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她是個傻丫頭
白牙山上的某個地方,忽然發出一陣綠光,隻聽得撲通一聲,地上已經躺著雲織和莫睿笙了。
雲織出了結界,來到了真正的白牙山上,見著外邊同樣是一片夜色,雲織氣喘籲籲將莫睿笙放在地上,自己同樣坐在他身邊。看著他仍舊緊閉雙眼,沒有半點兒要醒過來的樣子,雲織有些著急。
隻是現在她真的太累了,如果連夜扛著這個重的跟石頭一樣的家夥下山,她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接下去生病的人肯定會是她了。
還是先在山上將就一晚吧,反正離天亮也沒剩多少時間了,趁著這個時候正好還可以好好睡一覺補充補充體力。
好不容易走出北崇憬的地下宮殿,雲織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她見白牙山到處都是枯枝落葉和光禿禿的樹木,但是顯得格外寂靜,隻覺得身心俱疲。
將莫睿笙靠在一個小小的山坡上,自己則坐在他的旁邊,忽然,隻見莫睿笙額頭冒了一些虛汗,眉頭緊皺,嘴唇發白,身體也在瑟瑟發抖。
雲織慌了神,連忙靠過去搖晃他的身子,“莫睿笙?莫睿笙你沒事吧?”她拍了拍他的臉,“喂,醒醒!醒醒啊!”
莫睿笙卻隻是自顧自拚命搖頭,嘴巴好像還在說著什麽。
雲織蹙著眉,不禁伏下身子去聽,當耳朵靠近他的嘴巴時,隻聽得他恐懼地說著:“不……不要……不要……母親不要……不要這樣做……不……!”
他的汗愈發多,甚至手腳也開始亂動了。雲織手忙腳亂抓住他的手,“莫睿笙你清醒點,這隻是做夢。”
可是處於昏迷狀態的他又怎麽聽得見,再加上他力氣大得驚人,雲織身體還很虛弱,怎麽能治得住他?
正當雲織大力抓住他雙手的手腕時,莫睿笙猛地甩開她的手,他的手在空中胡亂揮著,雲織一個不慎竟是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雲織頓時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她的腦袋歪向一邊,眼睛微微睜大,顯得十分吃驚。
“莫睿笙,你這家夥!……”雲織回頭,兩隻眼睛狠狠瞪著莫睿笙。
這個臭男人,竟敢打她?!
雲織有些惱,卻見莫睿笙神情十分痛苦似得,眉毛一直未曾舒展開來,嘴裏也一直喊著“母親”“不要”等詞。雲織又有些心軟了,這個家夥還在做著令他痛苦的夢,若是知道打了自己,應該也會不開心吧。
算了,這次便饒恕他!
想到這裏,雲織猛地上前,將莫睿笙擁在懷裏,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同時用力抓著他的手。
“別怕莫睿笙……別怕,是我,我是雲織啊。別怕。”雲織溫柔地哄著他,就像在哄一個不肯入睡的小孩子一樣。
雲織一邊輕言輕語哄著她,一邊將他抱得更緊……
漸漸地,好像有點用了,莫睿笙不再胡言亂語,他緊繃著的手腕也慢慢放了下來,仍由雲織握在手裏,他自己則慢慢呼吸著,像一個沒安全感的家夥,靠在雲織懷裏,聽著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安穩地熟睡著。
雲織也沒推開他,一直抱著她靠在山坡上。
忽然,山上刮來一陣冷風,雲織都覺得有些涼,莫睿笙剛剛發了一陣虛汗,果然他又開始瑟瑟發抖了。
“冷嗎?”雲織不禁問他,這才發現自己有點傻,他現在怎麽可能聽得到自己說話?
於是歎了口氣,將他放在山坡上靠著,自己在地上隨意掃了些枯枝落葉到跟前,想用內氣使它們自燃,然後生火。
結果抬起手,卻發現手臂酥軟無力,腹部也提不起氣來,無論自己如何用力,升起來的內氣總是到一半又猛地消失了。雲織有些無奈,也是,畢竟自己這身軀還沒恢複便發生了那麽多讓自己勞心勞力的事情,現在又怎麽可能還有剩餘的力氣使用內氣?
可是,難道要讓莫睿笙凍一夜嗎?自然是不行,他畢竟還是病人現在。
可雲織卻忘了,自己也是病人……
她咬著唇慢慢站了起來,剛剛站穩,結果小腿一直在顫抖,根本沒有任何力氣,導致她又踉蹌了幾步,不禁發出“嘶”“嘶”的吸氣聲。
雲織一邊揉著小腿,這才想起自己距離早上醒來,一直都沒吃東西,剛才還以這種狀態扛著莫睿笙。難怪走路如此無力。
雖然這樣想,雲織還是沒打算休息,她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麽,回頭看了看還在瑟瑟發抖的莫睿笙。猶豫片刻,便開始寬衣解帶。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從她身上脫下一件從北崇憬的地下宮殿拿的厚衣服。她毫不猶豫將它披在莫睿笙身上,見已經蓋得嚴嚴實實,她滿意地拍了拍莫睿笙身上的衣服,站了起來。
雲織身上隻穿著白色的裏衣,冷風讓她不禁搓了搓雙臂,她去拾了些柴火回來,用石頭和木棒配合著生了火。
火光慢慢大了起來,橙紅色的光照亮莫睿笙的臉,雲織蹲坐在他身邊,抹掉了額頭上的汗,結果手上髒得很,弄得臉上也黑不溜秋的,卻還不自知。
見莫睿笙因為柴火似乎不冷了,雲織隻覺得眼皮好似要黏在一起似得,莫睿笙好像睡得很安穩,雲織不禁嘟了嘟嘴,在一旁小聲地說:“你這家夥,倒是自在,睡得這麽香,哪像我,累死累活的。瞧你平時老號稱是江湖第一,什麽什麽宮主,現在還不是病倒了。牛皮吹破了吧!”
雲織說著說著,隻覺得脖子有點酸,她情不自禁靠到莫睿笙胸口處,隻覺得很溫暖,她不禁想起兩人見麵不久的場景,那一夜他邀她去賞月,路途中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那時候他的心跳也是這樣有力,他的懷抱也是這樣溫暖……
想著想著,雲織不禁望著天空,卻發現今晚月亮並沒有出來,反而是星星十分閃耀,做了主角,獨占整片黑夜。
“莫睿笙,今夜的星星好漂亮啊。我又想起當初未到鷲國時,在那個小破屋外的地上,我們也是這樣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天空的星星的……隻可惜你現在看不見,隻有我一個人看著,多無聊。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好嗎?千萬、千萬不要死,好嗎……”
她說著,不知不覺在他懷裏睡著了。她隻覺得困得很,所以這一覺睡得比以往都要熟……
直到第二天,天空剛剛翻出魚肚白時,莫睿笙慢慢蘇醒了。
他慢慢睜開雙眼,隻覺得微弱的光線有些刺眼,他皺著眉頭,隻覺得胸口很重很沉悶,渾身都沒有力氣,嗓子也幹的很,不禁雙手撐著身子一點點起身。
卻聽到一聲悶哼,莫睿笙立刻低頭去看,竟發現雲織不知何時靠在自己的懷裏睡得正熟,而自己身上還蓋著她的衣裳,剛剛自己的動作似乎吵到她了。
她立刻皺了皺眉,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莫睿笙雖然有些驚訝,可是看到雲織似乎很疲倦,眼睛下麵的黑眼圈很明顯,他雖然不明狀況,可是還是不忍心吵醒她。
他慢慢直起身來,看著周圍的環境,似乎是……白牙山?!自己怎麽會和這丫頭出現在白牙山,其他人呢,竹月呢?都去哪裏了……
莫睿笙看見身旁有剛剛燒完的火柴堆,他不禁有些亂,捂著腦袋開始回憶之前發生的事。
記得好像是,自己忽然覺得心髒特別疼,那種熟悉的疼痛感讓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那種感覺……是陽時……!
對了,昨夜,昨夜好像是初十,該死的自己竟糊塗到這種程度,忘了陽時的存在,難怪會疼得那麽厲害,也隻有陽時了吧。
那麽,自己出現在這裏,看周圍,難道是這丫頭照顧了自己一夜?!
該死的……看樣子是了,莫睿笙有些心疼又感動,看著她眼下的青色,想到這是因為自己才疲倦成這樣,便情不自禁勾起嘴角,手指輕輕去撫摸她的臉。
卻發現觸摸到的是一片冰涼,這丫頭的臉怎麽這麽冰?他眯了眯眼睛,又去握了握她的手,該死的手也是。
昨夜一定很冷吧,這丫頭在想什麽,還將衣服脫下來給自己?
一想到她竟是縮著身體挨著凍,隻為了照顧自己,莫睿笙心裏便如被人緊緊抓住了一般,十分揪心。
他小心翼翼把衣服又蓋到她身上,同時不斷撫摸她的發絲。
這丫頭,該是收了苦吧,明明身體比誰都弱著……真是個傻丫頭。
另一邊,黑影背著竹月,很快翻過吳府的牆壁,既然到了吳府,使命自然就結束了,也不管竹月身體的狀態如何,直接就把他扔在了吳府,自己施展輕功飛快離去。
竹月被他摔得齜牙咧嘴,不禁捂著胸口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
幸好還未天亮,吳府裏一個人都沒有,一切都是那麽寂靜。竹月勉強站了起來,隻覺得胸腔一陣疼痛,喉頭似乎有些腥甜,他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似得。
連忙憑著記憶摸索著來到雲煊房門前,隻是大力拍了拍門,隻見房內的燭火被點亮,門從裏麵打開。
此時竹月鬆了勁,眼前模模糊糊的,他撲通一聲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