著，表現和前面慘死的祭品如出一轍。
芙洛伊蹙眉，抿著嘴巴注視著在地上打滾的陳侖，閃過一絲不忍神色。
她白皙的臉上還有威爾手勁過重留下的紅印，看上去怪讓人心疼。
威爾修士失望地捏緊了拳頭。
沉默片刻，他揮揮手，幾個看守立刻上前。
他們拿起準備好的麻袋將地上的屍體一一扔進去，準備收拾乾淨后一同帶走處理。
小鬍子走到陳侖的屍體旁邊，後者保持著扭曲的姿態一動不動。
正當他準備架起屍體扔進麻袋時，忽然耳邊聽到了細微詭異的呢喃。
小鬍子不禁一愣神。
待他細細傾聽，竟發現聲音的來源正是手邊的這具屍體！
它在說話！
小鬍子嚇了一跳，他應激地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難道你被屍體嚇壞了嗎？蠢貨！」
威爾陰沉著臉質問。
「不……不是的，威爾修士……」
小鬍子瞪著眼睛指著陳侖的屍體。
「它在說話！薔薇在上，它真的在說話！」
「嗯！？」
屍體在說話？
威爾一愣，旋即心頭卻冒出了一個隱隱振奮的念頭。
難道說……？
他大步流星地來到陳侖的屍體邊上蹲下，彎下腰，附耳傾聽。
呢喃的話語隱隱傳來。
它果然在說話！
威爾靜靜聆聽其內容，似乎是在講：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老者在山中採藥，無意間發現了某個山洞，洞口隱蔽陰暗，外面怪石嶙峋……」
威爾瞳孔一震。
他震驚的表情在下一刻化作狂喜。
「快！把這傢伙扶起來！」
威爾激動的手顫抖起來，他指著陳侖。
「他是唯一在獻祭中沒有死的祭品，他讀懂了筆記的內容！
修女，快把他說的內容記下來！」
小鬍子和其他幾位看守面面相覷，隨後將陳侖硬生生從地上拉了起來。
陳侖仍保持一臉痴愚，傻笑著坐在祭台之上，像是邪神附身般呢喃著詭異的言語。
很快，一位皮大衣沿邊帽的看守拿著紙筆跑了過來，遞到芙洛伊手中，交由她實時記錄。
芙洛伊接過紙筆，抬起眼眸好奇地看著這個沒有在獻祭中死去的男人。
在場只有她心裡清楚，陳侖根本沒有吃下蘋果，不受操縱，這一切都是他裝的！
然而獻祭的過程她阻止不了，也不知道對方在筆記中到底看到了什麼，此時又處於怎樣的狀態。
芙洛伊的心中泛起了些許波瀾。
「……老者在山洞中救下了一隻穿山甲，穿山甲告訴老者，自己不小心挖穿了葫蘆山，放走了蛇怪和蠍魔。
但它有七顆寶石般的種子，種子生長發芽后能孕育出堪比神魔的強大生命，穿山甲還說……」
包括威爾修士在內，所有人都在認真地聆聽陳侖的講述。
「穿山甲還說……還說……」
威爾逐漸焦躁起來，但陳侖嘴裡只是不斷重複這兩個字。
「穿山甲還說了什麼！？快說！你快說啊！」
威爾一把扯住陳侖的衣襟，完全忘記了上面還沾滿了後者的口水。
但陳侖像是開啟了復讀機模式，就是只重複那兩個字，不再有更多的內容出現。
「該死的！」
威爾極度抓狂。
陳侖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強忍著沒笑出聲，選擇保持一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阿巴阿巴。
沒有多理會威爾，他的注意力放到了剛才打開那本筆記時所彈出來的提示上面。
【你發現了隱藏超凡途徑知識（完整）！】
【命運派系序列9 馴獸師】
【已達到晉陞條件，是否將其作為你的主職業？】
隱藏途徑！
陳侖壓抑住喜悅之情，在心中默默選擇了是。
在他的面板上，主職業一欄從無到有瞬間多出來一個詞條——
主職業：【序列9 馴獸師LV1】（命運派系）
筆記本所觸發的提示並不止這些。
【你發現了命運派系神秘書籍！】
【《馴獸師手冊》（進度4％）】
【通過仔細閱讀，你獲得了40經驗值】
【通過仔細閱讀，你有所體會，領悟了技能【獸語】！】
【獸語LV1】
技能描述：多年的馴獸師生涯讓你能勉強聽懂動物的語言和情緒，你也可以與動物進行簡單交流。
但是請答應我，不要再讓它們做高數題了好嗎？
愛護動物，人人有責，它們也沒讓你吃自己的排泄物，不是嗎？
陳侖當時沒仔細看，現在看完不禁黑著臉。
【你發現了任務道具！】
【菲利普的日記本】
道具描述：這是一個名叫菲利普的異鄉人所寫的日記。
上面記錄了他的奇妙冒險和戰鬥心得，或許還有一些崇高偉大的哲學思想和艱苦的修行日常。
嘿，夥計，當你發現這本日記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但別擔心，我會活在你的心裡。
陳侖關掉提示框，臉黑得更徹底。
要是這個時候在他額頭畫個月牙，絕對可以原地出道演包拯。
陳侖開始反思自己。
他錯了，錯得離譜！
因為紅蘋果教會的行事作風，他們對【詭物】有相當大的執念。
再加上前面祭品的相繼死去，讓他一直先入為主地認為獻祭的對象會是一件高等級【詭物】。
可他卻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除了他這個例外，其他NPC是看不見面板的。
無法觸發任務，更不可能接收任務道具。
所以【菲利普的日記】這件任務道具在他們眼中，就是一本蘊含神秘污染的【詭物】！
但在陳侖面前，它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任務道具罷了。
他雖不是玩家，但仍保留了部分作為玩家才有的權利。
陳侖不禁長出一口氣。
躲過一劫的他在心中打定主意，先苟一波再說。
君子報仇，十……天都晚。
等他把日記里夾帶的私貨，也就是那份《馴獸師手冊》看完，攢夠了經驗值，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我知道了。」
威爾想了半天，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只翻閱了筆記前面的兩頁，當然只看到一點內容……」
他臉色逐漸興奮，呼吸也變得急促。
「但單從他剛才複述的隻言片語來看，筆記所記載的一定是遺失的珍貴神話歷史，裡面或許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超凡知識！」
「好！太好了！」
威爾壓抑住自己內心近乎瘋狂的欣喜，滿臉漲紅地吩咐守衛將陳侖帶下去。
在最後，他猶豫了一下加了句：
「給他吃點好的，順便洗個澡，我真是受夠了他那一身豬玀般的臭味！
接下來還需要讓他繼續為教會解讀筆記。」
「是，威爾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