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判若兩人
“疑問？什麽疑問，我個糟老頭子有什麽好被你問的，你還是走吧。”村長似乎很不待見褚紅塵。
“村長，我隻是隨便問些，你也不希望村莊成為個廢村吧。”這下子，村長猶豫了，確實，作為一個管理者，誰也不希望自己的村民受到傷害。
村長歎了口氣，似乎妥協了，他將燭台放在一旁安靜地坐著，“年輕人，你便問吧。我配合你就是了。”
褚紅塵勾唇，顯然很滿意村長的配合度。
“村長，我想問，當初你知道村子旁便是鬼火村嗎？”其實褚紅塵一直懷疑村長的，他想借機套話。
可村長的表情卻好似做不得假，他一臉落寞，這才緩緩說道：“我若知道，又怎會殘害村民？怪我愚昧啊。”
一時間，褚紅塵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端倪，因為此刻呈現在自己麵前的確實是一個滿臉自責的人。配上他枯黃的臉，灰白的亂發，連褚紅塵都有些不忍心問了。
“好吧，那麽第二個問題，我之前向村民打聽的時候，聽說了幾年前害的桃源村變成個廢村的事情，那一次，包括村子裏的壯丁，隻有村長你活著回來了，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個才是關鍵，若這個所謂的村長出現什麽不妥，定逃不出他的眼睛。
誰知，眼前的村長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的愧疚更加深，不單如此，還多了一絲疑惑。
隻見他摳著自己的手背，一邊專注的說：“其實這個問題，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因為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緣由。”
褚紅塵頓時睜大眼，蹙眉道：“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你是怎麽逃回來的？村民說當時你受了重傷。”
這個村長在說謊嗎？
“不，小夥子，你不必如此懷疑我，我說的是真的，我當時確實和村民們一起出去尋找新的居所，隻是巫漠地域遼闊，我們光是走出去找到一處有綠洲的都十分困難，那時候天黑了，我們無功而返，正打算回家，我忽然覺得頭一疼，緊接著便不省人事。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
“就怎麽樣？！”褚紅塵緊張的追問著，隻見村長頓了頓，繼續說道：“唉，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我渾身都是血，腿受傷了，身子也開了幾道口子，不單如此，我還看到我的周圍都是斑斑血跡，村民都不見了。我那時候嚇得六神無主，忽然想起鬼火村的傳說，想著定是那幫邪祟將殘害了村民，我不過是僥幸逃脫罷了。”
越說，村長的頭趴的越低，他似乎心裏真的很難受。
褚紅塵不知是該安慰他還是該繼續問下去。卻聽村長自言自語繼續講著，“那時候，我拚命逃回村裏，原以為撿回了一條命，誰知，接下來怪事連連，我開始懼怕陽光，而且，每次睡著後，第二天起來我的身體會十分疲累，不單如此，房子周圍也變得黑壓壓一片，陽光照射不了。我成了怪物一般的存在，每天苟且偷生，腿在那一次後也瘸了。早知道，當初不如失了這條命算了……”
村長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昏暗的光線襯得他十分蒼老。
“村長，抱歉我本不該問這些的，隻是我的任務……你見諒。”
“算了，你還有什麽問題一起問吧。”
“沒了……這兩個是最重要的，你自己也說了不少了。剩下的我自己解決就好。”褚紅塵起身，正準備跟村長道別離開，卻見村長突然站起來，神情變得有些怪異。明明屋子裏黑暗一片，可是村長卻突然對著窗口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太陽落山啦。”
他的右眼忽而動了好幾下，努力將臉皮與眼睛皺在一起，模樣看起來有些詭異。
褚紅塵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問他：“村長，你的臉，怎麽突然抽搐了？你沒事吧？”
這下子，村長又馬上恢複原樣，好像剛才不過是褚紅塵眼花了而已。
“哦嗬嗬，沒什麽。小夥子，太陽落山了，天快要黑了，這裏畢竟邪門兒的很，我看你不如在我這裏歇息一晚吧，等明天一早再啟程吧。”
這……
不是褚紅塵不願意，隻是如今已經是第四天了，若休息了，要是到時候趕不上救那丫頭，可如何是好？
這時候，他突然覺得有些疲累，失態地打了個哈欠。想來，這兩日不眠不休日夜兼程，若到時候身體吃不消，反而更耽誤時間，大不了等會自己隻睡幾個時辰便好。
於是，褚紅塵爽快應下了。
對於村長如何不開門便得知太陽落山這一事，褚紅塵並沒有多少猜疑，想來是村長見不得光，已經習慣於掐算夜晚來臨的時辰了吧。
村長見他應下，似乎特別開心，和剛才好像判若兩人，褚紅塵分明看見他眼中閃過什麽古怪的情緒，隻是也沒怎麽往心裏去。
他腿腳雖然不利索，但是動作卻沒怎麽因此而耽擱。
很快便收拾出一個臨時的木板床給褚紅塵休息，被褥也鋪好了。
想來是疲憊極了，褚紅塵想也不想便倒頭睡下，村長曾勸他是否要把後背背著的武器取下來。但是有戮閻在身旁他會更加安心些，於是便婉言拒絕了。
和衣睡下，褚紅塵很快進入夢鄉。
似乎是過了幾個時辰的時間，快過子時了，此時外邊兒天黑的透徹，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外邊安靜極了，偶爾一陣烏鴉的叫聲響起罷了。
褚紅塵不知過了多久，他在夢境中隻覺得有一道視線在黑暗裏注視著自己，總之身體很不舒服，他皺了皺眉哼唧一聲，忽而覺得背後有什麽東西震了自己一下。
還以為是戮閻劍自個發牢騷呢，便也沒醒過來，迷迷糊糊又閉上了眼……
“主人！主人！”
褚紅塵隻感覺一道叫聲在呼喚自己，是戮閻嗎？他困得很，便幹脆用心靈感應同戮閻說話。
“戮閻劍，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幹嘛呢？”
“主人你快些起來，別睡了，情況有變，那老頭有問題！”
恩……恩？！
戮閻劍這麽說，褚紅塵驚得立馬睜開眼皮，睡意全無。
他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屋裏頭暗，他也沒心情去摸燭台了。手一摸，頓時將戮閻劍解開布條，抽了出來。
戮閻劍正一個勁兒閃爍著強烈的藍紫色光芒，瞬間照亮了整間屋子。
褚紅塵定睛一看，屋子裏除了他空無一人，此時此刻哪還有村長的蹤影？
“該死！被那老頭耍了，哼！”褚紅塵氣得直咬牙，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沒想到啊，那老頭跟那老翁一樣使得苦肉計，講得自己多淒慘，果然有問題！
“戮閻劍，若他是邪祟，以你的能力該是能察覺出的，怎麽你先前沒有給我提個醒兒？”褚紅塵皺了皺眉，疑惑地看向手中的戮閻劍。
戮閻劍頓時脫離他的掌心，飄到空中開始說話：“主人，這不能怪我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先前那老頭氣息正常，完全沒有一點兒邪祟的影子，我看著他就是一普通人類，也就沒把他放心上。可誰知後半夜他突然渾身發出很暗的光，若換作常人定是瞧不出來的，隻是他身上的光透著一股很濃的邪氣，我心一急便想著叫你，但又怕打草驚蛇。幸好我沒有喚醒你，那老頭顯然要謀害你的，方才將手伸向你後背，隻可惜被我的劍氣震得縮了回去，他看你又睡得熟，便自顧自走出去了。”
褚紅塵一聽，忽而想起方才後背猛地一震，原來不是做夢……是真的！
“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不知道啊。”戮閻劍看褚紅塵神色凝重地站了起來，連忙繼續說：“不過，我記得住他的氣息，該是能尋到他的。”
褚紅塵頓時少了些凝重的模樣，他看了一眼戮閻劍說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看看他到底是何方妖孽！”
“好，主人。不過那老頭之前說他那些詭異事的時候，難道你就沒有過懷疑嗎？正常人哪能見不得光啊，隻有邪祟才害怕陽光呢。”
經戮閻劍這麽一提醒，褚紅塵也開始懊惱起來，暗罵自己大意了。
不過他看著戮閻閃來閃去的模樣，莫名一陣惱火，“你少在那裏說風涼話了戮閻！你方才不也沒提醒我！”
被吼了，戮閻非但沒生氣，反倒嚇得縮了縮身子。
真是意想不到，堂堂上古神劍戮閻居然在褚紅塵麵前被訓得服服帖帖。
褚紅塵手一收，戮閻劍便乖乖被吸到掌心裏緊緊握住，“快走吧，晚了或許就跟不上了。”
“等等主人，萬事有變，還是防備些好。萬一那老頭布了陷阱怎麽辦，我可無法再召喚劍魂了，我如今還沒修煉到這本事，而且也再不能吸主人血了，這次沒有那老太婆幫忙，主人身體消耗不起。”
褚紅塵知道，戮閻劍是在說鵑姬。
等等，鵑姬？！
對了，他還記得鵑姬在他臨走前給了他一個寶物，說是可以在緊急關頭用到，現在需要幫助了，便該是緊急關頭了吧。