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三思而後行
雖說翠兒說話過了分寸，但是不知道為何，醉蓉心裏深處還是挺樂意聽到這些話的，或許，那個陌言季，真的和傳言相悖呢，也說不定不是嗎？
而這邊，陌言季帶著一大堆人出了醉蓉的住處，想到剛才下屬給自己匯報的事情，不禁有些煩心，見走出好久，那些個下人還屁顛屁顛跟著，更加厭煩。
於是他朝小太監招了招手，後者自然恭恭敬敬來到他跟前候命，他便在小太監耳邊言語了幾句。片刻後，隻見小太監點了點頭，朝他笑了笑，然後轉頭對身後一大幫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哎哎哎，就到這裏吧，不用你們跟了都下去吧，都下去都下去，唉去去去去。”說罷，他朝他們揮了揮手。
那些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小心翼翼點了點頭，皆行禮齊聲聲喊道：“諾……！”……
然後再不敢多留一會兒，一排排規規矩矩消失了。
見如此，小太監笑眯眯又湊到陌言季跟前說道：“誒嘿嘿，六爺看，這樣可還滿意啊？”
“嗯，走吧。”陌言季挑了挑眉，由於去了一趟醉蓉的住處，雖說見不到佳人，但是他發現了醉蓉有趣的一麵，倒也心情很愉悅，所以此刻辦了令他稱心如意的事情，自然看什麽都順眼了。
“誒，好嘞六爺！”小太監便跟在陌言季後邊隨他回了寢宮。
……也是十幾步路的功夫，陌言季已回到了寢宮，見剛才來匯報的那個武將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他喊停了小太監說道：“就跟到這裏吧，你站在門口好好把關，不管是誰來了都不許打擾本王。”
“諾，奴才明白了，六爺放心辦事吧。”
那武將見陌言季回來，恭敬給他行了個禮數，稍稍推開門請他進去，說道：“王爺快進去吧，那人已經恭候多時了，末將便跟著公公一同侯在門口，六爺可放心談事。”
陌言季滿意地點了點頭，跨過門口進門去。
寢宮之前因為趕走了那些歌妓，所以顯得有點暗淡安靜，偌大的宮殿，陌言季熟門熟路往裏走去，隻見自己平時看書的書桌上，旁邊正站著一個偉岸的男子。
挺高，光從背影看滿滿的肌肉線，就可看出此人定是常年和兵器打交道。隻不過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更像一個殺手。
陌言季本打算悄悄走進試探此人底細，沒想到走沒幾步路，那人似乎是察覺了什麽，立馬轉了身來，他蒙著麵，但是單從眼神來看也可以看出他的戒備。
既然失敗了，陌言季也不覺得尷尬，暗自發笑，便索性站在原地看著那人，那人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就這樣對峙著，看看接下來他會幹什麽。
沒想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對峙沒多久，隻見對麵那人便彎腰行了禮，“拜見鷲國湘王。”
陌言季見此，倒有些失望，還以為北崇憬會派來一個大人物和自己談事，沒想到倒是個普通的下屬，這才對峙沒多久呢，竟是主動說話了。那不就是表明投降了嘛，沒意思……
想到這裏，陌言季臉上的表情明顯黯淡了不少，麵無表情的自然也就不打算站著了，反正這裏是他的地盤，把那人晾在那裏站著和自己講話也沒什麽不好。
於是，他沒有接那人的話，而是自顧自繞過他來到主位上坐下，隨意的樣子倒還真看不出有哪裏如外界傳言那般令人恐懼。
“湘王，想必已經知道此番我來此何意了吧。”
“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本王也不會如此急匆匆過來，隻是，本王有一點覺得好奇，不知道你能否解答一下？”
陌言季說到這裏，戲謔從眼底閃過，隻見對麵的人有些驚訝，但也不好拒絕，“湘王但說無妨。”
“你說你家主子是不是專門培養殺手的啊，不然……你怎麽進本王的地盤不光明正大從正門進來，反而要偷偷摸摸地翻牆踩著屋簷呢？要不是你表明了身份，隻怕本王這裏戒備森嚴，就要拿你當哪個膽大包天的賊子就地正法了呢。”
說到這裏，陌言季勾唇一笑，想看看接下來那人會說什麽。
這些話可是實實在在在諷刺他作為殺手見不得光的身份，也順帶罵了北崇憬訓人不當的能力，對一個這樣的男人來說可是絕對性的侮辱。他陌言季倒要看看，北崇憬是如何看他的，是將他放在眼裏找了個不錯的角色呢，還是將自己當做他得一條狗，隨便找個人來打發自己。
卻見那人聽到這裏，肩膀抖了抖，眼神也變了許多。見陌言季玩味地看著自己，那人心裏自然有些不爽。
但是轉念一想，像陌言季這種地位的人，若不是殺令，一般從嘴巴裏說出來的話就跟開玩笑，放屁一樣，關鍵就看人會不會當真，會不會蠢到跟市井上的人一樣吵吵鬧鬧。
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嗎，認真你就輸了。
殺手想到北崇憬許諾自己，若此事辦的好就給自己的好處。既然這件事要想辦得好，那順著陌言季的話說讓他覺得開心自然是首要的。
於是，他眨了眨眼睛。忽而心生一計，隻見他整個表情都變得有些激動。
看著陌言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他順勢單膝跪了下去。
動作大的地板和膝蓋之間都“撲通！”了一聲響，陌言季挑了挑眉，似乎想不到對方會用這種方式。
“湘王怎麽說都好，但是，請不要帶上主子的名聲好嗎？若不是您是湘王，此刻隻怕定時要與您較量一番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很好回擊了陌言季剛才說的一番話。
陌言季沉默了一會兒，忽而滿意地勾起嘴角，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他拍了拍手掌，“看來瑄國皇確實派了個可靠的人來本王這裏辦事。看來你不光是個木訥的殺手，講話的技巧也不錯，既表明了忠心又不至於與本王起衝突。好！既然你家主子看得起本王，那麽就正式開始談正事吧。”
殺手想著，陌言季竟是那麽好打發，還是說，他要的隻是一個態度？
嘖嘖，還真是怪人一個……
不過他還是順勢站了起來，姿態依舊是不卑不亢。
“湘王，這次主子是想著讓湘王辦一件事，想必湘王聽說後應該也會感興趣的。”
“說來聽聽，如果對了本王的胃口，可以考慮幫忙。”
“湘王可聽說了三皇子的消息？”
說到陌慕白，陌言季立馬坐直了起來，神色變得有些嚴肅。北崇憬怎會知道陌慕白的事？
看到他這般反應，殺手也自信了許多，看來此事已經成功不少了。
“接著說。”
“是。鷲國三皇子陌慕白其實早就回了鷲國了，想必湘王應該也聽到一些風聲了吧，此番他回來就是為了治好鷲國突發的瘟疫。而與其同行的還有我家主子的敵人。瘟疫如今已經被陌慕白那邊的人弄得七七八八了，那麽，此事對我家主子也不是很好，但是主子又不方便親自出麵，便想著，既然是擁有共同的敵人，不妨合作？在鷲國，也隻有湘王能與三皇子抗衡一二了。”
殺手說罷，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陌言季，陌言季聽到這裏本身已經心上有些動搖，此刻見這封信，稍稍抬眼問了問：“這是？”
“這是主子讓交給湘王的，說是湘王看了這封信就會明白的。至於合不合作，還請湘王看清局勢，三思而後行。”
陌言季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這才慢慢伸出手去將信接了過去。
他也不顧慮什麽，索性當著那殺手的麵直接將信封拆了，取出裏頭的信紙抖落幾下，展開一看。
不到片刻功夫，陌言季的眼眸已是慢慢睜大，似乎信上的字眼令他驚訝不已。那殺手瞧見他這樣的神色，不禁好奇，一邊問著一邊眼巴巴打算瞅上幾眼。
“湘王，主子信上說了什麽？”
可惜沒成功，陌言季立馬反應過來，將信紙揉作一團，不給他看得機會，一臉戒備望著他，直把人盯得發慌。殺手尷尬地眨了眨眼睛，往後推了幾步。
陌言季還是不放心，唯恐這張信紙以後落在誰的手裏成了把柄。
碰巧桌子上平日裏研磨的地方放著一盞燭台，陌言季立馬借著燭火將信紙燒了個一幹二淨，隻留下一些灰燼。
整個過程不過是眨巴眨巴眼睛的幾下功夫。那殺手不禁感慨，這做過大事的人就是不一樣，經驗豐富的很。瞧瞧，‘毀屍滅跡’做得這樣熟門熟路。
做完這一切，陌言季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他思慮了一下，便將腰間別著的一塊玉佩遞給殺手。
見後者有些疑惑，他開口道：“這就是本王的回複，你回去後拿這個給瑄國皇看就是了。”
末了，他又補充道：“對了，管好自己的嘴巴，今日你根本就沒見過本王，也沒給本王拿過任何東西，包括剛才談的所有內容，你必須忘得一幹二淨，否則，說漏嘴，別說本王，你家主子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