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治療
寒玉手腳倒是麻利得很,不一會兒便將雲煊所需要的工具都端了過來。
搬了一張小小的桌子到床邊,寒玉將一盆冷水放在上麵,之後將幹淨的毛巾浸濕遞給了雲煊。
雲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寒玉在語言方麵相比較普通人是有一定缺陷的,但是他本身聰慧不木訥,反應和動作也快,這也是當初雲煊看中他的原因。
雲煊將竹月的衣裳全部除去,讓其裸著平躺在床上,在醫者麵前,什麽尷尬都是拋之腦後的,所以雲煊動作也快,同時小心翼翼地將他身上凝固的血跡一一擦拭幹淨,隻是他全身上下都有傷痕,尤其是化膿的那些地方就不能用毛巾在傷口邊緣粗糙地擦拭。所以雲煊手上的白毛巾很快髒亂不堪,而那一盆冷水也漸漸變得渾濁起來。
寒玉隻能小跑著再去端盆水來。
當擦拭了個大概之後,竹月身上幹淨了許多,但是寒玉和雲煊卻已經滲出一些冷汗,尤其是寒玉,更是有些氣喘。
雲煊鬆了一口氣,將白毛巾丟在盆的邊緣。接著拿起白棉花,浸濕了水便開始擦拭化膿的傷口上那些血。
他小心翼翼,輕手輕腳,深怕碰著了哪裏,那些化膿的地方要是破了可如何是好?不過好在他經驗豐富,所以對雲煊來說還不算太大的事情。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那些大大小小的地方的血跡都擦拭的幹幹淨淨了,當然那些髒的棉花和毛巾加在一起可是堆了一堆。
接著,雲煊喚在一旁站著的寒玉去他的藥箱裏拿來一個青花瓷的小瓶子和一個綠色的中瓶子。
寒玉照著吩咐很快找了出來,將它們遞給了雲煊,雲煊首先拔掉小瓶子,裏麵的藥水往竹月口中灌了進去。
寒玉在一旁好奇地盯著,不免有些疑惑,為何好端端要給竹護衛喝水?
他忍不住扯了扯雲煊的衣袖,見他充滿好奇的眼神,雲煊笑了笑,緩緩說道:“這個是我自己弄得一些具有催眠性的藥水,竹月現在情況有點糟糕,不但傷疤布滿全身,而且都有些嚴重,等會必須給他消毒,包括那些皮開肉綻的地方,都必須把他縫起來,至於那些壞死的皮肉,則必須割掉腐爛的部分等待新肉重新長出。這個過程如果不將他催眠,隻怕他會疼得要命。”
寒玉一聽,頓時抖了抖身子,光是他這樣聽都已經開始心生恐懼了。想想要在一個人身上動刀子而且還是活生生割下來,嘖嘖嘖,如果是清晰地感覺到的話,一定能疼暈過去吧!
頓時,寒玉隻覺得大少爺是這樣的思慮周全,果然,當醫者的就是負責和細心,真是令他佩服啊……
不一會兒,果然竹月已經開始沉穩地呼吸,全身也好像放鬆得很,看樣子雲煊的藥水已經開始慢慢起作用了。
這時候,雲煊才放心大膽地開始真正的治療。
他將手中另一個瓶子拔掉塞子,開始一一往竹月的一些小傷口上倒,那些普遍的皮開肉綻的地方,則在瓶子裏的藥水下,竟開始滋啦啦的冒著白色的泡沫。
“這些是特質的鹽水,能幫助消毒。”雲煊知道寒玉看到此情此景一定會好奇的,所以不等他問,這才雲煊搶先一步告訴他了。
果然,過一會兒,雲煊用毛巾在傷口上輕輕拍了拍,將殘留的藥水全數吸收掉後再看。
竹月的傷口已經好很多的感覺了,不再是剛剛紅彤彤的一片,反而有些粉嫩粉嫩的,隻是仍舊觸目驚心罷了。
接著,雲煊將藥瓶放在一旁,“寒玉,去我的櫃子裏左手邊第三個格子,裏麵有一個小小的罐子,將它拿來給我。”
他指了指書桌,向寒玉指揮到。寒玉默默點頭,三步並作兩步朝書桌走去,拉開櫃子,裏頭果然有一個罐子,他趕忙又哪來給雲煊。
雲煊毫不猶豫擰開蓋子,頓時一股濃重的臭味散發了出來。寒玉忍不住皺了皺眉,整張臉擰巴在一起,立馬用手捂住鼻子。
大少爺手裏拿的是什麽啊,也太臭了吧,比那垃圾堆還難聞啊,這樣的東西難道也要用在竹護衛身上嗎?哦天啊,可憐的竹護衛,為他默默哀悼中……
雲煊卻似乎習以為常,他連眉頭都不眨一下,依舊保持著剛剛平穩冷靜的表情,用棉花往罐子裏一刮,一坨深綠色的藥膏被刮了出來。
雲煊立刻將藥膏都均勻得塗抹在那些化膿的傷口上,不一會兒,竹月身上出現了同樣的深綠色,當然,自然而然的那些臭味也纏繞在他的身上了。
之後雲煊緩緩放下手上的東西,才慢慢說道:“你可別小瞧了這個罐子裏的藥膏,它雖然奇臭無比,但是對於化膿的傷口十分奏效,起到跟剛才的鹽水同樣消毒的作用,不同的不過是這個是專門去膿水的罷了。它氣味雖然難聞了點,你可知在在市場上它的價錢?”
雲煊說著,問向皺著眉頭的寒玉,後者搖了搖頭。
唉,他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跟在大少爺身邊一直伺候著了,現在問這些問題,他怎麽可能知道?
卻見雲煊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個適當的弧度,似乎有些得意,隻見他緩緩伸出手指,比了個二的手勢。
緩緩開口道:“最低價不少於……二百兩!”
聽到這裏,寒玉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媽呀,二百兩?!二百兩都相當於窮人家好幾年的口糧了吧,沒想到這麽臭的東西竟是深藏不漏的身價。
對於剛剛對它的不喜,寒玉深深的鄙視了自己一把。
雲煊似乎對他的反應在意料之中,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專心繼續忙碌。
果然如他所言,不一會兒,那些塗抹在竹月身上的藥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在傷口上,與此同時,當它化為水的時候,那些惡心的膿水也隨著混在裏頭流了出來,整個過程還見不著血呢到現在。
寒玉不禁更加佩服雲煊,沒想到他對這些複雜的東西的研究已經如此高深了,這些藥物就好像神仙的仙丹一樣,讓人沒有任何痛苦。實在厲害!
這個時候,雲煊同樣拿起毛巾將那些流出來的膿水一一吸在布上,擦拭幹淨後,最後再撒上鹽水進入最後一次消毒。現在已經不會再滋啦啦冒白泡了。
這也代表,他便要開始最後一項治療了。
隻見他洗了洗手,將手指一一擦幹淨。接著慢慢從懷裏掏出一把薄如蟬翼的手術刀,仔細看好像還和褚紅塵用的那把有些相像。
不過看上去還是褚紅塵那把比較高級一些。
在蒼玄大陸,凡是修為高深的醫者才可以領到一把屬於自己的手術刀,隻有持有手術刀的醫者才有資格在人身上動刀子,若是那些不懂的半吊子胡亂來,便要受到十分嚴重的行為。
看來雲煊早就得到那資格了。
雲煊用手帕將手術刀擦拭幹淨,消過毒後,雲煊歎了口氣說道:“都好久不用這把手術刀了,也不知道自己手法生疏了沒有。不過現在最累人的工作才要開始呢。”寒玉在一旁聽著,他抿了抿嘴唇,從懷裏掏出汗巾為雲煊抹掉額頭上的點點汗珠。
接著比劃道:“既然已經很累了,大少爺為何還要親自上手呢,去外邊請一些聲望高的大夫也不是不可以的。而且剛剛那些擦血之類的瑣事,明明也可以喚來吳府的下人來幫忙的。大少爺已經很久沒有睡好覺了,這次又給竹護衛攪黃了。大少爺又何必做到這份上?”
雲煊雖然有些不讚同寒玉的觀點,但是寒玉也是心疼自己而有些口無遮攔了,自己也不好說什麽,他所的都對,至少今天晚上本來就打算好好睡一覺的……
“不行的寒玉,怎麽可以去請吳府的人,這是絕對不可以的,而要去外邊找那些所謂的大夫就更加使不得了。”
雲煊隻能阻止他這種想法,寒玉不禁疑惑地問道:“為什麽?”
“因為這個吳府,可不算什麽好地方,這裏處處都有眼睛盯著,到處都是隔牆有耳的事情發生。如今竹護衛去協助莫睿笙卻傷成了這樣,這本來就是極其隱秘的事,關係到江湖上一些勢力派係的明爭暗鬥,若是蕭瑟宮宮主手下的第一護衛出了事,隻怕蕭瑟宮會有麻煩。而且,吳府裏頭的人是正是邪還說不定呢,誰知道會不會用別具用心者趁機做事,咱們可別招惹不必要的問題。懂了嗎?”
雲煊分析的條理清晰,頭頭是道,搞得寒玉有些驚愕,隻能木訥般地一直點頭。
還在最後,他也算明白過來了。立馬點了點頭。雲煊這才繼續說道:“至於去外邊請大夫來幫忙也是同樣的道理,一個是不想驚擾到吳府的人,另一個則是我對自己的醫術最為肯定,其他人的技術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要來的有信心。我可不希望竹月等會出了什麽事,畢竟外頭那些所謂的大夫可連藥都沒有我的號,你說呢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